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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怀凌移开了手。

游千帆哭笑不得，“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同性恋，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要相信我。”

他做事一贯细致，即使是简单的工作也做的认真——三张纸对得整整齐齐，订书钉全部斜着钉在左上角的同一位置。

宋怀凌说：“我没有水杯，拿冰箱里的水就行。”

宋怀凌：“不了，过度使唤你我的良心还是会痛的。”他笑了一下，但他眼里没有笑意。

宋怀凌配合地摸一下胸口：“还行，不太痛。”

宋怀凌低头舀饭，说：“冰箱里有水。”

游千帆：“”他觉得这人能好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让人想摸。

宋怀凌斟酌了几秒：“你对我很好，所以我想知道，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还是”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似乎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说。

他眼看着宋怀凌拿了三大叠文件出来，并教他每叠拿一张，按照固定顺序订成一份。

游千帆：“别问，问就是鬼迷心窍。”

真的好想摸摸。

游千帆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没想到几秒钟后，宋怀凌突然又说：“所以你对别人也经常做这些举手之劳，是吗？”

宋怀凌抬头看他：“不算吗？”

游千帆叹气：“亲亲，你的胃在哭你听到了吗？杯子是不是在办公室？我去拿。”

游千帆轻轻叹气：“好吧，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他朝饭盒伸出手，“我来吧。”他换上打趣的语气，“我愿意让你使唤。”

游千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宋怀凌所谓的干活竟然是订文件。

宋怀凌微垂眼睑，看着桌面，不知为什么，游千帆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独自撑着伞站在马路边的情景。

游千帆：“哈哈哈，你脸呢？你的水杯呢？”

“跟我来。”宋怀凌转身往右走。

宋怀凌坐在电脑前，看他：“你可以向公司申请降薪。”

宋怀凌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我要回去工作了。”宋怀凌站起身，他指了一下桌上没吃完的海鲜烩饭，“谢谢。”

宋怀凌摇了一下头，他终于抬起眼睛，目光平静，说：“你说的对。”

之后陆续有几个人进来找宋怀凌谈事，游千帆为了不妨碍他们，就把东西拿到办公室中间的茶桌上继续订。

游千帆：“你可真聪明。”他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拿起文件开始订，一边订一边说，“我都快有五、六年没干过这种活了，总裁大大，你帮我找回了青春啊。”

宋怀凌低头吃着饭，那杯水放在他身边，他看了那杯水一眼，又收回目光。

游千帆：“应该不算吧，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做些小事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宋怀凌：“嗯。”

游千帆眨眨眼，疑惑地问：“这样是指哪样？”

游千帆：“那这是什么？”

宋怀凌神色疑惑，应该是奇怪为什么他不加班却出现在公司。

宋怀凌拿起外卖盒放进塑料袋，游千帆说：“放着吧，我来收拾。”

宋怀凌点了下头。

游千帆觉得他似乎心情很复杂，他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压回了肚子里。

他在饮水机上斟了温水，走回餐桌旁，将水放下。

宋怀凌沉默了一阵，说：“没什么。”

游千帆反应过来，举起双手，严正申明：“真不是要和你搞基，就是觉得跟你聊天挺开心的，想多聊会儿。”

游千帆说：“我路过公司楼下，刚好看到你，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本来打算打完招呼就走，没想到还陪你吃了顿饭，哈哈。”

游千帆洗干净手，把烩饭放进微波炉加热。

由于茶桌低矮，游千帆需要低着头，十分钟后他的脖子和肩膀酸痛起来，他扭动了一下脖子试图舒缓疼痛。

宋怀凌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愣了一下。

游千帆：“”他好笑地说，“你到底想问什么？直接点问，不要这样绕弯，我听不懂。”

过了一阵，他突然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他张了下嘴：“如果你说的是关心身体健康的话，我其实只会对家人这样，我虽然是个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中央空调，不会对谁都放暖气，至于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游千帆捂着脖子看他：“不是说要订完吗？”

宋怀凌拿好了东西，低头看他：“你今天加班？”

游千帆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捏了捏，寂落地收回来。

宋怀凌动作一顿，低下头，愣怔地看游千帆贴在他手上的手指。

宋怀凌扔了垃圾，收拾干净桌子，弯身拎起放在凳子上的黑色健身包。

黑压压的乌云，牢笼似的高楼大厦，不间断的暴雨，他独自一人站在雨中。

游千帆快步跟上：“干嘛？”

