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长生 第18(2/2)111  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长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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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麻布擦拭着碑上的泥点。“你不是嫌烦么?第一次带你来这里,你就嚷嚷着再也不来了。”“哪有人把几岁的孩子按在坟头连讲好几个时辰的故事,”陆远笛回忆起来就有些无奈,“不听完还不让走。”“咳,师父这不是才华横溢么,憋在心里堵得慌。”“后来你不让我跟,我反而偷偷跟去两次。”“……我就说你这孩子从小一身反骨。”“我看见你在师兄的墓前酩酊大醉。”陆远笛彼时年纪小,每天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早起。好在师父不催促,因为陶眠比她更能赖床。但她知道一年中唯有一个日子陶眠不会睡回笼觉,那就是大师兄的祭日。某日她下定决心尾随陶眠,在顾园的祭日当天上山,听听师父要和大师兄说什么心里话。她怕自己睡过了头,半夜三更惊醒之后不敢再睡,撑着眼皮,直到隔壁屋传来起床穿靴的动静。她隔着一层窗户纸,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推门而去,也利索地从床上爬下来,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小心翼翼地跟在陶眠身后。她知道顾园的墓地具体方位,提前踩好点,在一片矮矮的灌木丛中趴下。陶眠距离她有点远,好在山中静谧,听清对方说什么不成问题。那时的师父远远没有现在这般沉着熟练,拔草漏掉几根,清洗墓碑的水也不够,祭品一个不见,酒倒是提上来不少。他不是做不好,他只是没心情。囫囵地完成前面的步骤,终于来到举杯对酌的环节。陶眠倒酒的动作比起之前的简直过于纯熟,徒弟一杯自己一杯。他说一狗我先干为敬。仰头饮下。这杯敬你。低首倾洒。他一杯,顾园一杯。顾园一杯,他一杯。坟前的土地冒着酒气,陶眠也醉了。“你一醉,就抱着墓碑流泪。”排除偷懒耍滑引起弟子同情等情况,陶眠是个不会掉泪的铁人,陆远笛曾经是这么认为的。原来师父也有如此痛入骨髓的时刻。他一言不发,满腔的话语哽在心头,衬得眼前的场景愈发悲戚。幼小的陆远笛掰着手指头算,顾园三十二岁殁,大约四十年后陶眠收养了她,随后又过了三四年的光景。数十年,陶眠仍然走不出顾园的死。陆远笛想,或许这正是长生的代价。几十年对于凡人而言将近一生,对于长生者却是白驹过隙。凡人不过数度春秋就能跨越的伤痛,长生者却要为此耗费数十载方能消弭。“我在来的路上还在想,如今的小陶站在顾园墓前会如何。看来那痛苦于你已经淡化了。”雨滴敲打在伞面上,发出梭梭的响声。陶眠在伞下回望不远处唯一的一块墓碑,它洁净安怡,如同一位素衣的少年静坐。“不该说是淡化了。”仙人轻轻摇头。他说回忆是一种很怪的东西。顾园亡故的第一年,他想起未能见他最后一面,每每痛不欲生。顾园亡故的第五年,师徒之间的那场争吵时常萦绕在他的心间,如果当时这样说,或者那样讲就好了。顾园亡故的第十年,他会忆起下山不久的徒弟,孤立无援的少年那时是否吃了很多苦。若是自己不那么固执,若是能再陪他多走一段路……随之又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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