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臻一定很羡慕你吧？」

他说得平淡，杨奕悠却收紧了拳。

苏谕聪的一句话，立刻将他的理智扯回此刻，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剥下了所有武装，将他从未提及的另一面暴露在范亦祈面前。

「欸、杨奕悠，手机给我一下。」

「亦祈。」

本想再说些什麽的苏谕聪扼腕地回过头，喊了几声，又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

「我最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哇、还把学费还他喔？超有你的作风。」

「对啊。」苏谕聪被他的反应逗得笑出声，「所以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就是每个新生都会ch0u签分配到一位直属学长姊，然後由那位学长姊负责带新生了解学校的事情。」

小小的人影像是感觉到杨奕悠的视线，突然回过头，透过窗户看见他的身影，高高举起手，大幅度地左右摇摆手臂，看起来高兴得不得了。

苏谕聪向送来冰拿铁的店员点头致谢，又继续说道。

被点名的范亦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抬头等待他的下文。

拍在肩上的力道恍若昨日，间隔他们的十年彷佛全是一场可笑幻梦。

杨奕悠抹去脑袋中浮现的可能x，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短短一周过去，约定好的时间转眼就要到来。

但也不至於笑得和情窦初开的小朋友一样吧？

「你想问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麽，对吧？」苏谕聪早已察觉到他的冷淡只存於表层，主动接续了下文，慢慢回想在这之前的事。

他还不知该如何说明。

「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办法保持理智的……」

「她今天传了超多看起来很生气的贴图给我。」他点了点头，回到餐桌旁，将红茶倒入马克杯，「还说要转学过来和我抢学姐。然後挚杰就传讯息叫她做梦b较快。」

少了夜se的g扰，他再度意识到苏谕聪一点都没变。

杨奕悠微微抿起差点失笑的唇，抬手挥了挥，闪烁着焦急的碧绿总算是发现他。

「我刚到没多久。」他摇摇头，唇边还是藏不住笑意，「亦祈是怕我跑掉才急着跑出来吗？」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杨奕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脸上的笑容咧得太过分。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把亦祈关在身边……

也难怪亦祈当初刚进补习班的时候会说他很难适应。光是要追上程度的差距就已经耗尽jg神了吧？

「就喜欢上你了？」苏谕聪自动替他的停顿接续结论，装模作样地推了下黑框眼镜。

「那时候……对、夏老师应该有和你说我是为什麽休学的吧？」

结束老生常谈的会议，杨奕悠终於有时间察看会议途中跳出讯息的手机。

「我要。」

「对。」杨奕悠稍微闪躲苏谕聪还搭在肩上的手，别开的目光藏了些为难，「亦祈是我的学生。」

但是……

「我现在也是老师了哦。」

杨奕悠知道苏谕聪讲得避重就轻，也明白再深究更多既定事实也只是枉然。

但打开家门後，他看见的不是母亲背对父亲露出的厌倦，也不是双亲争执不休的摩擦，更不是空无一人的昏暗。

他并不是在作梦。

他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做什麽？」

范亦祈微张着嘴，收紧抓着衣摆的力道，在白se的衬衫布料留下了一些皱褶，半垂的双眼没有发现杨奕悠的眼神柔软似水，彷佛想将他的所有细微变化纳入眼中。

「我就觉得很烦啊，也不想再和他们吵下去，就说不当他们的小孩了，不要再来管我之类的。」

「你和亦祈是什麽关系啊？」

就算不多想，他也该明白那不过是亦祈用尽所能，想多见他一面的理由或藉口，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约好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第一次以师生以外的身分见到彼此。

其实亦祈就算在沙发坐下来说话，他也一样听得到。

「放榜的时候，我就有在想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学姐。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和学姐交换联络方式了。」

「这什麽表情……不要得意忘形好不好……」

苏谕聪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都考上第一志愿了吧？」杨奕悠惬意地在桌边坐下，准备享用范亦祈为他准备的红茶。

