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if 另一种相遇02(2/10)111  同人 番外合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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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忧的笑容在他走到门前却拉不开门的时候僵住了,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过了几息,沉沉道:“你走吧。”

天之道赢了天元抡魁的那个晚上,剑宗开了十坛解金貂。

剑宗宗主心里是满意的——玉千城剑法不差,为人处世周到,他也是按照下一任继承人的法子培养照顾,甚至早早的让周围人知道,他对大徒弟很满意。

刀宗宗主很犹豫,虽说婚事早就订过了,天之道十五岁就要成亲也是他许可的,但是剑宗内部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让人把礼物送到宁无忧的院子里去,等着徒弟来找他。

妻子一开始颇有些诧异,玉千城便心情很好的开玩笑,如今剑宗赢了,他也不必常常去师父跟前,可以和妻子举案齐眉,描眉画黛了。

屋子里只有个炉子,宁无忧打水打满了,烧了一壶水在炉子上温着。他出去转了一圈,又沿路打听买了一水囊的酒,买了二两花生和两个包子,等他回了河边的小屋,船已经在岸边了。

二师兄躺在床上,额头滚烫,刚刚喝完了药。千金少吓了一跳,走过去摸了摸额头,轻声道:“二师兄?”

“外面真热闹,”他轻飘飘的说:“剑宗来提亲了吧。你也出去……找个谁,讨点酒喝。别对师父……说我的坏话,去吧……”

那他要怎么梳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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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杯茶下去,宁无忧喘气粗重起来,他睁开眼睛看看师弟,虚弱的笑了笑。千金少不敢再说别的了,只问他还要不要水,还要不要吃的,要不要麦芽糖,他屋子里还藏着几块。

玉千城惊讶了一下,从善如流的问下去:“刀宗的地织?”

但是,玉千城没有点破这些,他很想看一看,会不会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他本以为那个聪明的小地织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时候天之道就会明白,天元地织理所当然的关系里面也暗含另一种搏杀,弱小未必不能驾临强大,玉千城这样打算的时候,甚至发现自己有一种养儿子一样的溺爱和放纵。

“你倒是偏心得快。”

老者白发苍苍,待人慈祥和煦,无论天之道如何表示不满,玉千城也没有说什么,龌龊起于一年前,辅师提议天之道提前染醍地织,那个建议,其实是玉千城的建议。

天之道,当然和大师兄不同,不能放在一起提。他大部分过去都和西风横笑有关,就算将来,也很难忘记这些心事。但若是要活下去,他想要高高兴兴的,和一个可以依靠的天元过下去,他不想在大师兄成亲之后还抱着一厢情愿的苦楚走不出去。

说到这里,镜子里的女人怔忡了一下,叹了口气:“你啊……”

又过去了两个月,剑宗宗主叫来了玉千城,他第一个收入门下的徒弟,也是个杰出的天元。

宁无忧找了几回,到底是他在山下教他医术的师父帮了个忙,这也是第一次他发现原来四宗也不是真正无远弗届,在道域令行禁止,他一路上问着路去了,西风横笑已经在河边有了个屋子,有了条小船。

“你是地织……”

宁无忧轻轻叹了口气:“师父,您就答应吧。无忧愿意赌一赌。”

剑宗宗主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怒气积蓄之时,其实是很沉默的,玉千城几乎在旁边看清楚了天之道眼睛是如何慢慢失去了暖意,变得冰冷漠然,他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这一架打完,宗门里说辞又一番花式翻新,一个刀宗耆宿冷笑说打不过天之道,教训同门倒是有本事,宁无忧隐忍了几个月,听这话冲着那前辈怒骂起来:“师弟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连大师兄都不是对手,怕是那台子也上不去,还是师叔您最有威风,二十四年前独独您去了?”这话一下子点燃了熊熊烈火,宁无忧就这样拉住了仇恨,一时间宗门里拿他们说话的越发多了。

刀宗宗主后悔这一门婚事,也在此处,剑宗上下还没有分出胜负来,把徒弟嫁给天之道,如果天之道输了,那也晚了。在他看来,玉千城是容不下天之道的,天之道再怎么超然物外,逼急了一样要反抗。

到了晚上,西风横笑也没有回来,宁无忧去厨房问了,发现大师兄也没去吃东西。他揣着两个馒头,找了一大圈,弟子说宗主找他,他就去找师父问,大师兄去哪里了。

次年春天,刀宗派人送了同样可观的礼物,一起带回去的还有写了生辰八字的帖子。帖子写的很豪气,是刀宗宗主亲笔写的,宁无忧的嫁妆里面多是一些诗书字画,还有一柄专门的短刀,玉千城看来看去,再和另一封喜帖放在一起,就很有意思了。

和天之道在一起,有时候他会忘了自己是地织,忘了要遵守的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他可以笃定,天之道会对他很好,不会要他遵守那些地织一定要遵守的东西,不会结醍之后就要他为了安全留在哪里,他们可以一起离开,那时候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宁无忧一下子震住了,看着师父神色:“师父,你让我怎么想?”