他转身朝向宋怀凌，宋怀凌也正看着他。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

游千帆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他歪了一下头，反问：“为什么这样问我？”

游千帆看着眼前的这一大堆文件，哭笑不得：“你让一个月薪六万的人干这活，你老爹要是知道你这么浪费公司的宝贵人力资源，他得气死。”

他话音落下后，茶水间恢复寂静，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嗡嗡声。

游千帆想了一会儿，问：“你刚才有话想对我说，是吗？”

他试图去抓住心里的那种感觉，并把它描述出来，但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描述。最后，他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准确的词句说：“像是一种本能吧，本能地希望你能健康一些，更快乐一些”

宋怀凌：“帮我干活。”

片刻后，他说：“没有。”他拎起外卖袋。

宋怀凌：“不是。“

他们皮肤贴在一起，温度传到对方手上，有一点温热，又因空调的冷气而有点凉。

游千帆笑：“如果你是指热饭、倒水这种事，那我对大部分人都会这样，对我来说这些事真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任何人需要帮忙，我都乐意帮。”

宋怀凌瞥他一眼：“你越来越像流氓了。”

他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这里放着平时大家接待访客用的纸杯。他从一袋新纸杯里取出一个。

宋怀凌：“照顾别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站在分岔路口。

照顾别人？游千帆看向那杯水。

他说完后又觉得这句话太奇怪了，像表白一样。宋怀凌的表情也不出意料地变得古怪。

游千帆大概明白他想问什么了，主动把话接上：“还是只对你好，是吗？”

游千帆觉得这场面说不出的好笑——他一个经理，在总裁的办公室订文件，总裁还坐在对面亲自监工，真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说出去都没人信。

游千帆：“…

游千帆：“这种程度算照顾吗？”

他仰起头，看着斜上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我无法和你解释。”

游千帆：“你怎么了？”

他的手伸的太突然，宋怀凌没来得及收回手，手背碰在了他指尖上。

两人一起往茶水间外面走，出了门，宋怀凌应该要往右走，办公室在那边，而游千帆需要往左走，那是大门的方向。

宋怀凌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就订这么多，剩下的不用订了。”

游千帆：“嘿嘿，什么话，我这是捧场。”

游千帆也没想到他会碰到宋怀凌，也愣住了。

宋怀凌被这种细致吸引，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他手上的动作。

游千帆：“啊？啊，没事。”

游千帆说：“哎，不知道为什么，还挺舍不得你的。”

宋怀凌：“拳击。“

宋怀凌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下午有事吗？”

游千帆耐心地等待他。

游千帆感到新奇，兴致勃勃地问：“你健身？”

片刻后，游千帆把热好的饭端过来放在桌上，一边递上餐具，一边说：“你这么心安理得地使唤我，你的良心不痛吗？”

分别在即，游千帆突然有点不舍，虽然这个分别只不过就一天那么多，后天他们又会见面，但就是莫名其妙地让人觉得特别不舍。

宋怀凌没有说话，他手握着纸杯，眼睛看着里面的水。

宋怀凌：“我改主意了。”

游千帆：“不加。”

游千帆：“哎，你就当作是我们投缘吧。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有人对你好，你好好享受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况且我也没觉得自己对你有多好。”

游千帆见也没什么其它话要说了，便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那我先走了。”

游千帆看着他的手，脑里一个声音在响：他的手可真好看。

王瑞也进来了一趟，一看他在这儿，有些意外，再一看他手里干得活，下巴差点惊掉，问：“你怎么在做张舒亚的活？”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游千帆：“不用谢。”

游千帆：“啧，金主爸爸，我是不是还该给您倒杯水呀？”

宋怀凌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收了一下手指，捏着饭盒盖子的边缘。

倒杯水而已，算不上是什么照顾吧。

游千帆惊奇：“哇，你会拳击？”

。”

宋怀凌坐在餐桌旁，把手里拎着的黑色运动包放在身边椅子上，然后身体坐定，目光跟着游千帆移动。

游千帆觉得他帅爆了，朝他吹了声口哨。

宋怀凌的头轻微地点了一下。

王瑞满头问号，临走时还认真看了他好几眼。

宋怀凌：“嗯，去倒吧。”

游千帆感觉心里有个地方发酸。

宋怀凌：“嗯。”

周末还加班的人毕竟是少数，整个办公区空荡荡的，只有小猫三两只，茶水间里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