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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海棠这一次变动较为特殊,冒泡说明一声,虽然可能没人理会我就是了~

虽然本文是微h,但因应海棠目前的要求还是先将h章节隐藏起来了,等后面放松了再改回来。

可能今年或明年某个时机会有填坑上部的打算,但大纲会大修设定、文名也都会修改,但攻受人设和世界观背景故事核心梗等大基调是不会变的,考虑重新开新的文章去更新而不是在这篇基础上去修改章节。

如果有想接着看的小伙伴,确定开始填坑时我会在这边通知,然后开始更新的话这篇旧文就会全篇隐藏了。

望看到这则信息的小伙伴们生活顺利,身心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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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长年飘浮这严冰与飞雪的北海,浩瀚蔚蓝的星碧海其中一部分,统御神州的龙族栖息之所,更是让往后龙族传唱数千年的二任龙王出生之地。

——披着划破冰冷长空的、混沌迷茫,一时间只好抬眼看看龙王的脸色,但是并没有从毫无波澜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意思。

白夜揪紧袖子,缓缓道:“……嗯、嗯,我们回宫吧……”

煌煜听到后就默默迈开步伐走了起来,白夜紧紧跟在后方。

霖在后面轻按诀砂的肩膀。

“走吧,在王上的寝宫服侍完我们也可以休息了。”

“霖!这?!皇子一点点经验都没有的,要如何和王上……?”

不远处,诀砂疾步走在霖的身旁焦急地耳语道。

“………王上也完全没有经验的。”

蹙着眉的霖沉稳地道出事实,自小与王上相处,男人很了解煌煜冷漠如冰的性格。

“那……这可如何是好?”

诀砂率真的性子使他有些慌乱,焦急地揉乱了自己柔软的发丝。霖眼神显露出了一点怀疑和动摇,最后小声地回应。

“王上从小做什么事情都是完美无缺的,也许这也……”

但是,话没有说完就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中。

最后,他们来到了煌煜的寝宫“天清宫”,经过了错落有致的回廊,在圆形拱门的身后是龙王寝室的大门。天清宫用纯白大气的大理石砌成,里面漂浮着寰青极喜爱的蓝绿海藻和白化珊瑚,海晶灯笼随着海流慢慢摇弋,有一种悠然的美好。

白夜煌煜先后进了房间,留下了诀砂和霖在门外。房内被装饰成喜庆的大红色,红漆楠木的床,所有坐垫和桌布都变成了带着精致流苏的红色绢布,绣满了各种喜庆的图案,交颈的五彩鸳鸯、双飞双宿的喜鹊和两条呈回环形状的双龙。

一切在白夜眼里都是这么违和却又现实……

桌子上摆着两杯白玉盘龙杯的交杯酒,是他们最后结为夫妻的仪式。

白夜呆愣地注视着酒杯,煌煜已然坐在了椅子上。冰雕般深邃的五官在海晶的灯光下形成了暗影,静谧许久后,薄唇张开,他问道。

“不愿意吗?”

摇摇头回答,白夜坐了下来,试图安下自己躁动的心。

早就说服过自己,早就认命,不论面对什么,都要坚强……父亲已经鼓励过了。

心脏雷动,白夜伸手碰触到冰凉的白玉酒杯将它举了起来。

煌煜眼睛随着摇弋的光芒闪动着,也举起了酒杯,美酒因为轻微晃动荡出了微醺的气息,两人抬颈将交杯酒饮了下去,灯光晕染了他们的身形,带着暗影。

睡在被褥中,煌煜仍然只是浅眠着,他本就不习惯与人同眠,但是白夜昨日实在是被他折腾惨了,煌煜仍是帮他盖好了被子让他好好休息。

清晨的亮光终是照亮了这个漆黑的房内,龙王反射性地睁开了双眼,利落起身,进入浴室将自己洗净后开始更换衣服。

最后,他走到床边看着被褥中的白夜,他仍然在深深的沉睡,但是眉间却不安的紧锁着。煌煜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属于他占有的花型额纹,像是在安抚着那股不安。