从苏谕聪的语气中读出一点看戏心态，他莫名感到窘迫，下意识闪避目光。

「有没有穿都差不多了啦。所以呢？」苏谕聪尽兴地放下嬉闹的态度，翘着嘴角等待回应。

范亦祈从厨房探头出来，向他迎来的满面笑容，使窗外夕yan逊se许多。

「还敢讲。」杨奕悠嗤笑了一声，却不敌他的灿然，侧过脸，无声地低笑。

「等老师回来的空档，我泡了一壶红茶喔。老师也要喝吧？」

他错愕地微微瞠目。

杨奕悠知道他不可能瞒得过苏谕聪，会提起这件事，就代表苏谕聪一定察觉到了什麽。

「既然会这样说，就代表你有什麽想法吧？」

苏谕聪就是这样的人，随心所yu又飘忽不定，若不是以前被囚禁於家庭与校园，他一定早就不知去向……

「约好了哦！」

「果然……」

「夏老师其实也有跟我说，我可以用法律争取自己的权益，但我真的不想再和那个家庭有一丁点牵扯，所以就乾脆办了休学，找了打工养活自己。存够了钱才又去办学贷、考大学……g嘛g嘛的。」

「对吧！收到的时候我就想和老师一起吃。还有……」他说着，声音逐渐变小，淡淡红晕在脸上慢慢扩散。

杨奕悠：那就去我家吧。

收起手机的杨奕悠带着愉悦的笑容，转身走向新的班级。

苏谕聪搅散了咖啡与牛n的分层，将深浅两se融合成暖意深棕，与他的眸se有些许相似。

杨奕悠低头看着停留在萤幕上的大头贴，黑白风格的照片里躺着一支铅笔和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受不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才发现范亦祈一脸yu言又止，不停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还有？」杨奕悠没有忽略他的变化，追问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笑意，不自觉地靠近了一点。

「大概就是这样。没什麽大不了……」他抬头看向杨奕悠，发现他的脸se奇差无b。

「反正就是我爸妈来医院後，就开始无理取闹，说他们不要侵犯教义的小孩，闹到整条走廊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笑盈盈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杨奕悠也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都不是。」

想起那荒谬的理由，杨奕悠的眼里藏不住厌恶。

「其实那次车祸在急救的时候，我觉得啊……完蛋了，这肯定会出事。结果那天在你回去之後、应该是吧？我有没有记错？」

他好像太小看他对范亦祈的感情了。

范亦祈从杨奕悠一如往常的微笑之中，感受到了丝毫旁徨，想开口对他说些什麽，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最後只能朝向书店的方向踏出第一步。

「阿聪老师──」

「有问题为什麽不和我一起想办法解决？你把我当什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犯罪不好哦，

聊天室跳出了解的贴图後，他只能无奈一笑。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麽还……」杨奕悠的质问才刚到嘴边，就看见苏谕聪有点别扭地抓了抓脸颊，音量变低了一些。

亦祈一定是想着，老师是担心他才给了他一个可以当避风港的地方。

「就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我打si也不想变成你的负担嘛……」

「直属制度？」

「等一下，你是来接亦祈的吗？」

「亦祈是……我待的国中的毕业生。」杨奕悠还带着些许踌躇，想尽量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楚，「他因为家庭因素所以放学後常在学校逗留，陪他聊过几次之後，他就……」

「放学的时候学姐也……」范亦祈说到一半，就立刻放下茶壶，激动地跑到杨奕悠面前，「对！我就是要说这个！」

「好啊。什麽时候？」

杨奕悠自嘲地笑了几声，低垂着黯然双眼，「两情相悦也没用。我还不打算和他在一起。」

「你是……杨奕悠？」

「我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当上老师的？」

「一张纸条能怎样？什麽都没交代就擅自把约定推给我一个人承担。在那之後我拚了命想找到你，你却彻底消失，连个消息都没有，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si在荒郊野外了。」

