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凌“嗯”了一声。

翟明锐：“我肯定不会去，去了那边我不得天天给他们表演原地爆炸。”

他在饮水机上斟了温水，走回餐桌旁，将水放下。

胖胖：“你还吃得下？”

宋怀凌的肚子非常适时地轻响了一声。

游千帆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没想到几秒钟后，宋怀凌突然又说：“所以你对别人也经常做这些举手之劳，是吗？”

彭胜：“我老婆孩子全在这呢，我走不了呀。“

游千帆拎起袋子晃晃，笑着说：“不嫌弃的话就吃这个吧，挺好吃的。”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们吃了一点点，不过是用干净勺子舀到自己碗里吃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翟明锐嘿嘿笑：“好久没这么刺激了，我还挺期待的。说实话，这新总裁真对我胃口，我就喜欢这种办事利落爽快、不磨叽的。”

游千帆一愣，噗一下笑出来。

胖胖：“宋总上星期找我们老大，让他去联系一些猎头，然后我老大还叫我们接下来三个月尽量不要修年假，人事部可能会很忙。”

过了一阵，他突然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宋怀凌

他很紧张吗？还是真被吓到了？

游千帆：“”他觉得这人能好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胖胖：“海外不是本来就缺人嘛，峰哥过去后，那边业务增长飞快，现在人手实在是跟不上，缺的太厉害了，峰哥跟老板提出了调派人手的申请，老板现在给了他三个名额，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谁愿意过去，我好现在就着手准备招聘，毕竟你们走后，要招新的人来补你们的位置。”

周末还加班的人毕竟是少数，整个办公区空荡荡的，只有小猫三两只，茶水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游千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拍椅背，我都快被震傻了。”

彭胜和翟明锐哈哈大笑。

游千帆咬牙说：“真是谢谢你了。”

彭胜：“啧，寰宇要大换血了，就是不知道是主动换还是被动换。”

肚子响是非常平常的事，换做别人这样，游千帆完全不会想笑，但这种比较“烟火气”的东西出现在宋怀凌身上就会让人觉得特别有意思。

翟明锐摸摸下巴，说：“周一不是开跨部门会议嘛，老板的秘书再三强调我们所有部门经理都要到，有几个在外面出差的都被叫回来了，看来是有大事儿。”

胖胖：“弄管培生集训营的事，今天管培生的名单出来了，我回去整理好发给老游，下周一培训部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游千帆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镇定了一下，说：“我看到宋总了，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宋怀凌配合地摸一下胸口：“还行，不太痛。”

宋怀凌：“嗯，去倒吧。”

胖胖：“啊？”

片刻后海鲜烩饭上桌，游千帆拿干净的勺子给每人碗里舀了一点，自己尝了两口，说：“不错，我记住它了。”然后他叫来服务员把饭打包。

胖胖茫然地看着他们：“什么复发？”

翟明锐撇嘴：“行吧，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峰哥管理松散，不重视流程，这个我没说错吧。”

宋怀凌此时正往大楼门口走，看不到后面马路，游千帆轻手轻脚地溜到他后面，右手一抬，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怪身怪气地说：“猜猜我是谁？”

游千帆抱着那盒打包的海鲜饭，懒洋洋地瘫在副驾驶，打算心安理得地享受一次被人送回家的待遇。

游千帆：“哈哈哈，你脸呢？你的水杯呢？”

游千帆憋着笑，用打趣的语气问：“你饿啦？”

游千帆：“不是。”

游千帆也低头看，这个烩饭味道浓郁，即使被严实地放在盒子里，还是有一点饭香溢到外面，让人闻着就流口水。

彭胜：“别下周了，就明天呗，我也嘴馋了。”

车先路过公司，然后才到游千帆家。

片刻后，游千帆把热好的饭端过来放在桌上，一边递上餐具，一边说：“你这么心安理得地使唤我，你的良心不痛吗？”

宋怀凌抬头看他：“不算吗？”

宋怀凌低头舀饭，说：“冰箱里有水。”

宋怀凌低头吃着饭，那杯水放在他身边，他看了那杯水一眼，又收回目光。

宋怀凌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翟明锐好笑地说：“胖儿，你是没吃过老游他妈妈做的饭，那才是真正的绝顶美味，吃过后三天内都不想吃别的东西。”

然后他感到前面的人全身都僵了。

翟明锐：“快说快说。”

胖胖拍他肩膀：“加油，寰宇的未来栋梁就靠你们了！”

游千帆赶忙撤掉手，绕到前面去看他，宋怀凌姿势不变，眼神往下移，落在游千帆脸上，定定地看他。

游千帆喝了口茶，说：“我妈有淋巴瘤。”

这一顿饭，胖胖吃的心满意足，瘫在椅子里，摸着肚子打饱嗝。

游千帆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他歪了一下头，反问：“为什么这样问我？”

服务员：“好的。”

照顾别人？游千帆看向那杯水。

游千帆：“应该不算吧，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做些小事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彭胜唏嘘：“老游，这才几天呀你就变了，这么喜新厌旧的吗？”

