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好笑吗？」范亦祈不太高兴地别过头，藏不住脸上的绯红，「那老师呢？为什麽会当上老师？」

杨奕悠拍了拍自己的脸，将笑容调整回平时该有的样子才放心地下车，走向补习班门口。

「都几岁的人了……」

可惜杨奕悠并没有那麽单纯。

他承认他很期待，也很高兴亦祈主动开口邀约。

「反正就是我爸妈来医院後，就开始无理取闹，说他们不要侵犯教义的小孩，闹到整条走廊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正想输入回应，想起方才和范亦祈的一来一往，嘴角的微笑又渐渐消失。

「你以为……」杨奕悠抓起手边的，将它用力塞回给原主人。

「亦祈──」

「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他在白板上写下自己的称呼後，转头向学生们灿烂一笑。

结束老生常谈的会议，杨奕悠终於有时间察看会议途中跳出讯息的手机。

看着自己搭在门把上的左手，想了想还是将戒指取下，收进口袋里，接着推开大门。

「为什麽啊……」杨奕悠擦去眼角的生理x泪水，缓和了自己的笑，直望着范亦祈。

他难以控制地发颤，想用些许的疼痛保持表面平静而握紧了拳头，直视着青年的双眼感到了些许乾涩，然而又害怕，若是一眨眼，对方是否又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那个重要的人……是老师喜欢的人吗？」范亦祈追问着，明白自己或许会听见不想听的内容，仍然想再靠近他一些。

希望亦祈能原谅他选择当个擅於逃避的狡猾大人。

亦祈也没有传讯息过来，是被老师留下来了吗？

「我刚到没多久。」他摇摇头，唇边还是藏不住笑意，「亦祈是怕我跑掉才急着跑出来吗？」

「……不是。」杨奕悠摇了摇头，加深了唇边的笑容，想拂去范亦祈泄漏出的一些不安。

他没多想就递出手掌大小的机器。

「放榜的时候，我就有在想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学姐。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和学姐交换联络方式了。」

可以啦。你有哪次是不携伴的？

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後，杨奕悠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顺便确认手机有无消息。

萧瑞萱马上快速点点头，闭紧嘴巴，还给了他小小的鼓掌。

「这麽厉害啊。很好吃耶。」

但他也不排除缺乏天使能量才是疲劳主因的可能x。

这是在明知故问。

他还不知该如何说明。

杨奕悠微微抿起差点失笑的唇，抬手挥了挥，闪烁着焦急的碧绿总算是发现他。

杨奕悠轻笑出声，用指尖替他顺过凌乱发梢，沾染上了属於范亦祈的温度。

「还有？」杨奕悠没有忽略他的变化，追问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笑意，不自觉地靠近了一点。

原本盖在额前的墨黑浏海被分到两侧，少了当年的稚气，多了些成熟，无时无刻带着笑意的深棕se双眼，虽然被黑框眼镜遮去了一些，但仍然挡不住苏谕聪这个人自然散发的明亮。

「老师知道我们高中有直属制度吗？」

「直属制度？」

杨奕悠意外地笑了起来，低头敲打回应。

老师一进教室的时候，也会像这样和大家打招呼和聊天……范亦祈感到些许意外，他遇过的国文老师不是很古板，不然就是很有距离感。

但这样很可ai，就不特别提醒他了。

杨奕悠惊讶地抬眼，就看见范亦祈的一脸得意地拿出手机，亮出聊天室。

时针刚指向数字八没多久，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们就接连打开补习班的玻璃大门，尽管身上制服样式都不尽相同，但经过重重课程洗礼，表露疲累的神se倒是如出一辙。

坐在补习班的教室里头，范亦祈有些遗憾地轻叹了一口气，翻开贴满了金边翅膀的笔记本。

有时间吗？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办法保持理智的……」

笑盈盈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杨奕悠也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我也……」