最后,煌煜离开了寝室,打开门便看到霖已经笔直地站立在院内。

男人表情带着纠结和些许复杂,诀砂昨日的担忧直到临睡前仍然不断地持续着,这让霖也被这种烦躁的气氛所感染,但是诀砂睡着后却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浑然没有睡前焦躁的模样。霖则要起了个大早,等待龙王的早朝。

叹了一口气,霖面前的门倏地“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出现了龙王波澜不惊的英俊面容,他穿戴整齐,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王上……”

迟疑和些许尴尬浮现在霖的脸上。

“等他醒来后吩咐宫人将浴池的水放妥。”

煌煜默默说道,走向了自己处理政务的书房,霖在后面吩咐宫人,之后跟上龙王的步伐。

白夜一直昏睡到了快到中午的时刻,陷在柔软被褥里的手慢慢地抽动,随后澄澈的眼睛睁了开来,首先进入浑浊的视野里的是寝殿铺天盖地的鲜亮大红婚饰,看起来格外刺眼。

白夜脑袋昏昏沉沉的,苏醒的身体开始感觉到下面传来的刺痛,手搭上微汗的额头,他终于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好后悔的。

白夜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他现在唯一能报效龙族的只有依照神谕诞下煌煜的后裔了。

“皇子,皇子……您醒来了吗?”

房间外的圆形门槛传来诀砂试探的询问。

“诀砂。”

白夜开口回应,出来的是略微嘶哑的嗓音。

“属下已吩咐宫人放好澡堂的水了,皇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嗯,辛苦你了。”

白夜颤巍巍地下床,双腿虚浮,但是坚毅如他还是忍痛步入了浴池内,用洁白的晶石砌成的池放满了龙族特有净身用的软水,自海底矿石萃取而成的纯金色液体,与海水并不交融,具有药用疗效。

将白净的身子全身没入软水中,将身子蜷起,脸埋在双膝之间,让软水静静地疗育自己受伤的下体,本来火辣刺痛的伤口渐渐地清凉起来,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

但是即使身体的疼痛缓解了,白夜还是觉得脑袋发胀、无法清醒,用手擦拭自己额头的虚汗,白夜霎时间从软水紊乱的面瞧到了自己样子的倒影,五官因水波缭乱而扭曲,看起来是那般破碎不堪。

手指抚上自己原本干净光洁的眉间,那里存在着一个似光华绽放的花骨朵般的艳红额纹,任他如何搓揉洗漱都无法拭去……

低垂下眼,白夜的手紧紧扯着自己的发丝,此刻烦躁和匮乏的思绪同时涌动。

异类……我果然是异类……

当白夜穿戴好,从浴池出来时,手脚麻利的宫人们已经将煌煜的寝殿重新整理的焕然一新,那些喜庆的红色装饰也被撤下,换回一如既往玄色朴素的样貌,而诀砂站在窗边一脸忐忑。

白夜回以安抚他的微笑,但在诀砂看来是勉强欢笑,眉间那抹艳红的花骨额纹使得以往白净高洁的皇子多了些许说不出风韵的艳丽,而在了解白夜的诀砂眼里是无奈的违和。

“皇子……您身子还行吧?”诀砂询问。

“没事,走吧,回我[思忆殿]去……”

白夜环视着干净简朴的室内,这是那个人冰冷而隔绝的领域,而他并不合适继续呆在这里。

白夜虚浮的脚步缓缓走着,看得出来他身体还是不适,但这唯一的自尊他还是想可悲的守护着。

到了思忆殿后,白夜情不自禁地躺回床上,身体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可是这昏涨的意识是怎么回事……

“皇子,属下冒犯。”

诀砂将手指轻轻摸上白夜的额头,他正在发着高烧。

过了午膳的时间,煌煜精密而迅速地完成了龙族的一些政务,笙在离开之前好好嘱咐了煌煜如何处理,即使龙王真正所向睥睨的地方是那威慑神州全土的强悍,笙还是担心儿子那不近人情的性格会无法将政务处理妥善。

煌煜确实和前任龙王寰青不同,那抹不掺感情的作风即使亦能将事情处理完美,但之间的果断冷厉还是令臣子们暗下畏惧。

这时,霖迈着沉稳静谧的步伐进入书房,向低头看折的煌煜说道:“王上,白夜殿下醒来了,但诀砂方才回报殿下似乎正发着高烧。”