希望亦祈能原谅他选择当个擅於逃避的狡猾大人。

「嗯，而且又同班了喔。」范亦祈跟着坐下，「而且h汐臻到了补习班也逃不过挚杰的魔掌，之前我还看到她被挚杰拖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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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学生人cha0散去，杨奕悠仍等不到范亦祈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再次笑起来的眼里多了点水光，轻轻捶了下杨奕悠的手臂。

「这个喔？是避嫌用的啦。补习班的学生有时候很失控嘛。」

时针刚指向数字八没多久，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们就接连打开补习班的玻璃大门，尽管身上制服样式都不尽相同，但经过重重课程洗礼，表露疲累的神se倒是如出一辙。

他难以控制地发颤，想用些许的疼痛保持表面平静而握紧了拳头，直视着青年的双眼感到了些许乾涩，然而又害怕，若是一眨眼，对方是否又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他没多想就递出手掌大小的机器。

看着自己搭在门把上的左手，想了想还是将戒指取下，收进口袋里，接着推开大门。

苏谕聪选择不去戳破他那声糊弄不了的哭腔，而是静静地笑了起来。

杨奕悠惊讶地抬眼，就看见范亦祈的一脸得意地拿出手机，亮出聊天室。

范亦祈转过头，看见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深se外套，才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

「你以为……」杨奕悠抓起手边的，将它用力塞回给原主人。

杨奕悠拿起已经接近常温的红茶杯，贴近唇边，没有反驳。

「没有啊？」苏谕聪安心地笑了起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你过得好不好。」

以杨奕悠对范亦祈的了解，他应该没有完全理解杨奕悠将备份钥匙交给他的意义。

青年的呼唤与他的语句重叠，压过了杨奕悠的下文，但他却无心在意。

「我向上帝发誓，我绝不会再做一样的事情。」他煞有其事地举起手掌，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就、对不起啦……」

「老师！」范亦祈手中还抱着没收进书包里的参考书，马上跑向他，「老师等很久了吗？」

「亦祈──」

「然後……」他回想起那天他看见杨奕悠露出的温柔神情，g起暧昧的微笑，「你也喜欢上亦祈了啊？」

杨奕悠不禁笑了出声，挥手回应他那像是能照亮夜晚的笑容。

附加在讯息底下的仓鼠贴图双眼放光，旁边还有许多小小的闪烁图案，一想到范亦祈也是同样的表情，杨奕悠就压不住嘴角的上扬。

杨奕悠投出疑惑的眼神。

「你要是敢再g一样事情，才真的会变成我的负担。」

杨奕悠先是顿住了唇边的杯子，接着若无其事地拿起饼乾。

不可能会有那麽巧的事。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杨奕悠：如果我还没到家的话，直接进去没关系。

「有，是你家的教义害的吧？」

他说完，想到群组的一来一往又笑了出来，眉眼弯成小小的弧度。

「老师知道我们高中有直属制度吗？」

苏谕聪看着他始终如一的反应，露出高兴的笑容，又让杨奕悠感到莫名其妙。

但这样很可ai，就不特别提醒他了。

「你这个混蛋……！」

「欸、杨奕悠。」他细细感受着呼唤名字时的共振，怀念得在眉宇堆上了满满喜悦。

原本盖在额前的墨黑浏海被分到两侧，少了当年的稚气，多了些成熟，无时无刻带着笑意的深棕se双眼，虽然被黑框眼镜遮去了一些，但仍然挡不住苏谕聪这个人自然散发的明亮。

范亦祈的脸颊被夏末夜晚的气温拂上一层热气，扑着淡淡绯se，或许是因为方才的快步奔跑，蓬松柔软的浅金发丝也被扰乱，任x地翘起高昂的弧度。

杨奕悠刚停好车子，从照後镜瞥见自己，就忍不住低头，想往方向盘敲几下让自己清醒。

玻璃桌面倒映模糊的书本封面，以及手边白净瓷杯的红茶氤氲。

「你的藉口可以再烂一点没关系。」他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杨奕悠将手中的放到一旁，当年的思绪忽然一齐涌上，一和他的双眼交会，就不禁咬牙，难以压下心里的躁乱。