「我就没记住你的手机号码嘛，不过我有留信──」

「该怎麽办才好呢……」

收起手机的杨奕悠带着愉悦的笑容，转身走向新的班级。

苏谕聪挨了几下书本的拍打，才发觉杨奕悠的眼眶已经泛起一丝丝的红，垂下了歉疚的眼神，重新再看向他的时候，只剩满脸笑容。

杨奕悠知道苏谕聪讲得避重就轻，也明白再深究更多既定事实也只是枉然。

「亦祈。」

快速地点了几下萤幕，苏谕聪这才满意地一笑，将手机还给他。

杨奕悠将手中的放到一旁，当年的思绪忽然一齐涌上，一和他的双眼交会，就不禁咬牙，难以压下心里的躁乱。

他好像太小看他对范亦祈的感情了。

「嗯，而且又同班了喔。」范亦祈跟着坐下，「而且h汐臻到了补习班也逃不过挚杰的魔掌，之前我还看到她被挚杰拖回去上课。」

「他们两个感情还是很好。」杨奕悠安心地微笑着，「亦祈在补习班都还习惯吗？之前你说还有点不太适应。」

「大概就是这样。没什麽大不了……」他抬头看向杨奕悠，发现他的脸se奇差无b。

但他就是戒不掉跟着这个问句冒出来的优越感。

接了暑期辅导的杨奕悠明显感受到，今年的暑假熬得b以往漫长，再加上一年级新班级的导师工作，开学第一天他就感到疲乏。

但打开家门後，他看见的不是母亲背对父亲露出的厌倦，也不是双亲争执不休的摩擦，更不是空无一人的昏暗。

苏谕聪就是这样的人，随心所yu又飘忽不定，若不是以前被囚禁於家庭与校园，他一定早就不知去向……

杨奕悠投出疑惑的眼神。

「那时候……对、夏老师应该有和你说我是为什麽休学的吧？」

是可以携伴参加的那种吗？

天空的se彩被不愿沉落的太yan照得格外明亮，和他们打闹过的无数个h昏有些相似。

「而且我今天一直很期待可以见到老师。」

看见杨奕悠桌上堆满的资料，萧瑞萱不禁庆幸自己今年可以好好休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聚焦在杨奕悠的左手无名指。

杨奕悠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成熟，学会控制的情感，也会在看见范亦祈的时候吞噬他的理智。

青年的呼唤与他的语句重叠，压过了杨奕悠的下文，但他却无心在意。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和老师有一样习惯的人。」范亦祈也拿起一块饼乾，「啊、这个饼乾是澄枫学姐送我的喔，是学姐自己做的。」

和老师相处的时间会变少啊……

「既然都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了，就还是保持下去b较健康嘛。」萧瑞萱不忍说她其实是闹钟设错时间才早起。

玻璃桌面倒映模糊的书本封面，以及手边白净瓷杯的红茶氤氲。

「她今天传了超多看起来很生气的贴图给我。」他点了点头，回到餐桌旁，将红茶倒入马克杯，「还说要转学过来和我抢学姐。然後挚杰就传讯息叫她做梦b较快。」

「我叫苏谕聪。大家可以叫我阿聪或阿聪老师！」

他的思绪被明亮的招呼声打断。

「欸、杨奕悠，手机给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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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愕地微微瞠目。

「对啊。」苏谕聪被他的反应逗得笑出声，「所以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这什麽表情……不要得意忘形好不好……」

杨奕悠：如果我还没到家的话，直接进去没关系。

「你的藉口可以再烂一点没关系。」他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其实亦祈就算在沙发坐下来说话，他也一样听得到。

「那我去接你下课吧。」杨奕悠g起了嘴角，「既然亦祈那麽喜欢那个作家，那越早买到越好，对吧？」

「那你为什麽不和我联络？」杨奕悠直瞪着他，当年被抛下的愕然及失落顿时成了满腔怒火。

拍在肩上的力道恍若昨日，间隔他们的十年彷佛全是一场可笑幻梦。

「哦、臭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嘛。」

「我要。」

「那个……」苏谕聪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心虚地後退了一些，整个人贴在椅背上。

「下礼拜四是出版日，不过我晚上八点才下课……」范亦祈看着自己的课表，面露难se。

少了夜se的g扰，他再度意识到苏谕聪一点都没变。

苏谕聪的一句话，立刻将他的理智扯回此刻，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剥下了所有武装，将他从未提及的另一面暴露在范亦祈面前。