煌煜冰结般的眼球微不可查地转动了一下,随后放下奏折回应:“知道了。”

窗外海水的波光粼粼,美丽的光纹在他的书房轻盈曼舞。

煌煜思绪开始沉入自己那片毫无波澜的冰湖中。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然确实明白了他的伴侣是多么的隐忍而坚毅。昨天那事将会是白夜心中极难化解的心结,明明潜意识是不愿而无奈的,但是白夜依旧选择牺牲自己为了完成那所谓心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即使现在被自己当作工具对待……

工具吗……?

煌煜暗自思索这个字眼,在他观念里,白夜应当属于这个词。

他眼中的世间是多么的直白简单,煌煜可以将人们分为两种,敌人和非敌人;非敌人。此外还可以再分为更多种,臣下、家人、前辈……

这些名词在他眼里就代表着一类人,而这类人终究只是这个名词而已。

但他的伴侣呢……原本根本永远不会停留在视线里的银白身影,然而他那过于沉重而压抑的宿命是这么强烈而绚烂。

龙王不知为何想起了东洲战场上战痕满布的泪眼、天狼神庙中鲜血淋漓的银鳞和昨夜黑暗中无助卷缩的躯体,白夜,这是属于他的词。

是从没有出现在他世界的词。

白夜一整个白天都昏沉地陷在被褥中,太医说许是伤口发炎带来的高热,可是伤口都用软水治愈好了,为何还是这么不舒服,手摸上自己眉间的印记,应该是这个额纹的关系吧……

这时,诀砂端来炖煮软濡的花蟹粥,本来要伸手喂给白夜,而白夜轻轻张开手掌想接过瓷碗,示意自己可以。

正当白夜有一口没一口地抬举汤匙时,门外传来宫人的高呼。

“龙王驾到————!”

他一直以来沉静的双眸开始动摇般的转动,没几秒后,那扇琉璃门扉被推开,煌煜带着冰雕般冷然的表情和身后的霖缓步而入。

“煌煜……”

白夜不自觉地低喃出口。

两人的视线在第一秒就对上了,一方冰霜一方紊乱,白夜下意识地避开龙王的眼神,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动摇又狼狈的模样,颔首喝粥。

两三口就碗底净空,他慢慢地把空碗递给身旁的诀砂,继续低着银白色的脑袋。

诀砂和霖默默地退到靠近门处,给两人让出谈话的空间。

煌煜坐在了床边的黑檀木椅上,看着低垂着头颅的白夜,面颊潮红、呼吸微促、额间虚汗,确实是高烧症状。

“躺下吧。”

煌煜淡然开口。

白夜朝龙王微微拱手道:“多谢王上……”

在冰色的视线凝视下将身子迈进被褥之中。

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多言。

煌煜朝霖微微比了退下的手势,黑发男人点了点头,搭上诀砂的肩膀把人推出了寝室。

门外,诀砂捧着空碗低头失落,悄然关上门扉的霖转身就看到平时乐天无比的人这幅样子,不禁带着些许担忧问道:“怎么了?莫非是何处不舒服?”

诀砂摇了摇脑袋,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乱成一团,霖无奈地帮他打理了零乱的发丝。

“皇子,好难受的样子,我却不知道怎么帮助他……虽然想分担皇子的痛苦,但是我毕竟不是皇子,也许他心情我根本无法理解分毫。”

诀砂干涩地回答,在白夜身旁当了约有千年之久的侍从,那样隐忍坚强的皇子今日看来似披着面具在向自己微笑着,但这面具有明显的龟裂,那里流露出难言的悲伤。

霖将温柔的大掌扶住诀砂虚软的肩膀,声调平稳而温柔地回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陪伴在皇子身边,让他不要感到孤单………”

话落,黑发男人转头望向辽远的海域,眼眸深沉。

“……王上是明晰的,我们每个人在他心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就像位于至高之顶的神一样,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泪水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触动。我从小跟在王上身边数千年,至少我所知的王上是这样的人……”

诀砂情不禁心底一凉,他手抓住霖低垂的衣袖,缓缓道:

“那我也会永远陪伴在皇子和……霖的身边……”

圆亮的眼眸带着一丝羞窘,让霖不自觉笑出了声,他带着能溢出水来的温柔凝视着诀砂,最后笑道:“我很开心,谢谢。”

与屋外的温暖截然不同,思忆殿的寝宫中依旧是深邃的寂静,白夜深陷在被褥中,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害怕。

两人沉默许久后,白夜听到身后传来龙王那清冷而低沉的声线问道:“身体怎么样?”

