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贝比的肩膀耷拉下来:“你赢了。”顾贝比从不认输的,可是她没法赢的了这次。在去往酒店的路上,顾贝比的心跳的“砰砰”,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她能想象出杜克兰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等她的模样,无论怎么晃脑袋,这幅画面都无法消失。杜克兰喜欢枕头,顾贝比奶奶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亲手给他做一个。他五岁那年,奶奶去世,顾贝比不会做枕头,只能在他每个重要的生日送一个。五岁,九岁,十六岁,还有今年。今年的枕头是淡绿色,春天下完雨的草坪的颜色,好像能带出气味。杜克兰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五岁的杜克兰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说自己害怕,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十八岁的杜克兰不正常,而梦见杜克兰的她也不正常。“我靠!”顾贝比意识到什么,稍做犹豫:“师傅,麻烦掉头回去。”跑过小区的路,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点点上升时,顾贝比明白了自己的反常,她也做好了决定。“你赢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吧?”杜克兰摇头,咬到发红的嘴唇看起来楚楚可怜:“我还是会害怕。”“你想怎样?”“搂着我睡吧,顾贝比。”奶奶离开的第三个晚上,他也是这么说的:“搂着我睡吧,顾贝比。”下暴雨,整个城市都要被淹了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搂着我睡吧,顾贝比。”只要是两个人相拥着,一切都不再重要。十八岁很清楚自己心意的杜克兰,想要得寸进尺一点,再多一点。顾贝比没有犹豫太久,她伸过手去:“起来,我答应你。”那顿本应该作为庆祝的晚餐,最终还是没吃成,两个人把中午剩下的三明治配着牛奶吃下肚。被杜克兰抱在怀里一整晚的枕头,现在搁在两个人中间。他们脸对脸,呼吸节奏逐渐一致。顾贝比总是对一切好奇。比如,杜克兰的下巴怎么长得这么尖,比如他的眼睛怎么会说话,哪怕哭起来还这么好看。“顾贝比……”杜克兰早就不叫姐姐了,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晶莹透亮,能看透人心。“你知道了是不是?”“嗯?”“我喜欢你啊。”抱抱:兰兰是小狗,贝比是小狗主人啊~
步声,很轻很轻……杜克兰抬头,顾贝比站在距离他大概两米的地方停下。她随手挽起来的发髻已经散了,一头长发散在背后,她好像很着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粘住了额前的碎发。顾贝比站在那,看着把自己抱成一团的杜克兰,双手环膝,怀里当真抱着小时候的枕头,下颌搁在迭在一起的胳膊上。抬头看人的时候,黑眼球像顾贝比刚跑过的路灯。明明很奇怪,黑色怎么会亮。杜克兰做好最坏的打算,顾贝比就算彻夜未归,他也不会改变。无非是再等等,无非是他疼着继续等。可是,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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