杨奕悠多看了一眼饼乾上的螺旋状纹路，想起之前似乎有听说她喜欢的兴趣是做西点。

范亦祈从厨房探头出来，向他迎来的满面笑容，使窗外夕yan逊se许多。

「对了，那个国文老师和老师有一样的习惯喔。」

想起那荒谬的理由，杨奕悠的眼里藏不住厌恶。

他突然回想起毕业典礼时，杨奕悠和他说过的话，又陷入沉思。

杨奕悠轻轻地笑了起来，关上大门，收起差点表露的冲动，「我刚刚在处理班上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

苏谕聪搅散了咖啡与牛n的分层，将深浅两se融合成暖意深棕，与他的眸se有些许相似。

苏谕聪看着他始终如一的反应，露出高兴的笑容，又让杨奕悠感到莫名其妙。

在抑制不了心里的喜悦。

他都快忘了。

「因为……我刚才被留下来检讨考卷了嘛。」范亦祈将课本讲义收进书包後，又向他展露笑脸。

范亦祈：老师！今天放学後可以去找老师吗？我有好多事情想和老师说。

还有，下次不能再让亦祈进到家里等了。要是养成这样的习惯，他恐怕就无法轻易放他离开。

「其实那次车祸在急救的时候，我觉得啊……完蛋了，这肯定会出事。结果那天在你回去之後、应该是吧？我有没有记错？」

「我差不多该去参加导师会议了。」杨奕悠拿了几份资料，和她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办公室。

他说得平淡，杨奕悠却收紧了拳。

「再不去书店就要打烊了喔。我们走吧。」

待学生人cha0散去，杨奕悠仍等不到范亦祈的身影。

短短一周过去，约定好的时间转眼就要到来。

「啊、老师！」

「哇、还把学费还他喔？超有你的作风。」

「你想问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麽，对吧？」苏谕聪早已察觉到他的冷淡只存於表层，主动接续了下文，慢慢回想在这之前的事。

他说完，想到群组的一来一往又笑了出来，眉眼弯成小小的弧度。

苏谕聪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阿聪老师──」

附加在讯息底下的仓鼠贴图双眼放光，旁边还有许多小小的闪烁图案，一想到范亦祈也是同样的表情，杨奕悠就压不住嘴角的上扬。

苏谕聪向送来冰拿铁的店员点头致谢，又继续说道。

这家补习班收了不少就读第一志愿的学生，其他高中的学生并不算多。

面对意料之外的提案，范亦祈立刻高兴地点头。

「有问题为什麽不和我一起想办法解决？你把我当什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杨奕悠不想太高调。

杨奕悠先是顿住了唇边的杯子，接着若无其事地拿起饼乾。

「就是每个新生都会ch0u签分配到一位直属学长姊，然後由那位学长姊负责带新生了解学校的事情。」

被点名的范亦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抬头等待他的下文。

以杨奕悠对范亦祈的了解，他应该没有完全理解杨奕悠将备份钥匙交给他的意义。

「老师！」范亦祈手中还抱着没收进书包里的参考书，马上跑向他，「老师等很久了吗？」

老师和父母的感情不好，却把那个重要的人称为家人，而且每次提到那个人的时候都感觉很难过……是不是已经没再见面了呢？

「没有啊？」苏谕聪安心地笑了起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过得好不好。」

「一张纸条能怎样？什麽都没交代就擅自把约定推给我一个人承担。在那之後我拚了命想找到你，你却彻底消失，连个消息都没有，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si在荒郊野外了。」

他微微抬眼，想等待杨奕悠的回应，正好与那双墨se碰个正着，杨奕悠有点笨拙地躲避了视线的交会，怕范亦祈察觉到他的不自然，赶忙点头。

但是……

他也提醒过范亦祈要多点警戒心了。

「约好了哦！」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超久没见了耶！你给人的感觉变得好多，我差点认不出来！」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杨奕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脸上的笑容咧得太过分。

