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晚上才一起在餐厅吃饭，怎麽没有回来？

解锁、点进讯息，回覆：g麽？

海边安静，静得只能听见海浪与风的声音，也暗得看不清海的壮丽。

「不是啊。」白湛舟连想都没有想就反驳，但又想起是自己先问起的，轻咳了声，有些别扭地说：「至少……在我眼里，我们之前都不算是朋友。」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和任何同学说过话，他会被夸奖、被邀请，也会有人主动找他聊天，但是主动说他们是「朋友」的人，却连一个也没有。

苏韦翻了个大白眼，「是能脏到哪？学餐的阿姨叔叔每天刷地洗地，连碗都有刷乾净，我也从没在学餐看到半只老鼠过。」

他为什麽如此执着地想知道自己在哪里？白湛舟觉得烦躁，心里也想着，难不成说了他就会来？怎麽可能，从学校开车到这里得花四十分钟，何况是他这个没车的人，骑机车也得花上一小时。

「学餐有什麽不好？便宜又好吃。」

见白湛舟露出深思的模样，苏韦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常人无法理解的笨问题。

他也知道啊。虽然不需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但听见别人在背後议论自己，b当着面被咒骂更讨厌。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後，白湛海又多踩上一脚，直接把他早就稳不住的心情狠狠压扁。

苏韦真心认为，若不是自己脾气太好，肯定会马上和白湛舟大吵一架。

可他又没有办法管过去，毕竟这家伙抓得太紧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从开学至今，他与白湛舟虽没说特别多的话，但好歹同班甚至同宿舍，在几次的交流中，他就知道白湛舟是个什麽样的人了──

像他这样的大少爷，也担心自己没朋友？啊不对，如果他都用着高冷又欠揍的态度待人，确实会没有朋友……可是，既然都露出难以亲近的一面了，还会渴望拥有一个能倾诉心事的知己吗？

嘉奖个头，他把自己当王了是吧？

当感受到放在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他还是因为无聊拿起来看一眼。

他深深x1一口气，还是那副和蔼的表情，「你说的对，是我心甘情愿过来的，不管你欢不欢迎我，我都不该那样说，何况你现在的心情还不怎麽好，是我忘了过来的目的。」

「看你这麽晚了还骑过来这里找我的份上，姑且把你视为朋友。」

就怕他是发生了什麽事情，苏韦拿起手机，发了讯息给他。

苏韦只花半小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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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韦：在哪？

不过，他没想到白湛舟根本没把这话当玩笑，反而在心里得意地哼哼两声，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用客气。」

白湛舟一路飙车过来花四十分钟，而他这个骑机车的居然只花半小时？

从小时候就十分自律的他，根本不需要仰赖别人叫自己起床，他不是b闹钟早醒，就是在闹钟响第一声的时候就马上醒来。

他会外宿吗？回老家？他记得这一阵子白湛舟都没回去的啊。

「白湛舟，早上记得叫我耶，不要偷跑！」

见苏韦服软，白湛舟有些不习惯，他还以为苏韦会和之前一样和他斗嘴。

「感谢小少爷的大恩大德，我备感荣幸。」他以开玩笑的口气回覆。

这下，白湛舟是真的ga0不懂了。苏韦对他到底有什麽执着？

「……再让我赖床个十分钟。」苏韦倒回去睡，又把被子r0u成一坨，紧紧抱着。

「我对学餐的卫生有些疑虑。」

石明宇和吕育生都还在睡觉，白湛舟也不好喊得太大声，只是皱起眉又小声喊道：「苏韦，你再不起床，我就要自己去上课了。」

他望向那片漆黑的海，後来双眸所关注的，都是每一次激起的白se浪花。

同寝的他们在後来几乎都一起行动，只要是必修课，都能见他们走在一块。

白湛舟本来还想分析，之後当朋友对他们有什麽好处与坏处，可当他一抬头，见苏韦对自己露出无害的笑容，他所有的纠结与疑惑都像是被解答了。

即使光线昏暗，苏韦还是看得出，这是白湛舟最没有防备之心的一次。

一天是在外头过的白湛舟，直到十二点都没出现在宿舍。

便宜是便宜，但好不好吃很主观，在白湛舟的认知里，便宜又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不怎麽健康，要不就是不太乾净。

「保持卫生乾净、不见半只老鼠或蟑螂，都

想和他当朋友的人，真的得翻山越岭又不被他赶跑，才有机会走进他的心。

苏韦好说歹说也是个热衷参与系排的学生，运动量是这寝室最大的，想当然，他的大腿也更加粗壮，捏起来就像放在外头太久的橡皮糖，还有点弹x，但b白湛舟想像中的还y。

原本一点也不想理会苏韦要求的白湛舟，在与他成为朋友之後，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举手之劳，也不是什麽有难度的事──一开始的白湛舟，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身高落於平均值，约一百七十五公分，被别人这麽抓着，总有种自己很弱小又被看不起的感觉。

