从二人只言片语间勾勒出一个
“母后,休要妄自菲薄,这不是你的错。”
苟活在这样密不透风的黑暗里,全凭掌事心情,任谁都可拿捏他一番。
慧明也跟着点头,一脸祥和,开口道:“贫僧尚在凡尘时,也曾了解过贺家当年的事。”
父亲,你一生赤诚忠心、勤勉为民,到头来却落得个身首异处、家族被诛的下场,那这冤便由我来伸,这案便由我来翻!儿子定要让世人看到,我贺家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作奸犯科之徒!
魂不守舍的孩童骤然背负了血海深仇,却无处可伸,他孤苦伶仃,被扔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莫说是复仇,就连活着都是件苦事,一不小心就会被滔天的波澜吞噬。
“既想清除阉党,自然要做到知己知彼,哀家对那阉人知之不多,但也可与陛下说道一二。”
“母后与方丈本可置之不理,如今因朕而入局,朕定当竭尽所能,护您周全!”
可贺澜从不曾放弃希望,他要活着,要亲手为贺家报仇。
翰林院大学士贺绍,贪赃枉法、罔顾朝纲,于家中搜出金银珠宝、地契房约等折合钱银数百万两,人赃并获,却还妄图阻拦朝廷命官复命,被斩于府邸,此案一出,圣上震怒,下令诛其三族。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薛思远、大理寺卿宗擎、刑部尚书江宏意,皆与他狼狈为奸,整个司法吏律被他牢牢握在手心,如何能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太后眼尾的皱纹愈深,她字字泣血、痛心疾首,几次哽咽说不出话,却仍开口,“先帝本就打压世家贵族,戚氏一族为自保才退隐,未曾想,竟被那阉人钻了空子,是哀家不中用……”
而一腔热忱被无情践踏,不懂得媚上逢迎、阿谀奉承的贺澜,很快就被从内学堂挤兑走。
太后苍老的声音平稳泰然,可谢欢鸾似乎从这寥寥几句里听出了凄苦和惨痛。
“你叫什么名字?”内学堂掌院是个老太监,干瘪清瘦,却脊背挺直,不像个阉人,瞧着倒像是公正不阿的私塾先生。
若触人霉头,连自己葬身何处也不知,更遑论为家族报仇翻案了。
太后和慧明连忙起身去扶,佩服皇帝的能屈能伸,也怜悯他的处境,三人对视片刻,都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坚定和决绝。
无数次被罚在夜里倒夜香、扫茅厕,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还吃不饱穿不暖,十岁的贺澜很快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命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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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原本一心想要做个闲云野鹤之人,却不料一朝坐上这龙椅,前有猛虎,后是深渊。朕并无甚远大志向,只愿此生能铲除奸邪,还西晋一片澄净太平之世!”
“回公公,小人贺澜。”贺士清恭敬答道,他早已成为了这片深海里的一叶孤舟,再无人能替他遮风挡雨,排忧解难。
“唉,提起此事,阿弥陀佛,世间波澜,皆因欲念而起,因果报应何时了啊!”
里清醒时,竟成了宫里成百上千个卑微低贱之人中的一个。
贺士清入宫前读过书,写得一手好字,被分进了内学堂。
青灯古佛,皇帝跟在太后身侧,恭敬地上香,暗暗在心底祷告,诛杀奸佞道阻且长,愿上苍保佑。
“贺澜出身凉州贺家,其父为你皇祖父在位时的大学士。为官清廉、为人正直,却遭小人陷害,落得个三族被诛的下场。”
谢欢鸾起身,直挺挺地跪下,言辞恳切。
士清,是父亲对他的一片希冀,可如今这名字却成了讽刺。
礼毕,慧明住持在前面指引二人走进佛像西侧的密室,三人围坐在圆桌旁,太后捻了几颗缠在手心的珠串,叹了口气,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