就在天之道和发绳奋战的时候,本来应该替师弟梳头发的剑宗大师兄玉千城,正在给妻子梳头发。

但那个小地织确实很了解世间的运行轨迹,以至于天之道和她在一起,不仅没有什么顿悟,反而越发闲散随心。另一方面,当执剑师告诉他,飞溟成了地织的时候,玉千城就没有那么悠闲的心境看好戏了。

剑宗宗主沉下脸,不再说什么了。

玉千城本来是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去天元抡魁的,天元和地织的儿子,他经营了许久的秘密,就在父子相见的那一刻,暴露在天之道的目光之下。

刀宗宗主叹了口气:“你都忘了,从前老夫不是说过,剑宗之中还没牵扯清楚?”

如果风中捉刀输了,当初发生在西江横棹身上的就会一样发生,如果他赢了,剑宗交出神君权柄,愿不愿意待见他,也很难说。

玉千城想了一会儿,又观察师父的神色,剑宗宗主重重咳嗽了一声,道:“他年纪太小,成亲还有些时日,十二年后看来是赶不上了。不过届时由他调教弟子,总能帮上你的忙,你是他的师兄……将来多照应他。”

当剑宗宗主终于想起要把小徒弟放出来时,天之道已经在床榻间睡着了,他披头散发,旁边是一团发绳,至于发冠,还有别的饰物,胡乱堆在桌上,看得出之前遭过怎样的折磨。

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环顾四处,这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角落有一块木板,是睡人的地方。正怔忡之间,一滴雨丝从屋顶细缝漏进来了,宁无忧抬起头,那滴水落在额头上,冰得他一激灵。

宁无忧只好苦笑起来,道:“师父,天之道就很好,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小师弟将来也会有良缘,好像就落在剑宗。”他把无情葬月的分化说了一说,师父却似并不如何高兴,淡淡道:“别忘了还有天元抡魁。”

辅师琅函天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宁无忧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刀宗宗主又叹了口气:“你小师弟,跟你同出一门,不说别的,将来总是能尊重你的,留在刀宗,你就真不甘愿?”

“要是他不想娶你,也不想留在这里,无忧,你要是找不到他……”

若要在这里住,实在愁的很,好在他还藏着一些积蓄,先修一修屋顶,买两张桌椅吧。大师兄断不了酒,以后他得学了酿酒,靠河边还容易湿寒,再要挖个地窖堆放柴火,攒些吃喝……宁无忧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站在船上的身影,找到了西风横笑,他心里就定了下来,好似一粒浮动的灰尘慢慢降落到地上,尘归土,变成了土。

宁无忧没有来,直到弟子来传信,才去了,一头雾水的说自己在做衣裳。按照规矩,宁无忧要在嫁过去之前做完几身衣服给天之道,以示地织的本分,还要给其他人准备礼物。

亲亲相隐,父子之间的信香毫无威胁,天之道退出去的时候,玉千城已经没有退避的余地了——剑宗这一代,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人选。

宁无忧回过头,眼底有着雪亮的恨,血红的冷:“他走到哪里,我就去哪里,这一生一世,我只要大师兄一个!”

“老夫三日前去了刀宗,为你师弟说了一门亲事。”

千金少在前面听师兄弟嘀咕了半天,心里憋的狠了,一路往后面院子,直奔二师兄的那一处,才一进去,就闻到浓浓一股药草味漫了出来。

他又要昏睡,只支撑了几句话就躺下去,再不说话了。千金少等了一会儿,看他似乎睡着了,低低一声:“二师兄?”没有回应,枕头埋了潮湿的半张脸,又是疲惫,又是执拗,千金少无法,到底还是出去了。

另一封是星宗礼貌性送来的,是星宗颢天玄宿的一封喜帖,极为素淡清雅,连地织的名字也没提起。日期,还在天之道的婚期之前。

宁无忧一下子冷静下来,明白师父为何要找他了,他放软了声气:“师父,剑宗宗主也许有心两个都保住,你看他来提亲,不就是为了天之道考虑。玉千城……我想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为难天之道。”

宁无忧看见的是一个粗布短衣的西风横笑,站在船上持着船桨划开水面,身影高大,动作有力,船就这样驯服的轻飘飘破开水面往前去了,淹没在雾气里。

玉千城沉默了,狂喜涌上来,他要费尽力气才能把这番谈话掩饰的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师徒对谈:“师父何必担心,以师弟的天资,将来成就无可限量。”