游千帆：“我不知道。”

然而，当车在公司楼下等红绿灯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非常高挑，肩宽腰细腿长，站在人群里非常出众，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游千帆眨眨眼，疑惑地问：“这样是指哪样？”

“你看你看。”翟明锐有了支持者，立刻支棱起来，拍着前面的椅背说，“连胖胖这样才来了两年的人都看出问题了。”

游千帆等了几秒，宋怀凌一直没动，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胖胖问：”老游，你呢？”

胖胖突然说：“哎，兄弟们，我认真问一句哈，你们想不想外派呀？”

游千帆想起昨天宋怀凌说，接下来国内会有大规模的人事变动和业务调整。看来，宋怀凌早已为这些变动做足了准备。

游千帆刚想说点什么，宋怀凌移回了目光，但他没有看游千帆，而是看他拎在手里的袋子。

彭胜也凑过去，一脸认真地说：“我替峰哥问问，他哪里比不上宋总了？”

游千帆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明天不行，我妈去医院化疗。”

他们一份人情。”

宋怀凌没有回答，他移开了目光看向旁边。

彭胜一愣：“又复发了？”

胖胖转头看游千帆，两眼放出祈求之光。

游千帆放下茶杯：“没事的，她现在状态挺好，只是医生为了稳妥起见叫她去再接受一个疗程的巩固治疗。你们去我家吃饭对她来说是好事，你们吃完只管一顿夸让她高兴高兴，对她病情反而有利，”他伸出食指晃了晃，“你到时候在她面前别露出这种表情，她会拿拖鞋抽你。”

倒杯水而已，算不上是什么照顾吧。

“这”胖胖愕然片刻，吸口气，神色愧疚，“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事，”他抓抓耳朵，“那还是别去你家吃饭了，让阿姨好好休养。”

游千帆的笑容逐渐消失。

胖胖把车停在大楼下面让游千帆先下车，自己老老实实地开去停车场。

游千帆点头：“对，你与其同情我妈，还不如同情一下我。”

宋怀凌：“照顾别人。”

“行。”游千帆，“那就上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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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紧张地看他：“怎，怎么了？”

翟明锐凑上前，看游千帆侧脸：“宋总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游千帆：“吃不下，但我也不能放过它，我要把它带走。”

此时，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盘海鲜烩饭路过，游千帆鼻子动了动，双目放光，立刻揽住服务员：“帮我加一道这个菜。”

游千帆：“这种程度算照顾吗？”

游千帆洗干净手，把烩饭放进微波炉加热。

游千帆：“海鲜烩饭。”

宋怀凌：“这是什么？”

他们沉默地对视了好几秒，连旁边都路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

翟明锐：“你回公司干嘛？”

宋怀凌说：“我没有水杯，拿冰箱里的水就行。”

“没错。”一直专心开车的胖胖突然应声。

胖胖吃完碗里的饭，说：“我等会儿回公司，你们有谁回去吗？我顺路捎上。”

宋怀凌说：“不介意。”

“等等。”游千帆坐起身。

这不会是把人吓傻了吧

翟明锐惊奇：“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肯定想外派。”

游千帆感到宋怀凌不太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胖胖左转弯，转进一条小巷，嘴上说：“我跟你们透露个消息，你们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哈。”

彭胜：“啧，看这基情发言。”

甚至觉得他有点可爱。

宋怀凌坐在餐桌旁，把手里拎着的黑色运动包放在身边椅子上，然后身体坐定，目光跟着游千帆移动。

彭胜：“人言可畏啊。”

翟明锐说：“我跟你说，我们赵阿姨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生死里闯过好几趟的人了，那觉悟”他竖起大拇指，“相当高！我以前刚知道她身体不好时，也像你这样，又是同情，又是可怜，结果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儿，每天乐呵呵的，小风吹着，广场舞跳着，隔三差五和老伴儿出去游山玩水，留下老游一个人做留守青年。”

他抬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哥们儿，你还好吗？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游千帆叹气：“亲亲，你的胃在哭你听到了吗？杯子是不是在办公室？我去拿。”

游千帆：“能不能好好说话？”

游千帆哈哈笑：“下周末一起去我家吃饭。”

他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这里放着平时大家接待访客用的纸杯。他从一袋新纸杯里取出一个。

游千帆看到他的喉结轻微动了动。

午餐结束，彭胜和翟明锐各自回家，胖胖还是把游千帆捎上了，他的理由是游千帆家离公司近，顺路送一下，但游千帆觉得这胖子的目的是希望不被拉黑，下周还能去他家蹭饭。

游千帆：“啧，金主爸爸，我是不是还该给您倒杯水呀？”

游千帆：“嗯之前是挺想的，毕竟很难遇到像峰哥这样懂培训的上级，不过，我现在觉得跟着宋怀凌好像也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心塞。”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游千帆看着前面来来往往的人，接着彭胜的话说：“所以峰哥下不了狠手，一旦他对代理太严格，就会有一堆人骂他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在这个行业的名声就毁了。”

游千帆：“为什么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