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之亲手用碎布缝了一只小老鼠。

浮蕤：“愿意的，谢谢你。”

他们打斗的动静太

文湛之：“什么意思？”

条条：“我不管我不管喵～你们快下喵～”

条条的声音响起：“浮蕤喵～文湛之听了好久喵～你不听听他的看法喵～”

浮蕤：“哼，惯得你。”

月色溶溶，浮蕤坐在一树梨花下抚琴。

午后，浮蕤独坐小亭，日暖风轻，聊手谈一局。

条条玩累了，趴在文湛之怀里，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文湛之：“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喵～还记得我还是一只纯粹的小猫咪的时候喵～每天叼螳螂、蟋蟀、蟑螂、老鼠给浮蕤喵～浮蕤都不收的喵～搞得我很伤心喵～”

文湛之修为从头再来，但是剑意还在，他运剑如风，剑锋荡开层层清辉，所过之处貎魈兽身首分离，而浮蕤手持一把折扇，灵力自扇缘处迸发，飞驰入貎魈兽颈项，溅开一蓬蓬血花。

条条：“别看浮蕤不解风情喵～其实他这种闷骚的男人可以成为你的心肝甜蜜饯儿喵～”

文湛之：“不打紧，现在好多了，谢谢关心。”

浮蕤：“哈哈……那你去叫他吧。”

文湛之摸摸条条的下巴，条条眯起了眼，他问：“你也是他日行一善来的吗？”

“文湛之脑后喵～”

文湛之只好跟着条条来到小亭中。

那次，他和浮蕤、条条一起，在一处秘境，遭到上古凶兽——貎魈兽围攻，它们有山魈之脸、马之身、鹿之角、狮之鬃、龙之爪、豹之尾，每一只都有不亚于炼气期修士的攻击力，如今有数十只。

浮蕤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文湛之，他轻声责备：“更深露重，以你身体，不该来这。”

条条：“浮蕤喵～我把他拉来了喵～你快和他下喵～”

文湛之颤声说：“谢谢……我会乐观的……”

文湛之躺在榻上怀疑自己时，一只看上去只有四个月大的圆滚滚小猫咪跳到他胸口，用爪爪碰了碰他的脸，口吐人言：“不要伤心了喵～不就是经脉碎了喵～除了生死就没有什么算大事喵～”

文湛之一席话，深得浮蕤心意，浮蕤深觉，文湛之可以引为知音。

条条来找他，一下跳到他腿上，文湛之撸了撸它的小脑袋，条条享受地踩奶。

文湛之：“万一他不收呢？”

条条：“是呀喵～别听他说把你当成小猫小狗喵～之前有个女的被他救了之后一直纠缠他搞得他对救助对象警惕了喵～其实浮蕤心很软喵～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喵～”

文湛之：“他的性格不像会主动邀请我，你提议的吧？”

文湛之：“我吃辟谷丹就好。”

文湛之循声而来，静立在月洞门旁听琴。

“不用谢，很开心能报答你一点。”

文湛之：“万一他觉得冒犯呢？”

条条时而抱住布老鼠一阵狂啃，时而仰面朝天，嘴里咬着前爪抱着布老鼠，用后爪一阵狂蹬，时而把布老鼠一爪拍远，然后狂奔上去叼住它。

虽然文湛之比浮蕤年轻一百多岁，但是也能和浮蕤下得有来有回。

条条：“你快去陪浮蕤下棋他正在一个人下呢喵～”

条条率先出口：“浮蕤喵～我让他给你画了一幅画像喵～你快点收下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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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条：“就是喵～”

条条：“那你挂在你房间天天睹画思人嘻嘻喵～”

条条眼里放光：“好呀好呀喵～”

文湛之：“初时曲调徐缓悠远，让人联想到，少时，梓里，烟笼夏夜水乡，独躺檐上，枕臂遥望，但见星汉迢渺，心有鸿鹄，随即弦转急，让人联想到，年已加冠，京畿，车马喧阗，觅诗三百，玉勒雕鞍，打马而过勾栏，惊觉迷人眼，最后又转沉郁哀凄，正应了今日之景，一树梨花如雪月明中，径曲桥横，庭深几许，挑帘幕而望月，唯风过无声。”

文湛之掏出画，双手递给浮蕤。

条条：“他不是那种人喵～浮蕤对自己的容貌是骄傲的喵～你送给他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是我教你的喵～”

浮蕤：“……不行，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经经筋俱碎，如果服用辟谷丹，灵气在破碎的经筋中冲撞，徒增痛苦。”

条条：“文湛之喵～听了这么久谈一谈喵～”

满怀孺慕之情地说：“即便您不需要我的报答，我也会将您的恩情铭感五内，不叨扰您了。”