“没事……御医说是伤口引起的发炎,可是我已经浸泡过软水,应当痊愈了才是。”

白夜不敢正视龙王那冰冷的眼神,冰蓝色的眼眸不存在着任何光芒,这会勾起昨夜那蚀骨之寒的记忆,他自己则被那沼泽给吞没,满身狼藉……

倏地,煌煜骨节分明的白净手掌伸了过来,带着小小的力道扶住白夜的脸庞,煌煜冰雕般无暇又冷然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像是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是这额纹之故罢。古籍记载,九天之神身灵合一,每当体内灵力异变都会展现在躯体之上,故而天神拥有三只神眼、风神可脚踏云端、雷神具有九臂招雷……”

手指摩挲着白夜那道光华般的花骨额纹,他用清冷的语调陈述着。

“白夜,天神说你乃神格体质,你身上流着神明的血液也说不定。”

听闻此话,白夜终是抬起那干净的蓝眸与煌煜对视。

他们两人估计是世间最为诡异的一对伴侣了。

白夜蔚蓝的眼凝视龙王冰色的眼,两个近似海水的颜色在这波光璀璨的星碧海中如要融合在了一起。半响的寂静之后,他就移开了视线,与龙王长久地对视,会让产生掉入冰湖深渊中的错觉,白夜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硬气能这样做。

“也许这就是现实。天神所言不假,我是一个怪胎。”

干涩地回应,手抚上额间,的确灼热感源源不断地从那处发散,然后让自己头脑昏沉。

煌煜渐渐放下扶住白夜下巴的手,平静地凝视白夜,把现在带着倦容与隐忍的银发男子和昨夜像只小兽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样子联想在了一起。

记得自己在北家时就听过对方的名。

白夜——

千年前,在灰色的天幕下,矗立在白色纯净的冰岩上,耳边传来北海经年巨大冰块撞击的咔哩声时,身旁的霖偶然提起了这个名字。

“是寰青王上千年来珍贵万分的独子,据说才华横溢且品格高尚。”

还是少年样貌的霖身着灰色练武衣袍站在不远处,手背过身举着宝剑和他说道。当时煌煜还没有神器,身边的长桌上摆着各色光泽闪烁的武器,他淡漠地伸过手随意接过又一把宝剑。

“噼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煌煜眼看自己手心中再次断裂的剑柄,瞳孔逐渐演变成狭长状,属于龙的真瞳在眸的深处若隐若现。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晓,他们俩,一个是神命的龙王,一个是神命的王临。

时至今日,他们却这样在同一房内,面对同一个率领龙族重回巅峰的宿命。

煌煜移开视线,站起欣长的身。

“别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只会徒增烦恼,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没有在看向白夜,径自离去,白夜望着对方的背影,耳边传来海水泡沫“咕噜咕噜”升起又破碎的声音。

安静的房内又徒留他一人。

神州历7505年。

时间荏苒,龙王登基已有两年,而这两年对于寿命数千年的龙族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对于王临白夜,这时间足以让他适应这沉痛的现实了。

自那天龙王给自己道出了自己这个特别的身体所隐含的可能后,白夜如拨云见天般看开了这些事情,该说是认命了。

这道花骨额纹象征着龙王的占有,这具身体因为两人的结合而产生了异变,属于煌煜的些许灵气在他体内运转,虽不能使用这股力量,却发现自己身子被这冰冷又宁静的灵气所沁养,故而浮现了那道额纹,如象征龙王的占有般,每当龙王和他结合之时灵气便会汇聚在白夜的下腹,温热而缓慢地运转。

煌煜一如既往地清冷而疏离,两人相聚的时候大多时间是相对无言的,可是他每值晚膳之时,金黄的身影会准时地来到白夜寝殿一起用膳。白夜发现,即使不懂人情,但依然会完美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作为一国之君,还有自己的伴侣……

但,如果是一位父亲呢?煌煜会是怎么样的父亲……?

