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的刺目，过分的淫靡。

……以赛亚就是这样，只在自己弱小时花费精力去欺骗和伪装。

他想做的是、他真正想要做的是——

但，除此之外，他也别想从布拉德利手上得到更多的宽待。

昔日的魔法之王摇着头重复着，都快握不住自己手里的法杖，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过往的所有力量似的。

原因不是受困于他自己的道德和良心——他知道不是，他没有那么坚定、那么像个圣人。他没有动手，只是因为那时有一种连他至今都不敢承认的感情猛烈地涌出来，在杀意浮现的那一刻打断了他的杀意。

“我已经没有了魔力，也用不了魔法，连力气都没有多少，你可以很轻松地就杀了我——那么，老师，您怎么还不动手呢？您特意惹出些麻烦引开那个人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还是说，您来见我，难道其实是为了救我吗？”

直到他终于变得足够强大。

布拉德利艰难地挪回自己的视线，注视眼前的昔日学生。

……果然，他就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个把他关在这里，对他表现出来的温顺驯服模样并不感到满意的人——是在玩这种把戏。

“……呜、住…住手……你这个、这个该死的……”

因此，他在又一次回笼的被羞辱的愤怒下撑着酸软的身体又把自己拽了起来。

——那么，他又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他看着以赛亚，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说：“我是来带你走的。”

更甚者，他还要继续讥讽几句：“怎么，难道您到现在都还要来做我的老师教我怎么做选择题——嘶…你干什么？！”

也不敢去想，他在看到这样的以赛亚时，除了慌乱的不愿相信外的另一层埋得极深的想法。

“你不能留在这里。”布拉德利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眼时便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不该留在这里。”

以赛亚：“…………”

温和地、平静地微笑着，询问小鬼：“告诉我，这些人刚刚是在议论什么？”

在那时，他就知道，他是永远不可能杀得了以赛亚的。

落到那个人手里和落到布拉德利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哦，布拉德利当然不会把他关上床上每天变着花样地折磨他，这老东西到底有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在，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以赛亚很快就又只是冷笑起来。

在那段美好岁月中，没有属于布拉德利的带着戒备与怀疑的扰人注视，也没有那些令人厌烦的仗着他还在扮演好脾气的乖孩子时要凑上来接近他的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只畏惧他。

他感受到说话人声音中的艰难和无措，还有那股渐渐靠近的熟悉的浅淡月桂香味。

不得不说，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最终，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你已经没有了魔力…也没有任何危害了……”

——他也的确笑了出来。

他没想到对方会反应这么大。

“因为您有清白的良心和崇高的道德，您想让自己一直保持正义，不会在找不到证据的时候跨过那条线来杀我——多么伟大的人呀。”

……该死的布拉德利！

布拉德利仿佛遭受巨大的打击，几乎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他说，一边艰难地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仰起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脆弱脖颈与赤裸胸膛没有丝毫遮挡地显露在对方眼前，“你现在就可以掐死我，或者捅碎我的心脏。”

他看见以赛亚正扬着头，那双还带着流过泪的痕迹的蓝眼睛正含着怒意地瞪着他，一如他们那次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吵架。

不是在学院里、不是在他知道布拉德利居然找了个来弥补他曾经带来的遗憾的替代之后，也不是他所以为的第一次与那个曾被称作威尔弗森的人的见面。

何况，知道这也极可能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安排的计划后，他也不认为布拉德利能真的把他带出去。

无论是轻易就被他操控的昏聩无能的君主，还是那些只敢在背后诅咒辱骂他的贪婪软弱的群臣……所有那些昔日自以为高贵的人都不过是他手中任他摆弄的蚂蚁，用他们各异的愚蠢丑态来取悦他。

还在纠结苦痛中的布拉德利猛地抬头，与他对上视线：“我不是——不…我从来没想过——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在过去，他会扮演一个众人眼里的乖孩子，脸上总挂着温和柔顺的笑，对周围那些无聊无趣的蠢货们的接近和评价全都宽容地接纳，也不过只是因为他那时还不够强大而已。

不，不对。

“…我得感谢您。”

他缓缓地从自己的手臂间抬起了头。

……他想起与那个人的见面。

以赛亚对他这连最出色的画家都描绘不出来的表情感到可笑。

以赛亚冷笑着追问：“一具只要不死在你面前哪都可以的尸体吗？”

于是，一瞬间。

“您对我的现状还满意吗？老师。”他问：“还是说，您仍旧觉得杀了我会比较妥当呢？”

以赛亚很快回过神来，只对这个提议感到可笑。

反正他的下场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

“…………”

