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开犬牙正要咬下。

“所以我宁愿和你一起死掉。”

“因为你还活着。”虎杖说，“而我不想杀人。”

宿傩没有发笑。

小鬼昨天刚抽过血……

“要是你只是宿傩就好了。命定可是很美妙的相爱啊。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可遇而不可求。我小时候还很憧憬呢，简直像童话故事一样。”

过去无法改写，未来无法逆转，他和宿傩困于现在的罅隙，死期未至，苟延残喘。

小鬼忽然叹了口气。

果然是没用的四级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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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要有人陪着。”

然而时间经过，一切便不可知了。

“好啊，”宿傩随意地迁怒于他，“都是你的错。”

“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即使是黄泉路，也不用害怕了吧。”

小鬼感叹着，他的笑容里藏着一股宿傩读不懂的失落。

——所谓希望，已被宿傩独自经历的悠久岁月，一点一滴地蛀空了。

宿傩停住动作，朝旁边啐了一口。

小鬼像个蹩脚的哲人在感慨人生。他的声音充满朝气，是属于少年人的轻快语调，但听起来却十分绝望。光看他的样子，不会想到他站在宿傩面前的黯淡心情。大概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读懂了宿傩的本质。

小鬼对他展颜一笑：“毕竟宿傩你是这么这么的强大呢。”

意。他将掌心放在宿傩胸口，小心翼翼地贴合，隔着暖热皮肤感受其中强劲的心跳。

“信息素会让你心情好点吗？”他说。

“这个想法比杀死你的念头要强烈很多。”

“不能早几百年伸手抓住你，真是抱歉了。”

“也许只有死掉的那一刻，我才会接受相爱的事实吧。”

“如果杀了你，我就变成杀人犯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其实还挺害怕的。又怕寂寞，又怕死。”

小鬼的话虽然荒谬，但更荒谬的是他跟着考虑了那个可能。如果早几百年遇见虎杖悠仁，他还会是今天的自己吗？眼前平平无奇的小鬼是否真有改变他的力量？

“那样的话，就算你死了，我也忘不了你。我会永远记得我夺走了你的生命。我都会时时刻刻地想到你，甚至做梦的时候也会梦到你。你会像恐怖片里的怨魂一样纠缠着我，我一定会生活得很不开心。”

虎杖轻松地点头，他侧过脖颈，将向导散发信息素的腺体递到宿傩唇边。

“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毫无希望。”

“好脏。现在去洗澡。”

宿傩凑上前去，轻嗅两下，小鬼的皮肤毫无香气。他敷衍地舔了两下，舌尖也只舐到淡淡的咸味。

“可惜你是两面宿傩。”

“只要我还是我，你还是你，‘爱’就离我们很遥远。”

“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