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终端才弹出提示：收到了新回复。

哈德里安语气平缓，似乎毫无危害。过去太久的沉默让他短暂地遗忘了疑问的语气该是怎样的。直至说到第三个如何，他才找回一些尖锐的熟悉感。

“别跟我攀亲戚。恶心。”

他的亲亲表兄弟，哈德里安早年就疯名在外，后来死一样沉寂了几年。同一个屋檐长大的阿拉里克自然好不到哪去，他迫不及待地跑去确认这家伙是否成了团烂肉，谁知道让他大失所望。

阿拉里克能想象得到他皱着眉嫌恶的表情，毕竟哈德里安少见的没有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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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里克并没被威胁到。相反，他毫无悔改之意，甚至恶劣地模仿起表兄弟的说话语气。

「果然，我，讨厌一切通讯工具。」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语毕，不等对方回话，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阿拉里克懒洋洋的嬉笑声。

哈德里安内心甚至没有一丝起伏和犹豫。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嗨——哈德里安，睡了吗？”

这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毋庸置疑会被吓一跳。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谁暂时不得而知。那人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情况是恐惧的、害怕的、沉默的，偶尔你能瞧见一两张他甜甜的笑颜。拍摄视角永远是诡谲的，衣柜的上方、书架的中间、浴室的角落。这一切都不过是偷窥者的杰作。

「希望阿拉里克没有，骗我！否则我，要，即刻砍杀他。」

“哈哈哈哈！哈德，里安你，生气了，吗？其实，人家是找到了，某人的踪迹。想要告诉你呢。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闭嘴。邮件，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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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接听，备注那一栏是阿拉里克。

唉，不过逗一逗他也挺好玩的。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以确保对方能听见，一头红发的阿拉里克惬意地躺在沙发上。

窗帘拉开一角，被称作哈德里安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他手中摇晃着精致的花形杯杆高脚杯，杯中猩红的液体难以和粘稠的血液区分。倾泻而下的月光浅浅照亮他右侧脸，流畅的下颚线、紧抿的薄唇以及高挺的鼻梁，可惜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整个人显得阴翳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热切到令人不适的目光不得不从屏幕上抽离，这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他弓着腰，迟缓而茫然地、扭了扭头，动作生硬得像是还不熟悉这具躯壳。

一阵沉默。阿拉里克知道他找对话题了，又自顾自说下去。

“话说，你家那只小流浪怎么样了？”

“哦。该死的，蠢猪。闲的没事就把，你拉去屠宰场杀，了。如何。如何。如何？”

5

他绝口不提关于自己失神地望了电脑屏幕好几分钟这件事。

“也是，它真的好可怜啊。本来都逃走了，好端端地又被你这个人渣败类抓回来了。还是个丑八怪。”

厚重的窗帘紧闭着，最新款式的电脑仍在运作，散热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响。屏幕还亮着，监控里的人背对着镜头。那人赤裸着上身，脂薄而骨现，蝴蝶骨真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要刺破皮肤。啊，多么脆弱的、病态的、美丽的。最使他满意的，还是轻轻撩开头发，藏在颈后那枚红得似滴血的痣。每至情深难耐之处，男人都要细细地吮吻此处，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分开。永远。

男人对着全身镜整理仪表，以确保自己没有任何失礼之处。镜中人身材高大，脸色是死一样的苍白，隐在暗处的左半脸爬满了狰狞的烧伤痕迹，一

找了有一会儿，才在挂衣架的大衣口袋找到手机。男人眼底已然生出几分不耐，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