闯进了这房间里来的布拉德利的脸色变得格外精彩起来。

但，他最终没有动手。

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不是在想这个。

或许，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次主动闯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杀了以赛亚吗？不，不可能，他过去下不了手，现在也不可能下得了手。他永远也没办法对他的这个学生动手，这是早在许久之前、在那次黄昏的太阳照射下的休息室里的最后一次见面时就已被他确定的事实。

…………

以赛亚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当一个乖孩子。

“……我知道您一直在怀疑我。您不相信我，因为您见过我在那个男人彻底腐烂得死去的那天都还在像个孝顺的乖孩子一样为他整理衣装。您害怕连您自己都驯化不了我。”

被抓起来又丢回去的以赛亚头昏脑胀，感受到身后的某个地方又因这样的动作而流出了更多粘稠液体，在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和发抖。

他没想到布拉德利居然真的会想着来把他从那人手里救出去。

就像他给那个应当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于日复一日的饮食中投入微量的毒、并在那个男人一天天腐烂下去时，他也是那样一副温和柔顺，像是早已认了自己的命、无论什么样的待遇都能温顺接纳似的好孩子模样。

让他不敢去想这些痕迹的背后，是以赛亚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对待。

他动过杀意，在那时的以赛亚微笑着说出“是我杀了他们”的时候，他就明白眼前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永远无法驯化的没有感情的残忍怪物，他于是动了杀意，试图在这怪物扩大危害之前将其抹掉。

“不、不——”

“——那该是什么呢？”

“……我不是来杀你的…”

“我不会跟你走的。”

“……是您啊。”

于是，从那时起就已经显现出狡猾本性的小鬼回答他——“叔父们正在议论‘翡翠宫里的妖妇’。”

——伪装是他的天赋和生存本能。

“……不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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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德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了起来。

他甚至都懒得垂下眼去看清那个混在一堆只敢在背后咒骂他为“魔鬼”的忤逆者中间的小鬼的脸。

“果然，”他听见布拉德利的声音，“对待你，还是应该用不那么人道一些的方式才行。”

“他们说，那是和经书里

愤怒和羞耻在这时又再度占据上风，从来都痛恨在这人面前显示弱态的以赛亚能感受到眼前的人在看见他这样的狼狈姿态后也呼吸凝滞了一瞬，连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唔…！！”

学院里布拉德利——这个当世最强的法师——带着审视和怀疑的注视与曾经横亘在他生活中的父亲扰人的哀求咒骂没有太大差别，他很早就学会了无视，并继续无所知觉似的在众人眼里扮演完美的、没有丝毫破绽的好孩子。

“……不、”

果不其然。

于是，他又听到一声冷笑。

这老东西大概会把他关起来，当做囚犯一样看待，继续像以前一样，不厌其烦地来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好孩子——这一次，他不会再有能力可以阳奉阴违，并找到办法从那老东西身边逃开。

被阴影吞噬了大半脸和表情的布拉德利伸出手来，把他又仰面推回到了床上，在他的怒视下用握在手里的那根法杖的顶端抵到他的喉咙上。

但这个时候，以赛亚却不再像那时那样体面从容得优雅，他看见以赛亚布着泪痕的脸和磨得艳红得过分的唇，还有以赛亚长长了的、正凌乱地从脸颊边和肩膀上滑落的金发，那上面也沾着他不敢去细想的黏白液体——当然，还有遍布在以赛亚那纤细脖颈、瘦削肩膀和苍白胸膛上的痕迹。

他听到布拉德利的似乎无比平静的声音。

他说，故意用语言去刺激眼前的人：“我现在过得很好，反正跟着你走也只是换个地方被你关起来，那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是你吗？以赛亚……”

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没有那么对立——至少，在那个时候，以赛亚还没有兴致对一个只是有点魔法天赋的小孩动怒。

在那张熟人的脸的注视下和那双熟人的眼睛倒映出的自己的狼狈影像中，他咳嗽几声，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和别的激动情绪。

以赛亚并没有对那句“我是来带你走的”有太多的惊讶。

他们害怕他，却又要对他摇尾乞怜；恐惧他，却又渴望从他手里得到更多利益。

“您不会杀我。即便您有能力现在就杀了我、并且让其他人都对您的行动不敢提出指责和质疑，您也不会杀了我。”

他说，声音还沙哑得厉害：“好久不见了，老师。”

“你是说，你被人锁在床上，”法杖顶端来到他的还微微肿痛的一侧乳尖上，抵着那颗还湿漉漉的、被咬得破了皮的可怜艳红乳珠，力度不大也不小地拨弄起来，“被人像个婊/子一样的玩烂，玩成这副碰一碰就发/骚的模样，是【没什么不好】。”

