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施然知道,二十步的时候,就到了他的家,他却偏执的不肯往前走,走到十五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全身都在颤抖,眼睛明明已经湿润,却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叮,像是死神站在你面前对你伸出手,你恐惧的喉咙无法呼吸一样,施然看着电梯门慢慢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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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和其他优秀代表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校方领导们也坐在前面。
施然爱人的方式无异于是笨拙的,他不懂人与人之间正确的接触流程,更不知道一些技巧和小心思,他只知道他爱里面那个人,爱的发狂,他只想对他好,看他笑,就够了,但是他现在好像有些贪心,他想他的笑,因自己而起。
施然已经没办法思考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在听到靳凛说出那句话后,他就疯了,像是剧烈发生化学反应的液体,沸腾了起来,他太累了,他只想这样短暂的拥有对方一会,不管不顾,即使可能对方会在之后疏远他,再也不见,他也考虑不了了,就让他幸福这么一瞬间就好,然后他就有动力继续战斗。
"嗯,出差了几天。"靳凛微皱眉,几天不见面前的人似乎失去了生气,尽管仪容干净,整个人散发出的绝望气息依旧强烈,他不知道这个邻居经历了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在路上他已经接到了老师的电话,会场的人已经聚集了很多,几个学生还在布置场地,其他的学生聚在一堆似乎在议论着这些优秀的学长学姐。
施然很想冲出去,冲进对方的家里,把那个陌生男人拖出来,把那个陌生男人的手砍下来,把所有他碰过的地方,全都抹去,但他什么都没做。
这天中午,午休时间,施然在办公室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他一闭眼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李钬那天说的话就像是倒带一样一遍遍播放,让他一刻也不得安生,他现在没办法集中休息力,这对他的工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得已,他只能将家里的药带到公司来,用vc瓶子装着,装作自然的样子把它吃下去。
公司发展的很好,即使分公司也管理的有声有色,如果他选择去总部意味着更多的发展机会,更好的资源,更大的工作压力,这些施然并不在乎。
sa看着这个纤细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脸色苍白,脸小小的,清秀可人,一双眼睛焦急的转着,没有过多怀疑,一脸着急的就要出来,"没事没事,我带你去医院吧。"
视线在人群中扫视着,施然环顾了周围一圈,却没有看到靳凛的身影,心里一阵失落,难道他今天有事不来了?
想到上层脸上像看一个怪人的表情时,施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不理解自己也正常,自己从来就是一个怪人,不是么。
李钬可能是看出了施然的想法,礼堂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还在收拾礼堂的人,李钬离施然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帮忙,当初是我不好,那时候我不懂,觉得,你喜欢那个,男的,就一下子接受不了。"
施然慢慢平静下来后,就懵了,他的勇气已经在刚才消失殆尽,在放开对方时,他已经完全不敢看向对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施然像是瘾君子一样埋在对方胸口,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这一切都告诉施然,这是真的,他真的抱到了靳凛,他甘之如始爱慕了八年的靳凛,那个永远和他遥不可及的靳凛,这个事实让他昏了头。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他猝不及防,面前的人突然冲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力度大的让靳凛退后了一步,靳凛下意识想要推开,却在察觉到对方正在剧烈颤抖时犹豫了一下,施然似乎还呜咽着,像个打湿羽毛的小鸟,脆弱不堪,对方拥抱的力度是不符合他本人的,甚至捁的他有些疼,最后,靳凛没有推开身边的人,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动作任由男人发泄情绪。