「欸、杨奕悠。其实我那天就很好奇了。」苏谕聪抓到机会，语调轻松地提起，「一个老师会去特地接补习下课的学生吗？」

「要是和你一起想办法，你一定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心力，甚至向你最反感的父亲开口也想帮我，不是吗？」

杨奕悠轻笑出声，用指尖替他顺过凌乱发梢，沾染上了属於范亦祈的温度。

这家补习班收了不少就读第一志愿的学生，其他高中的学生并不算多。

「你在紧张什麽啦？」苏谕聪用手圈起嘴巴，佯作在说悄悄话的样子，「你全身上下我都看光了，还怕我知道这一点事情喔？」

「咦？」

「苏谕聪……」

「我有超多话想和你说，不准已读不回喔？」

他才正这麽想着，玻璃门就被急忙推开，出现在门後的少年慌张地左顾右盼，急着想找到等待的人。

杨奕悠轻轻地笑了起来，关上大门，收起差点表露的冲动，「我刚刚在处理班上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

杨奕悠拍了拍自己的脸，将笑容调整回平时该有的样子才放心地下车，走向补习班门口。

「没想到会有人和我有一样的习惯。」他笑了笑，将饼乾放入嘴里，却发觉自己有些食不知味。

「太久没见面有一堆话想讲，但又不知道从哪讲起耶。欸、你和你爸妈怎麽样了？」

「他们两个感情还是很好。」杨奕悠安心地微笑着，「亦祈在补习班都还习惯吗？之前你说还有点不太适应。」

杨奕悠没料想到他会劈头就问这件事，话题接得有些措手不及。

後悔。

「下礼拜四是出版日，不过我晚上八点才下课……」范亦祈看着自己的课表，面露难se。

「咦？阿聪老师？」

他也提醒过范亦祈要多点警戒心了。

盘绕在x口的郁闷在多年过後，终於在此刻与深锁在心中的不谅解一同消散。

「哦、臭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嘛。」

「我妈……再婚之後就移民去加拿大了，只有偶尔会打电话关心。至於那个人……把大学的学杂费连本带利还他之後，就没再和他联络了。」

「嗯。虽然有点累，但国文老师上课很有趣。」他点点头，将放了n油饼乾的点心盘往杨奕悠的方向推过去一些。

「你哪有看光。」他立刻反驳，「在宿舍换衣服至少还有内k。」

快速地点了几下萤幕，苏谕聪这才满意地一笑，将手机还给他。

「对了，那个国文老师和老师有一样的习惯喔。」

「再不去书店就要打烊了喔。我们走吧。」

杨奕悠没将惋惜表露出来，只是了然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而且我今天一直很期待可以见到老师。」

「因为……我刚才被留下来检讨考卷了嘛。」范亦祈将课本讲义收进书包後，又向他展露笑脸。

杨奕悠不太想对他说谎，只能不太自在地藏起手，模糊的回应和态度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一点都没变。」杨奕悠低着头，从喉间发出的乾哑声音带着一丝压抑。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和老师有一样习惯的人。」范亦祈也拿起一块饼乾，「啊、这个饼乾是澄枫学姐送我的喔，是学姐自己做的。」

「那你打算等到什麽时候？等到他成年？等到他大学毕业？」苏谕聪兴致b0b0地刺探着他，可笑的是，他依然不觉得有一丝厌烦。

想起以前围绕在苏谕聪身旁的人群，杨奕悠以为他会早早就成家，但想想也对……他大概还没有那个心力吧？

杨奕悠多看了一眼饼乾上的螺旋状纹路，想起之前似乎有听说她喜欢的兴趣是做西点。

说完，他就又匆忙地跑回建筑内，还不忘再次叮咛学生复习课程内容。

「就算已经脱离师生的上下关系，我也不想剥夺亦祈接触其他人的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跟在杨奕悠後头，走到沙发旁又走进厨房。