不知不觉就累积了那麽多，甚至还没来得及写上奖励条件就集满了好几回的十张贴纸，老师都说想好之後再和他兑现奖励就好，可是……

「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都考上第一志愿了吧？」杨奕悠惬意地在桌边坐下，准备享用范亦祈为他准备的红茶。

被放置在书架上多年的盼望了多久，终於盼到物归原主的机会，本应感到高昂雀跃，可是杨奕悠只觉得自己回到了茫然无措的十八岁。

他并不後悔。

「汐臻一定很羡慕你吧？」

「太久没见面有一堆话想讲，但又不知道从哪讲起耶。欸、你和你爸妈怎麽样了？」

「咦？阿聪老师？」

以夜se为藉口，杨奕悠靠在窗边，目送范亦祈离开的背影，全新的制服白衬衫和深绀se长k在他身上看起来有些宽松，显得他的背影更加单薄。

「我妈……再婚之後就移民去加拿大了，只有偶尔会打电话关心。至於那个人……把大学的学杂费连本带利还他之後，就没再和他联络了。」

他才正这麽想着，玻璃门就被急忙推开，出现在门後的少年慌张地左顾右盼，急着想找到等待的人。

经过新生一整天的轰炸，杨奕悠总算回到家门前。

「等一下，你是来接亦祈的吗？」

「奕悠老师，早啊。」萧瑞萱拎着包包，踏入办公室脚步b上学期还要轻快许多。

范亦祈的脸颊被夏末夜晚的气温拂上一层热气，扑着淡淡绯se，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快步奔跑，蓬松柔软的浅金发丝也被扰乱，任x地翘起高昂的弧度。

范亦祈从杨奕悠一如往常的微笑之中，感受到了丝毫旁徨，想开口对他说些什麽，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最後只能朝向书店的方向踏出第一步。

「我不想太高调。」他小声地说着，b出了「嘘」的手势，顺势带起了银se指环的闪耀。

不过是为了购入新的季节衣物，久违地去了一趟百货公司，却被玻璃展示柜x1引，回过神来就买了一组婚戒，甚至还在戒指内圈刻上英文名字。

杨奕悠：那就去我家吧。

「夏老师其实也有跟我说，我可以用法律争取自己的权益，但我真的不想再和那个家庭有一丁点牵扯，所以就乾脆办了休学，找了打工养活自己。存够了钱才又去办学贷、考大学……g嘛g嘛的。」

苏谕聪又惊又喜地睁大了双眼，接着毫不犹豫地朝杨奕悠的肩膀一拍，露出爽朗的大大笑容。

他愣了一下，再次笑起来的眼里多了点水光，轻轻捶了下杨奕悠的手臂。

杨奕悠没料想到他会劈头就问这件事，话题接得有些措手不及。

「苏谕聪……」

范亦祈微张着嘴，收紧抓着衣摆的力道，在白se的衬衫布料留下了一些皱褶，半垂的双眼没有发现杨奕悠的眼神柔软似水，彷佛想将他的所有细微变化纳入眼中。

他并不是在作梦。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把亦祈关在身边……

「等老师回来的空档，我泡了一壶红茶喔。老师也要喝吧？」

杨奕悠喃喃叹道，握住会议室的门把，深x1一口气，重整了心情。

「果然……」

他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做什麽？」

「放学的时候学姐也……」范亦祈说到一半，就立刻放下茶壶，激动地跑到杨奕悠面前，「对！我就是要说这个！」

范亦祈知道，杨奕悠的眼神在碰触到过往时，总会流露哀伤，然而，此刻出现在他眼中的只有和煦温柔。

「老师想事情或改考卷的时候，不是会用笔点桌子吗？」范亦祈虚握着手，模仿他敲击的动作，「那个老师也会喔。」

「我有超多话想和你说，不准已读不回喔？」

「我就、对不起啦……」

不可能会有那麽巧的事。

聊天室跳出了解的贴图後，他只能无奈一笑。

「对。」杨奕悠稍微闪躲苏谕聪还搭在肩上的手，别开的目光藏了些为难，「亦祈是我的学生。」

「你……一点都没变。」杨奕悠低着头，从喉间发出的乾哑声音带着一丝压抑。

范亦祈转过头，看见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深se外套，才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

