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块电子屏浮现在身前，夏恩仅瞄了一眼，便面露绝望：上面是高达十七项罪名，为他总结出了三百五十年的刑期，与七千万罚金。

伊列克西斯命令道：“抬头。”

伊列克西斯始终眉峰微蹙，审视着他。少顷，皇储敲击按键，关闭反重力装置。

夏恩迟迟听不见回音，身上的海水快要风干了。他知道自己下半身只穿着内裤，更觉羞耻，尽量抱起双腿。结果因控制不了平衡，他整个人向后仰去，不由得胡乱向空中挥手，却是徒劳。

夏恩终于落地，由于人性化的缓冲程序，他没磕着碰着。但忽然恢复的光明让他挡住眼睛，好半天才睁开。

夏恩黯然神伤，默默垂泪。

伊列克西斯身穿军装，位于环状工作台后。他的主指挥椅旁边，悬浮着十余面大小不一的电子屏。屏幕发出统一的荧绿色光，映衬着年轻的上将。

白玉兰镇的职业学校，只会培育出一种职业的学生：白玉兰种植户。夏恩虽然因实习牧师的事生气，但更令他愤怒的是，莱尔进城没几个月，就在教会名下的矿场出了事。

他眉眼深邃，并未低头，只是略略下压眼睑。迫人的气势袭来，让人不得不忽略他俊美的容貌，因为再盯着发呆的话，皇储的配枪就在手边，而他加身的种种荣誉中，唯独缺少“仁爱”。

他又想起莱尔了，他只能想起莱尔。那个混蛋，死人，贱货，对他好的时候百依百顺，可是一旦关系到自身利益，百分百抛弃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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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列克西斯冷漠地拒绝了他。

可夏恩最终连他俩的尸骨都没见到。为此，夏恩颓废了两个月，险些挂了一学期的课。不料在某天深夜，他忽然收到陌生的好友申请，验证消息是他俩小时候拉钩定的暗号，申请人的头像是嘴叼黑色猫崽子的红狐狸。

夏恩垂下脑袋，勉力拉扯衣摆，想把大腿根遮住。他的睡衣款式老土又保守，要是裤子还在，肯定让人毫无杂念。

目之所及，是一间宽敞的球形控制室。墙壁与地板都看不出材质，一尘不染，流动着荧光。拘禁槽的玻璃自动降下，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圈金属环。夏恩坐在原处，抬起头，终于看见了帝国冉冉升起的新星。

，维系了五年的学业。

问题就在于裤子没了——夏恩浑身上下就屁股和大腿有点肉，现在半露不露的，简直是蓄意勾引。

夏恩两眼一黑，说：“要不死刑吧。”

夏恩下意识顺从，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他用力扯着衣摆，领口便低了，锁骨一览无余，也顾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看了很久。

05＿

学院明令禁止学生养宠物，夏恩的妹妹维娜是一只绿眼睛的小黑猫，一直由莱尔带着。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夏恩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悲伤很快压倒了愤怒。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夏恩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被莱尔丢下了——最开始是暴雨时等莱尔接他放学，结果等到天黑，作业簿成了纸糊；后来是打暑期工，莱尔跟店老板儿子打架，打完消失，剩夏恩一个人挨骂还得干两份活儿；再后来他们被教会选中，本该一同进城当实习牧师，结果莱尔只寄了他的回执，要不是夏恩考试发挥超常、被帝国学院录取，高中毕业后肯定得留在镇上的职业学校了。

莱尔是被炸死的——他跟随副主教下矿巡视，怀里正抱着维娜。听教会的人说，他深得副主教赏识，即将被送到上城区，当红衣主教的亲信。所以他能破例将宠物带在身边，本该前途无量。

死都不让人死，非让人生不如死，实在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