天之道没有说话。

剑宗赢了天元抡魁,这是第三次。剑宗上上下下都高兴坏了,恐怕唯一不那么高兴,或者说高兴了一下就陷入了担忧的人,唯有玉千城。

宁无忧小心翼翼的说:“是我

说罢就走了。

不是赢了天元抡魁就能担当神君的,但世人给天才披上了华衣,看着华衣上的光彩和锦绣陷入癫狂。天之道之所以是天之道,就是足不染尘的坐在锦绣和仰慕中,要他一一处理琐碎甚至污浊的世事,他也学不会、忍不了人心之中照不见的昏暗。

宁无忧病歪歪的靠在枕头上,等师弟慌里慌张问完了,侧耳听了一会儿。

原因无他。

因为这句话,刀宗宗主只好答应了,虽然他不愿意,但孩子倔起来,父母往往也是无可奈何。

“我这辈子只嫁大师兄,您明明知道的,”宁无忧委屈又愤怒,这世上人都可以看不上大师兄,可是师父怎么可以和那些人一样,天元抡魁一过,好似所有人都换了一副面孔:“大师兄答应了要娶我的,等他心情好一点,我们就成亲——他要娶我的!”

一个是天生的天元,一个是天生的地织,佳偶天成,自然是一段佳话。剑宗的聘礼敲锣打鼓送到了刀宗山头啸刃峰上,吹了一个时辰的唢呐,梆子敲得咣铛咣铛,聘礼上都是绣的精美纹饰的红布盖着,刀宗宗主长长叹了口气,一边应酬,一边又让千金少去屋里看一看人。

“如今道域的天元甚多,但是地织就……不算隐在人家的,刀宗的地织是织云翼亲自收入门中,本是要留在刀宗的——你师弟赢了天元抡魁,老夫亲自去相看,定下了婚事。”

宁无忧沉默了很久,天元抡魁,对他来说多么阴影深重的四个字啊。但若是他能选择,当初大师兄输了天元抡魁,他也愿意和大师兄一起当两个罪人,只是大师兄没要他。

剑宗宗主还在,宁无忧要维持客气,等他出了师父的门,去后山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就知道大师兄又躲着他了。竟然还有这样一天,大师兄躲着不见他,宁无忧只看见小师弟从外面溜号回来,打了个照面,风逍遥硬着头皮说:“二师兄,你在看什么?”

第二天,刀宗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西风横笑是真的走了。这个消息没有激起什么动静,只除了千金少有一天对别的师兄弟说,从此他叫笑残锋,这就是他的道号了。

这话倒是让人醒了,醒是醒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虚空,半天才似魂从半空落下,砸到躯壳里:“外面……”他脸上红得厉害,虚汗也出得厉害,千金少端了旁边桌上的水,也喝光了,他一下子难受起来:“什么鬼,这些人也真敢……”

天之道坐在屋子里,看着一个镶嵌了珍珠的梳子,重重皱起了眉毛——平常给他梳头发的大师兄,不知去了哪里。

模模糊糊,床上的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千金少坐在他床边上,担心极了:“你难不难受,要不要找大夫再看看?”

这个徒弟后来娶了他的女儿,女儿一颗心都挂在玉千城身上,他沉思许久只能答应了。虽然女儿不是地织,只是个和仪,但天元比地织更多,有时候娶不到地织也是常事,当然,在那之后,这个徒弟就变成了隐隐的下一任宗主。

剑宗宗主来下聘时,西风横笑一个人悄悄走了。宁无忧被师父叫过去,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出去就去找大师兄。

辅师事后说,天之道不足为虑,玉千城也这样认为。

宁无忧看着他衣服下摆刮出来的大口子,叹了口气,这时候他没心情去给师弟纠正仪容仪表,只得说:“厨房里还有松鸡肉包,去晚了可没了。”

送到山上,还请了两个辈分极高的耆宿,来替天之道提亲。

刀宗宗主一下子无奈了,急红了眼的宁无忧转身就要出去,要出去找大师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剑宗宗主有意提亲,无忧,你怎么想?”

赢得天元抡魁之人,就是预备的神君,小师弟天之道才八岁,下一任神君如今还负担不起,玉千城觉得,有必要提醒师父这其中的关隘险要之处。

如今西风横笑在刀宗人人白眼,便不如何留在神刀宇里,常常去后山呆着。饶是如此,偏就有人要踩落水狗一般追着去冷嘲热讽,忍了几次,西风横笑还是不忍了,和那些个上门寻衅的弟子打了一架。

流水一样的珍馐,到处可见欢庆的弟子,人人面上都兴奋地笑着,不知哪里就会冒出一个人来,想要找天之道好好表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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