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堇呆愣片刻，才找回正常吐息，有些狼狈地错开眼，磕绊回，“我这就去给施主取来。”

她倏然收回神识，心中起伏不定，暗想道，这人……定不简单。

升卿极少外出，大抵不会被发现，或许是玉虚道观发现了她的踪迹却寻不到她，于是留下自己套话……

“怎么了？”言堇不解地看她。

霓羽沉下思绪，终究不敢打草惊蛇，这人应当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发现她的秘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几乎是逃也似的开了门出去，脚步若是细看，就知其有几分凌乱。

两人对视几息，还是言堇先打破沉默，“如此甚好，午时了，施主可要用膳？”

就像是入了一片雾林，迷失方向不说，霓羽心一惊，突觉一阵危机感，雾中似有东西要冲出将她绞杀。

霓羽反倒是心下惊奇。

霓羽墨瞳不自控地收缩，手腕像是突然失了力道，垂落下来。

她脸颊不知何时腾起两片粉云，更有漫开之势，不消几息就已蒸到耳尖去了。

能有骗过自己的法器，在玉虚里地位定然不低

药里不知放的什么，就算已经喝了许久，也不能再碰，还是倒掉为好。

言堇像是什么也没发现，只温和地嘱咐她，手下使力想把人往外推。

然而她却悄然放出的一缕神识靠近言堇，没成想那缕神识才挨到言堇身上。

霓羽听完，捧着碗才挨到唇边，却又放下来。

“……好。”霓羽敛下眼底情绪，轻声回答。

说罢，言堇坐在一旁，似要看她喝进去才好。

是她，印记回应了。

看来……言堇仍是当初那个沙弥尼，那为她身上会有法器？

发丝后那根桃木簪自回来后，每日都别着，桃花灼灼，与乌丝相映，笑如桃面娇娇。

她用手肘掩上门，走过来却见霓羽跟前药碗已然是空的。

两团青火此时却顺着指尖汇聚在一起，如水般流淌，又像是缠绕纠结的丝线，覆于两人手上。

一只温软搭上了她的肩，“虽说日日都有打扫，但藏经阁里古籍颇多，总生书尘，待久了容易咳嗽伤肺。”

言堇率先收回手。

“施主先漱漱口吧。”她满意笑笑，递去那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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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碗在掌心，霓羽思绪纷乱，眼神落在那澄澈清水里，低声道，“多谢小师父，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晚间，言堇煎好药给她送进来，“施主的伤口如今已长好了，就不用再敷伤膏，以后只喝这药调理即可。”

她刚刚对这人弹出一道青火，还未起势便消散于天地间，再凝聚不出一点火星。

自己来寺里？

忽的，她眼波一转，想起件事。

自己当初留下木簪时，曾在言堇身上打下印记，将那簪子中的灵力与她相连，若这是同一人，那自然能感知到其鸣，若不是一个人……

指尖接触时她释放妖力，簪子里的印记被催动，闪过一瞬微光。

怎么会……

“走吧，施主伤还未好，不宜多待。”说着一手把册子放回架子上，搭着霓羽肩膀的手却未曾放开。

“那贫尼便不打扰了。”言堇双手合十朝她微一俯身，掩门离去。

分明也是穿那破旧衲衣，一身青灰无甚颜se，可她这一笑，便衬得室内也有三分春se盎然了。

指尖在颤抖，那点青光也忽然暗淡。

说着将药碗端给霓羽，又像是想起什么，神情踌躇，补了句，“若是实在难咽，谢施主这回还送了些蜜饯给我，喝完可以去给施主你取来。”

妖力不能凝聚……怎么会这样？

埋在角落里的疑虑终是在平和假象中爆发出来。

“我想你说得有理，这药太苦的确需要点甜物中和，麻烦了。”她搁下碗，手倚在桌上支着脸朝言堇展眉，轻盈一笑。

言堇两手各端着方小碗回来，一个里头团挨着三颗蜜饯，另只稳稳当当盛了半碗水。

膳食自己是同她一道吃的，应当无碍。

“……好。”

言堇顿住，忽的感到t内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很怪异的感觉，她皱了皱眉。

那她就要想法子与升卿联系，断了这尼姑的生路。

青火黯淡下来，缩回腕上，她瞧了瞧霓羽如常的脸se，知晓这又是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霓羽待她离开，才敛去笑意，等了一会方出门，寻了屋外一处角落将碗中药汁倒去，又施施然回屋坐下。

霓羽不露声se地伸出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