大概过了两分钟,靳凛终于出现了,但是他的身旁,还有着另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挺立,像是个混血,施然看的清清楚楚,靳凛似乎喝醉了,旁边的人扶着他,在靳凛的身上摸着钥匙。
"我还好。"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是大学时接到电话他可能会激动的说不出话,但已经接近八年没有和他联系的她,除了让他有些意外,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所以当他立即拒绝的时候,上层似乎很不能理解,还给了他几天时间考虑。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对方今天换了一个发型,五官依旧清秀,周围的气压却低了几度,表情冷漠也毫不怯场,平日在自己面前紧张且有些懦弱的模样不见了,台上的他似乎是另一种形象,这让靳凛难得对一个人有了好奇,但他没有想太久,公司总部出了点事,典礼完成,他就得去机场。
明明是最亲的血缘关系,话语间的尴尬却无处遁形。
施然抿了一口旁边的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迅速在唇齿间蔓延,但施然已经习惯了。
李钬有些讪讪的,似乎有些尴尬,"你有空吗,我们也好久没聚了,一起吃个饭吧。"
施然终于进入了这个地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靳凛,这让施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点,看着sa的背影,穿着一身浴袍,能看到结实的肌理和微湿的头发,此刻着急忙慌的进入了一个房间,施然的眼神也变得淡漠,随后施然就听到了里面谈话的声音,明显另一个人还不清醒,不知道谈到了什么,下一秒施然就听到了两个人穿着拖鞋拖沓地出来的声音。
施然下班以后闯了一个红灯迅速开车回家,虽然他对昨天自己大胆的行径懊悔,害怕从此吓到靳凛,但想要见到对方的强烈欲望已经遏制不住,他不知道见到对方之后做些什么,也许要掩饰性的解释一翻,又或者远远的看一眼对方,像之前那样也好,只要靳凛不离开。
就在施然沉着脸思考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施然心里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联系他的老师,这个男老师性格和蔼,对于成绩优异的施然不由得心生喜爱,所以对孤僻的施然有时候会主动关照,所以他和这个老师的关系不算热络也不陌生。
女生倒好水后瞥了一眼对方的手,对方拿着被子的手白的血管颜色清晰可见,纤细的过分,她突然一瞬间想起了,病态美,这三个字,女生没有再多看就匆忙离开。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靳凛看到自己的西装被眼泪晕湿的那一块,出声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
他依旧疑惑,为什么对方会在几个月的短暂相处中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情感。
靳凛的角度能看到对方柔顺的黑发,施然很瘦,在拥抱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却在刚才迸发出勇气来拥抱自己,这让靳凛觉得不可思议,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他低估了这份浓烈的感情。
"嗯,家里怎么了吗?"施然依旧望着那边,问了一句。
平时施然没有和他们过近距离的接触,所以女生在看到施然面无表情道略显疲惫的脸时,突然觉得对方没有那么冷漠,和大家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门打开了,是上次茶水间的那个小姑娘陈真,神色有些紧张,今天的施经理没有了前几天的颓然,好像又恢复了以前面无表情但平稳的模样,但来他的办公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几分钟,施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辆熟悉的车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施然因为站起来的动作过快,头脑充血眼前全黑了一阵,然后撑着栏杆慢慢站了起来,身体已经十分疲惫,靳凛回来了,他现在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在几声敲门声以后,门终于被打开,是那个混血男人,施然做好了伪装的表情,脸色紧张,"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受伤了,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吗?"