「跑得那麽快，连外套都忘记拿。又不是赶着去约会！」青年笑着调侃道，顺势看了一眼范亦祈身旁的人，目光就此停滞。

青年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亲切笑容舒缓了原先的沉闷，令他不禁想起总是期待着那道身影出现的课堂时间。

他刚刚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我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当上老师的？」

「大家早啊──」

杨奕悠刚停好车子，从照後镜瞥见自己，就忍不住低头，想往方向盘敲几下让自己清醒。

「有，是你家的教义害的吧？」

他没有多加解释，随萧瑞萱自行解释戒指的涵义。

他一边说着，一边跟在杨奕悠後头，走到沙发旁又走进厨房。

亦祈一定是想着，老师是担心他才给了他一个可以当避风港的地方。

「好啊。什麽时候？」

「我就觉得很烦啊，也不想再和他们吵下去，就说不当他们的小孩了，不要再来管我之类的。」

实在是注目得太过明显，杨奕悠也没办法装作没看见。

「咦？」

因为他还不太明白，自己怎麽会做这种和小孩子的扮家家酒没两样的事情。

他本应觉得疲累。

确认录取高中後，作为交换条件，范亦祈的父母严格要求他的成绩，将他丢到补习班，开始了令人窒息的暑期补习。

也难怪亦祈当初刚进补习班的时候会说他很难适应。光是要追上程度的差距就已经耗尽jg神了吧？

小小的人影像是感觉到杨奕悠的视线，突然回过头，透过窗户看见他的身影，高高举起手，大幅度地左右摇摆手臂，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

杨奕悠不禁笑了出声，挥手回应他那像是能照亮夜晚的笑容。

「你是……杨奕悠？」

「……我哪知道。」杨奕悠有些疲惫，叹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是下午啦，但我还是习惯说早安。以後晚上上课我也还是会说早安喔。就先拜托大家无视一下这个语病。」

「是我的家人。」

「对吧！收到的时候我就想和老师一起吃。还有……」他说着，声音逐渐变小，淡淡红晕在脸上慢慢扩散。

「受不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才发现范亦祈一脸yu言又止，不停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还有……对，以前老师借我的那本，作者最近出了新书。老师能不能陪我去买？」

杨奕悠低头看着停留在萤幕上的大头贴，黑白风格的照片里躺着一支铅笔和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嗯。虽然有点累，但国文老师上课很有趣。」他点点头，将放了n油饼乾的点心盘往杨奕悠的方向推过去一些。

他能擅自解释成，是他改变了杨奕悠吗？

「没想到会有人和我有一样的习惯。」他笑了笑，将饼乾放入嘴里，却发觉自己有些食不知味。

「因为我和一个重要的人约好了，要连着他的份一起当上老师。」

点完餐点，苏谕聪马上一手支着下巴，满心喜悦地看着他的冷然平淡。

但也不至於笑得和情窦初开的小朋友一样吧？

「然後，我今天和我的直属见面了。结果──」范亦祈故作神秘，拉长尾音，双眼满是期待，「我的直属就是澄枫学姐！」

杨奕悠抹去脑袋中浮现的可能x，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吐露的告解并非寻求宽恕编织的谎言毫无半分虚情我静待回首之日

就算不多想，他也该明白那不过是亦祈用尽所能，想多见他一面的理由或藉口，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约好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第一次以师生以外的身分见到彼此。

「早。」他笑着回应，「瑞萱老师今天也还是这麽早到啊。」

虽然h汐臻和王挚杰也在同一家补习班，但他所学的科目和两人不同，当然也被分配到不同班级。

本想再说些什麽的苏谕聪扼腕地回过头，喊了几声，又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

说完，他就又匆忙地跑回建筑内，还不忘再次叮咛学生复习课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