他温和地微笑着，带着趣味地剖析那个曾对他动过一瞬的杀意又立刻自己把那杀意熄灭的人。

“…以赛亚……”

魔力在那根法杖的顶端汇聚，他被魔力凝聚时的热量烫到，在身体无意识的瑟缩下感受到熟悉的魔力波动。

对着那张脸和那双眼睛，他冷笑着质问：“我不该活着？还是我不该被人关在这里当个玩物养在床榻上整整三年？”

他梦见自己还没有在那场决战中落败、还能轻易地就把整个世界搅弄得一团糟的岁月。

他瞪着布拉德利，只极尽一切地用语言来挖苦讽刺对方。

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布拉德利·沃特福德近乎崩溃地呓语着，在逃避现实的冲动中走上来，手指触碰到躺在床上的以赛亚的肌肤，似乎想把以赛亚从床上扶起来、好从以赛亚嘴里得到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是什么的否认——但，他的手指刚触碰到以赛亚的还残留着各种痕迹的裸露肌肤，就又立刻遭受火焰灼烧似的收了回去。

所以现在，面对早已清楚他本性、也见过他如何撕下弱小时的温顺伪装的布拉德利，他就彻底没有任何想要继续扮演“认命了的乖顺玩物”的心思了。

无论时间和世事如何流逝变化。

“我没想到威尔他会……”布拉德利颤抖着，害怕看见他的眼睛似的又挪开视线，做着无力的辩解：“你不该…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但这样看来，您又是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呀。”在最后，他又这样叹息着：“毕竟，您的道德该是有多么摇摇欲坠，才会连这样一点点的越线都不敢有呢？”

那个时候，他只是从那堆总是喋喋不休地发出些让他觉得烦人的声音的忤逆者中挑出那个小鬼，让那个小鬼来到他面前，在小鬼的亲人的恐慌注视下用手指轻柔地抚摸小鬼的脸颊。

“如果您当初自己愿意舍得下你的那颗清白的良心来亲自动手，”他说，带着讥讽与嘲笑，“那你早该在更早以前就亲手把我掐死了！”

布拉德利沉默无言。

“……没什么不好？”似乎是被这句话给踩到了什么雷点，之前还不愿也不敢与他靠得太近的人走了上前来，仗着身高的优势极具压迫力地将阴影投到他身上来，在阴影中，布拉德利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听见对方似乎压抑着巨大怒意的声音：“你说，这没什么不好？”

“是的。”他仰头与那双阴影中的银灰色眼睛对视，绝不为自己的话做出丝毫退让：“我就是觉得在这里没什么不好，也不想跟你走。”

“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这么擅长做这种事儿。”

在魔法的作用下，以赛亚于沉眠中又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

以赛亚在昏迷前咬着牙想——居然打算不顾人意愿地强买强卖。

所以，他在听到那句话时只是愣了一会儿。

“不是……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但，以赛亚在过往的美好岁月中沉醉时，却偏偏想起了那一点早就被他忘记了的杂音。

所以，那一天，他坐在布拉德利的休息室里，在黄昏的太阳驱不散的冷凉阴影中向布拉德利撕开伪装坦白自己的本性。

甚至在以赛亚微微起伏的胸/脯上、在那如刚发育的少女的胸乳上肿胀挺立、被磨得破皮的鲜红乳珠上，都挂着刺眼的咬痕和涂抹着黏稠的稠白液体。

他感到巨大的羞辱，但已经熟于被玩弄的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只被这样对待就又浑身发软发热起来，被顶弄的乳珠和另一侧没被做什么的乳珠都欢欣喜悦地充血挺立起来，开始期待更多的抚弄。就算伸出手去抓住那根抵在胸前的法杖也无力推开，比起抗拒更像是在拉着那根法杖自己放/荡又不满足地凑上前去迎合。

——是使人昏迷的魔法。

但，虽然没想到，却还是不肯让自己显出畏缩来。

“…………”

那张似乎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并没有太多变化的脸上滞留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看他的表情简直就像看一个荒谬的黑色笑话成真了似的。

“这些不都是拜您所赐吗？老师。”

他的话被打断。

……可以说，如果不是那时的以赛亚已足够强大、并且已经决定在那天之后就彻底撕开伪装，离开学院和布拉德利的注视，毫无顾忌地踏上那条曾被人无数次告诫过不要踏上的路，他是不会那么快就在布拉德利面前放弃“乖孩子”的演戏的。

法杖顶端的金属装饰冰凉而坚硬，从喉结缓缓滑过锁骨并继续向下的感觉让他变得过分敏感的身体忍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以赛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