白夜在一次的午憩中,模模糊糊的脑袋忽然想到,等回过神来,他被有这个想法的自己给震地一个激灵,随即涌上淡淡的无奈与凄凉。

蔚蓝的眸充盈着悲伤和落寞,白夜几乎快忘记两年前的自己身怀大志和热血情怀,仿佛水中月,只要伸手一撩乱水面,所有的美好都将消散,迎来孓然一身的自己。

他眼里的世界消去了熠熠生辉的色彩,蒙上一抹灰黑,直到一道辉煌夺目的背影如初昇撕裂天际第一道曙光,降临到了白夜的世界。

唯有二人——

一日晚膳,煌煜在遣退了霖和诀砂后,冰霜的眼在对面的白夜身上游离了一段时间。但对方似乎正在沉于自我世界的深思之中,没有发现龙王的目光。

“……今日让御医把脉过了?”

一片寂静中,煌煜开口询问,自然地如四周悠悠而上的海水泡沫,轻又平淡。

白夜闻后,终于像是被唤醒的梦中之人,抬眸望向龙王,瞳孔有些摇晃。

“御医说……还是没有……”

他一边回答一边揪紧膝上的麻袍,心底干涩。

“……嗯。”

煌煜闻后表情平淡,只飘了一句。

白夜开阖着玉色的唇,欲言又止。他自然知道为何煌煜会询问,龙王几乎是一个薄情且禁欲的人,御医会在三个月一次帮白夜诊脉,而煌煜也只有会在听到了答案之后,在夜里来到他的寝宫。

煌煜只是机械地执行着天赐予他们的任务,在这之中,没有任何属于伴侣应有的情意。

所以,白夜才欲言又止,他不喜欢这种事情却不得不顺从,因为是为了他最爱的龙族还有神谕中能让龙族重新登上巅峰的煌煜。

是夜,墨黑的海水中,传来了几乎要与这黑融合在一起的隐忍呻吟。

“呜嗯……”

最后一声如断线的珍珠的低吟微弱飘散,昏暗中,只有门扉外海晶明灯透过雕花窗槛映射微光。珊瑚制成的架子床内,煌煜还在轻轻起伏着胸膛,撩起垂至额前的金发,他身旁侧躺着他的伴侣,被有些凌乱的锦被包裹,异常地安静。

睡过去了——

冰蓝的眼凝视一会闭眼浅浅吐息的白夜,煌煜淡淡想着,起身走向了沐浴间

净身完毕后,他带着一个装有软水的精致小盆来到白夜面前,将沉睡的人从被褥中拨开来,莹白的肌肤与修长优雅的躯体霎时充盈了煌煜的眼,但他眉宇未动,用棉布濡湿软水开始差拭。

今夜,洞悉人心的男子感觉到了伴侣的勉强附和,许是生出了一些无聊之心,他便帮白夜清净身子,毕竟也睡不着。

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唤醒了昏睡的人。

“呜——”

白夜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体感觉到药香的濡湿感,入眼便是龙王眉弓之下宁静至极的眼眸和垂至自己身上的流金发丝。

“煌、煜……?”

才刚不久的情事让他的声音带着有点软濡。

每次情事之后睡过去的自己,都见不到金发男人的身影,只有今夜提早醒来才看到煌煜面不改色隐藏在墨黑之中的容颜。

“好好睡吧。”

龙王只是平静地应和,刚好差拭干净就收拾了小盆,离开床缘起身整理衣衫,似要准备离去。

白夜内心忽然有点悬荡起来,看着快要抬步离去的煌煜,欲言又止。

他自然知道龙王没有与人共眠的习惯,所以才会去书政房的另一间小寝房睡,两年来都是如此……

可是,如果独自一人面对这黑暗的海水,偌大却空荡的房,只能听着规律又微弱的泡沫破碎之声入眠,白夜每晚都会梦见血泊中安眠的父王以及落雷般犀利的天神之音。

这些成就了今日的自己……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揪住正要离开的男人的衣袖。

“煌煜,我——”

白夜有些无助地开口,却不好意思地吞咽了后半句话。煌煜垂下眼回首看了揪住自己袖子的白夜,想到母亲离开之前嘱咐自己。

儿啊,要好好待白夜皇子,现在是他最寂寞的时候,而他身边只有你一人。

“要我留下来?”