施然终于能动了,他慢慢转过身去,看着靳凛,嘴巴都还哆嗦着,"你回来了?"声音透露着主人的失而复得的慌张。
靳凛是不是因为自己而不愿意回来了,施然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的镇定突然瓦解崩塌,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办,施然依旧坐在地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慌乱就越明显,在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原本车是准备在请假那天修的,但那天他的情绪降到了谷底,所以耽搁了几天一直没修,所以他驾车去了车行。
他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打开瓶子,颤动的手连带着瓶子里面的药片也叮当作响,施然没有数多少片,直接将里面明显超出剂量的药片生吞了下去。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看到站在门口的似笑非笑行为怪异的男人,估计会被吓得不轻。
施然已经没法思考,仿佛窒息一般,眼前的一切,就在离自己几米的地方,两个人亲密的搭在一起,男人似乎还笑着,靳凛似乎对男人磨蹭的动作有些不耐,皱着眉,领带也被扯松了,眼睛半睁,终于,男人终于打开了门,砰,门关上了。
天气突然转凉,前几天闷热的天气一扫而空,天边另一角的阴沉迅速席卷了整个天空,浓重的墨色布满了天空,偶尔传来闷雷的响声,似乎在震慑发怒,光线被乌云遮的严实,大有暴雨来袭的征兆。
路上有些堵,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
这边老师似乎还想和施然说些什么,突然被人叫住,于是施然笑了笑,"您去忙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身体已经冰凉,他依然固执的不肯去加一件衣服,执拗的望着那里,到了后面,他因为腿麻而慢慢坐在了地上。
她努力的笑着回头打了个招呼,"施经理好。"
施然看着对方的略带讨好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当初在寝室里含沙射影讽刺自己的样子,下意识就想拒绝。
"施然?"依旧是沉稳的声调,像他本人一样,似乎永远不会有大起大落的心情。
上扬了几分。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我是说,生活或经济上或许我可以帮你。"靳凛看着对方通红的眼眶和一脸倦容,平时不多管闲事的他,却莫名其妙说出了这句话。
施然就直直的盯着靳凛,视线怎么也没法从上面离开,还好靳凛一进来就有人上去打招呼,他露骨的眼神才没人注意到。
他这辈子没怎么被爱过,所以在还未绝望时接受到别人一丁点善意时,都会感恩戴德铭记于心,用自己全部的爱意去回报对方。
老师一走开,施然就继续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人,终于,门口进来一个人,一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身材挺拔,西装也掩不住他的好身材,肩宽腰窄,步伐不急不缓。
他害怕的要命,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家对面的那扇门,期待下一秒,也许里面会有人出来。
就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临近爆炸时,突然被一个人用小针扎了一个孔,气球突然泄气干瘪下去,施然突然感到无力至极。
那天晚上靳凛回去以后,施然就一直愣在原地,魔怔了的样子,就像是走在沙漠里干涸的旅人在濒死之际突然看见了一片绿洲一样,欣喜若狂也不可置信,他不停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手指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鼻尖萦绕着淡淡地薄荷味。
施然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居然,被人发现了,那当时宿舍的人肯定都知道了,那靳凛呢,他也知道了吗!
施然换上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湿哒哒的在滴水,回房吃了药,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后,转身去了厨房。
过了半个小时,施然慢慢的脱掉了全身的衣服,皮肤被水泡的更白,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可见,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施然摸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人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是脸毫无血色,神情阴郁。
施然转过头去,是他以前的室友,李钬,但是两个人关系并不好,他记得当初两个人还闹过矛盾,之后就更没说过话。
"叩叩",敲门声响起打乱了施然的胡思乱想,施然低下头装作认真批阅的模样,"请进。"
没过多久,典礼开始了,成堆的人也散开,礼堂里已经坐满了学生,大多是毕业班的学生。