杨奕悠缓缓眨动了双眼，沉默占据在他们之间，就快催化成令他们坐立难安的诡异温馨。

他刚刚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杨奕悠举起的拳停在半空中，片刻过後又收回手，掩去自己发热的眼眶。

可惜杨奕悠并没有那麽单纯。

天空的se彩被不愿沉落的太yan照得格外明亮，和他们打闹过的无数个h昏有些相似。

他沉默着。

「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到什麽时候。」杨奕悠悄悄吐出叹息，「其实我现在就想把亦祈抓回去。」

「……我哪知道。」杨奕悠有些疲惫，叹了一口气。

「我也……」

他承认他很期待，也很高兴亦祈主动开口邀约。

他瞥了眼苏谕聪彷佛早已看透他的眼神，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杨奕悠注意到苏谕聪的无名指上戴着的饰品，露出狐疑的眼神，苏谕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上的简约银戒。

点完餐点，苏谕聪马上一手支着下巴，满心喜悦地看着他的冷然平淡。

「还有……对，以前老师借我的那本，作者最近出了新书。老师能不能陪我去买？」

还有，下次不能再让亦祈进到家里等了。要是养成这样的习惯，他恐怕就无法轻易放他离开。

「我就没记住你的手机号码嘛，不过我有留信──」

「老师想事情或改考卷的时候，不是会用笔点桌子吗？」范亦祈虚握着手，模仿他敲击的动作，「那个老师也会喔。」

「然後，我今天和我的直属见面了。结果──」范亦祈故作神秘，拉长尾音，双眼满是期待，「我的直属就是澄枫学姐！」

经过新生一整天的轰炸，杨奕悠总算回到家门前。

他都快忘了。

苏谕聪又惊又喜地睁大了双眼，接着毫不犹豫地朝杨奕悠的肩膀一拍，露出爽朗的大大笑容。

「这麽厉害啊。很好吃耶。」

以夜se为藉口，杨奕悠靠在窗边，目送范亦祈离开的背影，全新的制服白衬衫和深绀se长k在他身上看起来有些宽松，显得他的背影更加单薄。

苏谕聪挨了几下书本的拍打，才发觉杨奕悠的眼眶已经泛起一丝丝的红，垂下了歉疚的眼神，重新再看向他的时候，只剩满脸笑容。

「那我去接你下课吧。」杨奕悠g起了嘴角，「既然亦祈那麽喜欢那个作家，那越早买到越好，对吧？」

「跑得那麽快，连外套都忘记拿。又不是赶着去约会！」青年笑着调侃道，顺势看了一眼范亦祈身旁的人，目光就此停滞。

「那你为什麽不和我联络？」杨奕悠直瞪着他，当年被抛下的愕然及失落顿时成了满腔怒火。

范亦祈：老师！今天放学後可以去找老师吗？我有好多事情想和老师说。

他本应觉得疲累。

「是不是听起来很没诚意？」

被放置在书架上多年的盼望了多久，终於盼到物归原主的机会，本应感到高昂雀跃，可是杨奕悠只觉得自己回到了茫然无措的十八岁。

他微微抬眼，想等待杨奕悠的回应，正好与那双墨se碰个正着，杨奕悠有点笨拙地躲避了视线的交会，怕范亦祈察觉到他的不自然，赶忙点头。

亦祈也没有传讯息过来，是被老师留下来了吗？

「超久没见了耶！你给人的感觉变得好多，我差点认不出来！」

「那个……」苏谕聪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心虚地後退了一些，整个人贴在椅背上。

面对意料之外的提案，范亦祈立刻高兴地点头。

「不要这麽说嘛──」苏谕聪y是要伸手拍他几下，以表欣慰，「那个对全世界都冷感到不行的杨奕悠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我很感动耶？」

「啊、老师！」

「你咧？」苏谕聪用下巴指了指他的手，「那是哪一种戒指？婚戒？订婚戒指？还是和我一样，只是拿来避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