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运复好不容易爬上来时，陈霖已经来挑第二趟水了，杭锦往山顶爬的半道上遇到一条蛇，她没再往上，原路返回，陆运复才刚歇没一会，见她下山，屁颠屁颠跟着一起。

杭锦面无表情地转身下山。

纯白的运动装，被陆运复那么一扯，扯出两道乌黑的指印。

野菜苦得难以下咽，陆运复吃了两口，就皱着脸，捂着嘴强迫自己咽下去。

“杭锦！你等等我！”

刚刚开车的那位年轻司机把车钥匙放在桌上，转身要走，又被村长叫住：“你走什么，陈霖，快把你的成绩单给杭小姐看看。”

陆运复一路上看到可怜的老头老太就要发发善心给一个红包，虽说改变不了什么，但能把当下的日子改善一点也算是好的。

村长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回来带着杭锦去山下的村庄瞧瞧，年轻人全都外出打工赚钱，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生了病都没钱去医院，只能回到家躺在床上休养，若是养好了就继续干活，养不好就只有慢慢等死。

杭锦?

几人吃完饭，村长张罗着带她四处走走，路过食堂的厨房时，杭锦看见陈霖还在挑水，山间小学用水很多，食堂放着三只大缸，此刻只有两只大缸里有水，陈霖脸上汗涔涔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背抵着墙壁喘着粗气，后仰的脸上滑落着水珠。

她点了下头，声音平直，没太多情绪：“挺好。”

村长看见陈霖，隔着老远距离喊他别挑水了，让他赶紧去吃饭，说他从回来那天到现在一直在挑水，小心把肩膀弄伤了，又问他父亲腿伤怎么样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陈霖这孩子还是比较刻苦的，他是我们山里?

他挤出微笑，收回手指往身上抹了抹：“我回去给你洗。”

九年前的山间小学里没有学生，几个山民在里面圈养着鸡鸭鹅猪，让六七岁大的孩子过来打扫喂养。

午饭就在山间小学的食堂吃的，村长杀了两只鸡招待杭锦，除此以外，桌上就是各种各样的咸菜和野菜，什么凉拌野菜，什么野菜粥，什么野菜汤，还有野菜包子。

气氛有点古怪，陆运复这时才察觉，杭锦和这个年轻司机是认识的，甚至……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生搞不好就是杭锦资助的贫困学生。

”

他是天生的自然卷，头发乌黑卷翘，前额的头发偏长，盖住了额头，只露出浓黑的眉眼，鼻骨突出，五官显得尤为立体。薄薄的眼皮垂着，视线有些冷，黝黑的皮肤加深了他的轮廓线条，也愈发彰显那张脸的野性。

陆运复：“……”

她或许看过，也或许没看过。

她生平?

杭锦倒是吃得面不改色，反倒像习惯了这个苦味。

下午三点多，陆运复的物资车终于顺利抵达，货车太大，山道陡峭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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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每次出成绩都会发到杭锦的微信，但那个微信一直是助理在管理，通常回复都很简洁，只有一句：再接再厉。

杭锦很讨厌肢体碰触，陆运复没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是扯着她的袖子说：“你走慢点，小心摔下去。”

杭锦吃完枣子，正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见陈霖递来手机，便随意扫了眼，却是一眼注意到他的手机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屏幕碎得厉害，几乎看不清分数。

陈霖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喘着气说明天回去，已经买了票。

多余的话，再也没有。

陈霖顿下脚，转过身看向杭锦，摸出手机，打开相册，将成绩单递到杭锦面前。

杭锦权当没听见，找了椅子坐下，安静地听村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