瓷砖冰凉,施然的脸已经变得苍白,他蹲在地上用胳膊抱住自己,试图给自己冷的没有知觉的身体一些慰藉,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回去,小区门口开过了第二十辆车,出去了五辆,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那辆车,迟迟没有等到的他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到了下班时间,大部分人蜂拥而出,只有施然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照在施然脸上,这一瞬间的施然褪去了全身的盔甲,懈怠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呼出了一口气,前几天公司上层叫他去办公室,似乎想推荐他去另一个城市的总部。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施然没有再多想,他总是会用靳凛的标准去要求自己,所以工作上他不愿出现差错,那样的他,好像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施然点了点头,沉声道,"放着吧。"
不对,靳凛最开始的表现不像是认出了自己,这个念头让施然稍微安心了点,但刻在骨子里的不安还是在脑海乱窜,甚至在每次回家看到对方门口的时候手就控制不住的发抖,他害怕靳凛在家,又害怕靳凛不在家。
施然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是翻开的文件,看似是翻看的模样,其实施然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靳凛抿了抿唇,有些不耐,但面色不变,继续自己的演讲,几分钟的演讲不长不短,很多学生都对这位外形出色的学长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对着旁边的人使眼色,眼神或羡慕或不服。
"真的吗?"面前的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又在下一秒低下头去,整个人似乎在颤抖,像是狂喜的兴奋又像是死里逃生的喘息。
在感到慢慢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他起身去茶水间倒了杯水润嗓子,有一个女生平时话比较多的女生也在倒水,看到施然来了,明显局促了一些,这个上司平日除了工作几乎从不说闲话,虽然没有严厉的斥责过他们,但是自己每次看到他还是觉得有些压力。
施然看着关上的那扇门,眼睛还有些湿润,眼角那颗泪痣也被染红了一般,让人心生怜爱,里面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是他阴暗生活中的光,如果可以,他想日日夜夜醒来都看到对方,用尽全力拥抱对方,和他亲吻,和他十指相扣耳鬓厮磨,直至白头。
上班的时候他还能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一旦闲下来,他的大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靳凛,如果靳凛知道的话,那他是怎么看自己的。
轮到施然了,靳凛看着对方上台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如果说前几次他只是有些疑惑,那么通过这次他大概能确定,自己的邻居,台上的人,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情感,至少不是普通的朋友该有的感情。
施然也看到了以前的同学,也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大家都西装革履,女生也是精致妆发,优雅知性,但施然没有主动去攀谈,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靳凛。
他是真实的拥抱了那具温暖宽厚的身体,他梦寐以求的躯体,这算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澎湃的情感仿佛要喷薄而出,燃烬他的理智,手像是癫痫一样抖个不停。
"来多久了?"老师似乎已经对施然的下意识反应习以为常,笑着问。
施然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依然盯着对面,眼睛酸涩,脚上钻心的疼,他都置之不理,他只是狠狠地掐着手心,眼里狂热的温度一点点消退下去。
他甚至还将刀洗净了,放回原处,另一只手摁着伤口,传来刺痛感,施然置之不理直接扯了几张纸放了上去,白色的纸马上被浸红,施然就这个模样,出了门,目光坚定。
施然没有在看到车库看到熟悉的车辆,一时间分不清心中的到底是失落还是侥幸,而在上楼之后看到对面紧闭的门时,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就匆匆关上了门,心慌的要命,施然靠在冰冷的门上大口喘气,直到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时,他才发觉自己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靳凛已经对这样的场合习以为常,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下面有一个人的视线太过炽热,即使靳凛站在台上也能感受到那不同于别人的
回到了熟悉的小区,施然看着电梯里显示的数字一个个跳动上升时,依旧难以控制的心跳飙升,身体僵硬的像木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移动。
"你啊,变化也挺大的,我当时就担心你的性格出去会吃亏,怎么样,出去了还适应吗?"老师一笑脸上的皱纹就出来了,关心的问着。
剩下的人有的有事先走,有的关系好商量着一起聚餐,施然没有兴趣正准备走,却突然被一个人叫住了,"施然?"
"其实呢,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我听说你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应该,赚的还可以吧,小施。"那边的女人似乎有些愧疚,话语间吞吞吐吐。
"嗯。"施然站在女生后面等待,听到声音后顺势抬头应了一声,他的嗓子有些干,刚才硬生生吞下去的时候有些痛。
突然,后面传来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施然的听觉突然异常敏锐,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是靳凛回来了!