文湛之莫名觉得“心肝甜蜜饯儿”很难以启齿，于是说：“它说你外表不解风情，其实有一颗细腻的心……”

文湛之看见可爱的猫咪，心里的阴霾散开一点，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摸你吗？”

“我觉得你在诡辩。”

文湛之：“哈哈什么鬼，好吧～”

浮蕤：“我看看。”

文湛之：“都怪浮蕤，孩子一番心意，多少该吃点嘛。”

浮蕤：“他没有说服我，他说你是我的强。”

最后，文湛之还是耗时三天，经历无数次画了撕撕了画，画出一幅颇有神韵的浮蕤画像。

浮蕤一曲毕，抱起琴，欲走。

文湛之浸入池中的一瞬间，经脉泛起比当初破碎时强烈百倍的痛楚，像是整个人被一寸寸搅碎。

他掏出布老鼠：“喜欢它吗？”

他没有回昔日的师门，而是和浮蕤结伴，在修真界闯荡。

文湛之瞳孔地震，一瞬间脸白如纸：“我……不能修炼了……真的吗……”他身体为极度的痛苦而细细密密地颤抖，眸中泛起泪光。

浮蕤：“嗯，我先走了，好好吃药。”

每当放弃的声音占上风时，他就一遍遍地回忆亲人好友、活泼可爱的条条、和他志趣相投的光风霁月的浮蕤，靠这些，挺了下来。

“害什么变态喵～这叫被救者对救助者拳拳的情谊喵～你看老百姓对于救过他的修士喵～都会画幅画像喵～临死前指着画像对子孙说：‘这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们要世世代代供奉他。’喵～”

条条灵机一动，跑到文湛之那里说：“文湛之喵～你不是想报答浮蕤喵～这样喵～你偷偷给浮蕤画幅画像送给他喵～”

条条：“有了你浮蕤就不用要强了喵～”

“那为什么我画的画像要送给他？”

文湛之一偏头躲过攻击，解决了背后的兽。

文湛之：“会下啊～”

“你又不是老百姓喵～”

浮蕤：“嗯，对了，你现在需要吃饭了，我让人每天给你送点清粥小菜，这段时间要忌口。”

条条：“哇喵～条条超级超级喜欢喵～”

彼时，一切明晦的情意掩盖在“报答”之名下，直到多年后忆起那日，忆起云和花，忆起对方的笑，与飘散风中的缱绻，才惊觉当年的懵懂。

文湛之笑着说：“条条，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条条：“你来嘛来嘛喵～哼喵～你不来我就撒泼打滚啦喵～”

浮蕤棋逢对手，大为愉悦，他深觉，文湛之是个不错的棋友。

浮蕤：“画得挺好的，就是，你不要太听条条的话，我把它宠得无法无天了。”

这痛楚令他生不如死，他心里两道声音在拉扯，一道让他就此放弃，下辈子再求仙问道，一道让他坚持下去，这一世重踏仙途。

条条站在浮蕤肩头，提醒他们：“浮蕤右后方喵～”

“信喵大仙的准没错喵～”

日上三杆，浮蕤开始作画。

“万一他觉得我是个变态呢？”

文湛之见到浮蕤，笑着说：“你也是被小猫咪的胡言乱语说服了？”

文湛之：“我不好打扰他……”

后来，文湛之找到一处秘境，其中有一方血池，据说有重塑经脉的功效。

两人一起探讨书法，彼此觉得对方见解独到，字字珠玑。

一日，浮蕤站在桌案前练字。

文湛之到浮蕤面前，欲言又止。

浮蕤侧身把偷袭的兽干掉。

浮蕤：“……你冷静一点，历史上经脉俱碎而重新踏上修炼之路的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也没有让你恢复的办法，但是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乐观一点。”

条条：“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但是现在你不用要强了喵～因为你的强来了喵～他就是文湛之喵～”

条条：“我把文湛之叫过来和你积累经验喵～”

浮蕤：“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了。”

文湛之：“那……你愿意收下吗？”

条条问：“文湛之喵～你会下棋吗喵～”

他回到家族，用族中珍藏的灵药治好了脸上的疤，恢复了完美无瑕的容貌。

他咬紧牙关，在血池里忍过整整三天的剧痛，三天后，剧痛潮水般退去，他像三岁时一样，一次就成功引气入体。

于是浮蕤与文湛之对奕。

条条：“文湛之喵～浮蕤邀请你去探讨书法喵～”

猫咪：“只能摸头顶和下巴喵～我叫条条喵～这是浮蕤给我起的名字喵～”

浮蕤：“它跟你说什么了？”

文湛之：“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