龙王用那万年不变的清冷声音问。

白夜垂首,没有应声,沉默着,而这些又岂是洞悉人心的龙王会看不出来的?他从衣架上取下白夜常穿的柔软绵衫走到床前递给床上的人。

“穿上,睡觉。”

他闻声呆愣一会儿,然后赤红着脸接过煌煜手中的柔软衣料,套在了身上。而身边的冰冷男子则到床的另一侧将自己欣长的身体置于被褥中,披散的金发从小枕垂落至地面,他闭上眼,休息的姿态如横卧星空的长云悠然沉着。

白夜裹紧衣衫,也随之躺下了身,心脏跳动,似被快速击打的擂鼓。

“白夜,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站在我身边的。”

煌煜依旧闭着双眼淡漠开口,在提醒身边的人今夜不合格的心态。如果白夜是以报效龙族的心愿选择了这条路,那这般犹豫又隐忍的态度对龙王来说,实在过于难看。

蜷在被中的白夜睁大了盈润的眸,本来还泛起些许暖意的心如在高空坠落的断翅鸟儿,之后涌出抽丝般的苦楚。

原来……这多了一人的房间并不会退却它的寒冷……

“我没忘,每天都没有忘记。”

他呐呐回答,低垂着银白的脑袋,想让煌煜看不到他隐藏在银发之后受伤的表情。

不……自己几乎所有的情绪都被面前这人看得一清二楚……

数秒后,痛苦的表情如雪般融逝,一如既往地泛起唇角的苦笑,白夜早已习惯。

这两年的时间足以让白夜心中造成一个巨大的空洞,将所有的痛苦、心酸和无奈,所有不应该展现的情感都埋没在其中。

煌煜是尊重他的,但仅是因为自己是他伴侣的身份吧,而自己存在的本质就是为他诞下后裔的工具而已。

所以龙王才宣布自己永不纳妃,天下唯有王临一人,这是他作为丈夫的尊重。

但从没有亲吻过彼此、从没有相拥过彼此、也从没有同床相抵而眠,每一次交合对于白夜都是身心的一次拷问,而自己伤痕累累的灵魂依然一个人孤单地面对明日的晨曦。

精密而无情,真像煌煜会做出来的事……

房内的寂寥没有褪去分毫,长久的寂静之下,白夜蜷缩在被褥中,疲倦的身心让他眼皮沉重起来,但身边人的气息让他感觉到,金发男人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去。

就在意识白与黑的交接处,银发男子终于忍不住小声低喃。

“煌煜,如果没有神谕,你会想做什么呢……?”

这微弱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到对方的耳畔,让他睁开了眼转头望向白夜。两人金丝银丝相缠,分不清彼此,而龙王的鼻尖几乎要触到已睡去人儿的鼻尖。

——似坚挺庄严的雪山和云雾中的远山相映成趣的弧度,美得如画。

我——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龙王内心回答了沉睡的白夜。

又三个月流逝,这段时间里煌煜异常地忙碌,整天都浸淫在书房处理政务,两人交谈寥寥可数,只有晚膳时间才能见到彼此。

当白夜向霖询问原因时,严谨的黑发男子毫不避讳地将此事告知他,想必已经事前得到了龙王的默许。

近日,龙族边境自天水关之战以来又再度面临外族的侵扰,这次是在东洲地位逐渐攀升、来势汹汹的熊族。而此次纷争来犯,熊王亲自扛着猎猎军旗亲临战场,狂妄地高喊夺取最强母体白夜的口号与龙王叫嚣。

时机恰好是煌煜登基为龙王不久,龙族正从天水关之战中逐渐振作过来,从逝去的老一代变成年轻的龙族们掌握朝政势力,或有世袭或有拔擢。绝大部分朝野重臣从星碧海东家与北家诞生,东家龙子们是跟随前龙王寰青数千年的古老贵族世袭而来,而北家则由现龙王煌煜自故乡北海拔擢的能干亲信。