靳凛看对方松开了手,后退一点,对方又回到了之前的他,害羞怯懦,耳朵都红透了,话都不敢说一句。
陈真将文件放在了一旁,似乎是呼了口气的样子,退了回去。
"刚来。"施然也放松了警惕,淡淡地笑了笑。
知道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自己很近的地方。
修好车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回家,而是慢慢的行驶着,在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看窗外的景色,行人步履匆匆,有的情侣紧牵着手神情甜蜜,即使吃的东西并不昂贵,却胜过山珍海味。
施然维持着握着钥匙的动作,钥匙还没抽出来,施然咽了一口唾沫,身体紧绷着,疯狂的想转过头去看看,身体却不听指挥的僵硬在原地。
说罢看着对方腕的血迹,一大块鲜红的颜色在灯光下尤为刺眼,男人的脸上也是苍白的颜色,让他有些慌乱地担心对方。
靳凛处理完了公司的事,难得的有耐心,他也确实怀疑这个邻居的状态再这样子下去会选择轻生。
施然趁着对方上楼的时间,拿出手机转了十万出去,他把手里的大头都发出去了,剩下了一小部分供自己生活,然后就没有再管对方的反应。
然后就开门回了自己的家,对方的情感他已经明了,从前不是没有男生追求过自己,他并不歧视,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并不喜欢浓烈的感情,也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情,让他失控的感觉很不好,也许之后他该和对方谈一谈,但至少不是现在。
施然对典礼的开场并不感兴趣,主持人不停的活跃着气氛,现场时不时传来学生们的笑声,施然的眼里只有靳凛,靳凛和他之间隔着一个人,这让施然有些失望,靳凛坐在凳子上神色自若,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
施然最后还是接了,视线却始终没有移开那个地方,手指已经僵硬的险些把拿起的手机摔下,重新握好后,对面传来了一个迟疑的中年女性的声音,"施然,你,最近怎么样啊?"
施然自从从学校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处于焦虑当中,这几天下班后他就没怎么看到靳凛,他不停的想,反复琢磨,这一段时间他刻意的接近时对方的反应。
而施然对女生心里的想法全然不知。
在随意解决了自己的晚餐之后,施然就立马去了阳台,楼层很高,阳台很冷,稀稀落落的雨还在下着,有风吹进了衬衫的衣袖里,手臂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施然却浑然未觉,他只是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一瞬不瞬盯着门卫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轮到了学长们发言的环节,施然神经紧绷,按照顺序,马上就轮到靳凛了,因为在前排,距离讲台的位置很近,如果靳凛上台,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靳凛,这将是他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注视他。
冰冷的刀器在夜晚泛着光,施然面无表情的随意拿了一把,眼神冷漠手脚利落的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他有经验没有太用力,不会伤到动脉,在看着手上马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时,施然笑了。
"好,我等会给你转过去。"施然甚至没有问多少钱,就回了话,只是语气冰冷,即使预想过结果,还是有些失望。
就在今天中午,他敲开了上层的门,礼貌且歉意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施然没有表情的看着对方,"有什么事吗?"
陈真手里拿了一本文件进来,"施经理,这是你让我整理的数据资料。"
施然在靳凛上台过程中就目不转睛,上一次看对方演讲,他们的距离很远,这次他和靳凛的距离就几米,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靳凛,他的眉眼,他的西装,他的手表,他的一切都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刚开始不适应,后来好一些了。"施然回想起刚入行的时候,他孤僻到了极点,即使业绩优异,也不是没有因为性格被别人刁难,后来遇到的主管不错,才让他升了职,后来也就习惯了尔虞我诈,他从不参与而已,但同事之间关系,也淡到极点。
如果说他没有碰到靳凛,他可能会选择离开,反正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归宿,像一个孤魂野鬼,但是靳凛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就有了生命,似乎也多了很多理由让他放弃这个机会,他在这里有房有车,这里的环境他已经熟悉了,如果换城市他需要重新找一个心理医生,需要花大量的时间重新剖析自己,这让他痛苦,但他知道,这些所谓的理由不过是借口而已,让他留下来的,只有靳凛。
再怎么拖延,最终还是到了门口,施然机械的摸向兜里,钥匙碰撞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抬起手,转动锁孔,无力得推开门。