苏韦：马上到，等我。

像苏韦一样这麽能睡这麽沉的人，他倒是第一次遇见。

苏韦的棉被不是拿来盖的，而是拿来抱的。他侧着身，紧紧抱着一坨被子，仅穿着一条四角k的腿压在上头，让白湛舟眯起了眼，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

发送过去之後，白湛舟嗤笑了一声，正打算收起手机，却没想到对方不仅马上已读，更直接回覆了他──

「我吃不惯学餐。」然而问了之後，苏韦得到了他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却也又更不不明白了。

所以现在该怎麽办？就这麽乾等吗？白湛舟皱起眉，完全不想浪费时间等待，在无法大声叫他起床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更隐晦的方式──捏他大腿。

白湛舟也不知道自己来看海g麽，半夜的天与海交融在一起，其实不怎麽漂亮，而他过往更不会如此，於他而言，自然景se没有什麽特别的意义。

「嘶！」白湛舟的手劲不小，苏韦马上就起身，看见站在下铺的白湛舟，心脏跳得飞快，「靠！吓si我，你捏我啊？」

与一个人成为朋友，需要什麽要件？

「等一下嘛……」

「等我啦！不然再睡个五分钟……就好……」

他才不想在这和苏韦折腾下去，转过身便要离去，可对方即使闭着眼，仍伸出了手、穿过护栏，抓住了他後脑杓下的衣领──

与他成为朋友，不需要牵扯到任何的利益，只是建立一段简单的关系。

然而，苏韦睡得香，白湛舟的声音又刻意压得小，根本没把他叫醒。

白湛舟ch0u了ch0u嘴角，「你还要继续睡？那我要走了。」

「我都特地赶来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话？」苏韦噘嘴，虽然这麽闹着别扭，但也知道白湛舟肯定连一句「谢谢」都不会说。

「因为不管我怎麽叫，你都没有半点反应。」

白湛舟：oo海岸，怎麽了？要过来？

多看几眼美丽的景致，他的心情也不会因此变好。

「我给你三秒，松开你的手。」

苏韦在心里吐槽，但脸上仍笑眯眯的，「当然，朋友就是要互相照顾。」

「怕你因为今天的事情受影响。」苏韦站到他身旁，也看着夜晚的海，「这里风这麽大，真亏你想待在这，是我的话一刻都不想多留，冷si了。」

在白湛舟回应之前，苏韦又发了一则讯息过来：所以，在哪？

不需要签订合约，也不用举办任何仪式，那些会互相说是对方是自己朋友的人，都是在什麽时候确立关系的？

「又不是我求你过来的。」白湛舟皱眉，反问道：「所以你为什麽那麽ai多管闲事？不觉得自己j婆过後却又要让人表达好意，是一件很无耻的事吗？」

「如果你不喜欢，其实可以离开，没人b迫你。」

偶尔，白湛舟如果起得早，也会先叫早餐外送，顺带连苏韦的都一起准备，这对他来说都只是举手之劳；有时，苏韦会找白湛舟一起吃学餐，可几乎都被白湛舟拒绝。

「现在几点？」苏韦0着疼痛的大腿，jg神都来了。

「那从今天起，我们就当朋友吧。」

……朋友？白湛舟在心里不停复诵这个词。

「你大老远跑来这里，不会只是想看我健不健在吧？」

吃软不吃y的白湛舟撇开头，扭扭捏捏地说：「咳……但这麽晚了，你还因为担心室友的心情与安危过来，这点确实值得嘉奖。」

「不是吗？」苏韦倒是不介意被这个脾气差的小少爷一次次地劝退，对他来说谁都能是朋友，他也能以真心对待每一个人。况且，白湛舟确实很需要朋友的样子，他愿意当他的第一个好兄弟，顺便建议他该怎麽和同学好好相处。

没有规律、称不上漂亮，却已经是此刻最夺目的存在。也许他就和这些浪花一样，漫无目的、没有去留。只在黑夜绽放，却无人观赏。

「为什麽不一起吃饭？」苏韦想不明白，这人的想法怎麽这麽难猜，一下愿意一起吃，一下又不愿意，却好像不是靠心情来评断的。

当看见苏韦出现在自己面前，白湛舟头上冒出的问号又更多了。

「四十二分，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准备。」

苏韦还躺在床上，连第一个闹钟都还没想。

「……我们是朋友？」所以，当白湛舟问出这句话时，是发自内心，还带着一点期待的──他黝黑的双眸里，好像也有翻涌的浪花。

四十几分起床g麽？早八不就是设个五十五分的闹钟，压着上课钟声到就行了吗？刷牙洗脸再换个衣服就五分钟的事情，十分钟走去教室完全绰绰有余。

苏韦确实松开了手，而白湛舟也确实又多等了五分钟。

苏韦：关心一下，你怎麽没回来？心情不好？

「苏韦，起床了。」七点四十分，平常的白湛舟在这时候早就已经整理好、准备前往教室了，可现在他还在宿舍里，等着苏韦起床。

苏韦耸了耸肩，感觉自己已经快习惯白湛舟的说话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