这两股势力,终究脱离了寰青与笙的上千年故交所带来的平衡,形成了微妙的抗衡。东家的世袭之子并不想将自己生活数千年的东海给涌入了一群北海的异乡人占领,又对新龙王无情果决的行事风格甚不满意,有时的君臣摩擦更不在少数。

其中传言与煌煜极为不和的便是一位大将军名唤黎岱,其父乃两年前壮烈牺牲的黎相大将军之独子,从小受父亲卓越军事熏陶与灌养,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之才,可惜为人挥霍而自大,去年就曾在龙都豪华酒肆喝醉后发出自认才华不输龙王煌煜的豪言,与煌煜的紧张关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正好熊王领军来到的前线蠡玉关是黎家军的守备据点,这是一只几乎脱离龙王掌控的龙族军队,却与熊王陷入了持久的拔河战争中。

终于,僵持不下的胶着从遥远的东洲蔓延来了这泛着银白碎光的星碧海中,感染了全朝堂的龙族们。

今夜晚膳之时,煌煜在海晶石发散的冷光细碎的光芒下出现在白夜的思忆殿,大厅桌上摆放着朴素的四菜一汤,有清蒸鲈鱼、两道素菜及精致的红豆糕点,看起来鲜香可口。

白夜正回首望向来人,善解人意的蓝眸露出些许惊讶,愣了半响才抬手对他躬身,低垂下银白的睫毛。

煌煜淡然地落座说道:“用膳吧。”

随后响起一阵轻轻地筷子、碗碟轻碰之声,两人安静地用膳。一片静谧的气氛,金发男子忽然开始凝视着白夜静好的柔和面孔,银白的刘海已经有点长了,盖过他的眼睑,不知那双闪着眸华的蔚蓝双眼此刻是什么情绪。

“不日,我将亲自率军前往东洲。”

煌煜看到对方吃得差不多以后,才说出了今夜来到思忆殿的目的,白夜正将筷子上最后一口米饭送入口中,闻后手径自停滞了一会儿。

“东洲战场有这么严重吗?需要你亲自前往……”

他放下碗筷,真诚地抬眼望向煌煜冰色的眼,来自神州最高贵的龙瞳仿佛总是冰冷又澄净的冰湖,没能看出什么情绪。

“昔日连纳贡都不敢亲自前来星碧海的熊王竟然能对龙族起戈,想必并不止表面这么简单。而黎岱将军守备不佳,拖延战事,往战场送去的物资军资都是不小的负担,我亲自去一趟把事情处理一下。”

白夜已经听出来了,煌煜亲自去处理之意主因是黎岱将军而不是熊王。

“……对方是因白夜而来的,不能随军出征实乃遗憾。”

说话间,银发人儿不自禁望向角落用翠玉制成撑架的[礼流],面露遗憾,心中有着些许期盼,希望煌煜能带上他一起出征。

煌煜安静地注视白夜的表情,许久后道:“三个月时间也快到了吧?”

白夜身子不自觉地一颤,蔚蓝的眼眸流露出了灰暗的失落。

“为了子嗣,你最好还是别再做这种妄想了,白夜,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龙王寒霜风雪的冷眸犀利地直盯白夜,道出冷然却又伤人于无形的残酷话语。

“这次霖和诀砂都会随军出征,我会再派人照顾你的。”

龙王清冷的语调继续说道,白夜听到后缓缓抬起头来,蓝眸有些无助。

诀砂……也会离开吗?

坐在对面的龙王轻而易举地看到了白夜一向隐忍的表情出现了动摇,如此示弱的表情煌煜向来都是在他宠幸白夜后对方昏睡时才会出现的,终于他冰冷的俊容表情浮现了些许松动。

“霖和诀砂都是此战必不可少的战力,我会尽快解决一切回来的。”

他开口,向白夜许下了允诺,或是类似诺言的话语,这是煌煜千年来唯一对他人展露出了一丝温柔,从不会对任何人出现的温柔。

两日后,龙王将政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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