这已经是靳凛离开的第四天,施然这几天的状态直线下降,眼周旁边是遮不住的黑眼圈,脸色已经变成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月色,走在路上时被风吹起的衬衫显出里面的身材,腰上没有一点赘肉,只要一个男人的臂膀就能轻松搂住。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对方又生硬的转开了话题,"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啊,那个,我本来不想和你提的,可是最近家里实在凑不齐钱,你弟弟啊,想出国,我们没能力,那,你这个当哥哥的,能不能,帮衬我们一下呢?"女人在说完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雨滴顺着窗户蜿蜒流下,在窗户上流下淡淡地水痕。
"也没什么,呃,就是,你弟弟嘛,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我们呢,就想让他读个研,他呢,也挺争气的。"说起他的弟弟,女人明显话多了起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的腿已经麻了,步子依旧沉重不堪,腿上传来酥麻的感觉,走的时候像针扎着似的有些刺痛。
站在sa身后的人似乎有些困倦和不耐,穿着一身黑色睡衣,头发没有平时的一丝不苟,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面前的局面,显得比平时近人。
把车停好后,靳凛在学校转了转,这是他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学校很大,作为知名学校的环境也数一数二,走在路上可以看到在树下读书的学弟学妹,这让施然有点触动。
而施然看在眼里,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突然厌恶那些围绕在靳凛旁边的人,一副很熟络的模样,至少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没有看到这群人和靳凛有多交好,他们却可以无所谓的上去谈话,没错他很嫉妒,嫉妒的发狂,施然又恢复了以往的脸色阴沉。
施然身体可能因为发烧而开始发烫,也可能是因为手上伤口依旧在不断的流血,他的意识也不太清醒,但是在听到对方提到要
施然已经听不清讲台上的人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快了,马上就到靳凛了,心跳加速,施然感觉自己快要昏厥过去,血液在不停的往上涌,他只有死死的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的痴态表现出来。
施然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穿好后下了楼。
sa率先走了出来,比亚洲人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十分打眼,脸上是似乎有些歉意的笑容,"我问了我朋友,家里好像没有绷带,这样,我先用其他的帮你包扎一下,然后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施然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中途脚还碰到了鞋柜,钻心的疼施然也没有低下头看一眼,只是紧紧的盯着猫眼,呼吸都放慢了下来。
他手下的员工也没人敢上去问,只是暗自猜测议论着。
sa似乎还想劝慰,但看着对方似乎很坚定的模样和手上已经全部被浸透的纸巾,只好将人带了进去。
施然在响了一阵之后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熟悉却陌生的"母亲"两个字。
心理医生曾和他说,你要试着接触外界,让别人认识你,之前他不想,他觉得一个人的世界很安静,可是他现在无比渴望靠近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哪怕静静地看着也好。
典礼结束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学生们接二连三的出去了,剩下几个领导和优秀学生在交谈,施然也被叫住了,靳凛和校领导说了几句话就先行离去,施然只能看着对方离去。
施然看着和靳凛交谈着的人,因为靳凛家境优渥,现在又开了公司,之前很多并不熟识的人也都凑上去打招呼,靳凛虽然不喜欢,也没有直接表露出来。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靳凛如果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呢,这么多天的接近,施然越想脸色越难看,没有等李钬说话,就匆匆离去。
施然靠着门坐了半个小时,起身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没有调热水,冰凉的水从喷头洒下,施然脱力的坐在地上,任由凉水从头上淋下,渐渐水湿透了衬衫,黏在皮肤上,施然因为冷身体生理性的发抖,这却让他痛快极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熄灭他心中的愤怒,没来由的愤怒。
对方的肩膀很宽,个子也高,莫名的给了施然安全感,靳凛的身上似乎有着淡淡地香水味,薄荷味,只有这么近才能闻到,和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施然赶紧摇头,"不用的,我只需要包扎一下就好,但是我家没有工具,我很害怕医院,可以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