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下了他。
额头不慎磕到了桌角,一股灼热的液体在我眼角旁缓缓滑落。
“阿宁,我疼……”
我艰难地支撑起身子,靠着身后的桌腿坐在地上,欲开口时却发现喉咙里一阵腥甜,被打过的那边嘴角发麻。
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她簌簌落下泪来,惊惧惶恐地看向我,凄婉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你也不能害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儿……好疼、殿下……”
虽然早就料想到宋祁宁不会信我,但此刻被他这般质问,我的心脏还是裂开了一道缝隙,汨汨地往外流淌着鲜血。
我与他相识了十五年,从垂髫之年的玩伴到二八年华的非君不嫁,再到如今的云散高唐。
得凤女者,得天下。
他急忙上前扶起楚明玥,待得看清了她身下的一滩血后,脸色骤然冷若冰霜。
这些奴才见自己的主子被挟持,这才讷讷地停手,忽又齐齐看向宫门,恭敬地跪了下来。
相传,我出生时屋内有金凤环绕,放声长鸣,久久不散。
也因此,身份显赫,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我原本该是大皇子的妻。而中宫所出的大皇子,也该是原本的储君,继承大统。
“叶氏,孤是不是最近对你太仁慈了?”
我叫徐清舒,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父亲深受先帝信任与器重,掌兵权,任一品骠骑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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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的一些血液流淌到了眼睛里,模糊了我的视线,看着他一如既往俊美的脸庞,有些恍惚。
我顿时怒不可遏,保护孩子是母亲的天性,我拔下头上的发簪,迅速上前制住了楚明玥,将尖利的发簪抵在她脖子上。
他们不听我的,我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也无暇考虑日后她会如何向宋祁宁告状。
宋祁宁则不过是皇帝酒后随意宠幸的一个小小宫女所生,那宫女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留下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幼儿,从小在宫人的冷眼和欺压下艰难存活。
不过他的怒火显然还未曾发泄,当他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这摇摇欲坠的身子终究是成了强弩之末,没能支撑住,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
我承认,他那阴骛的眼神向我投来时,心中还是不免一阵刺痛。
我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习武,因此那些侍卫的反应一时间没能快过我。
宋祁宁哪还顾得上这些,他一来便看到了我这个“毒妇”将她的心上人害成这般模样。
“还不住手?是想让你们主子血溅当场?”
他也从初识那个任人欺辱的冷宫皇子成为了将要君临天下的冷漠无情帝王。
我无暇听她登基封后这些,我只知道我的容儿已经气若游丝。
再回来后,他因受伤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在凉州边境救了他的楚明玥。
“奴婢恭迎太子殿下。”
许是病重地糊涂了,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待得话一出口,我才惊
我原以为我熬过了那暗无天日的五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回归,也该迎来我的曙光,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楚明玥,你快让他们住手!”
初见,他是个孤僻又警惕的脏兮兮小男孩,因为饿极去厨房拿了些吃食而被太监拳打脚踢,犹记得他那即使被打得浑身伤痕却仍旧不屈而坚毅的眼神。
也改变了他原本的命运轨迹。
世人认为这预示着我身负凤命,甚至有荒谬的坊间流言说我是凤神转世。
或许是所谓的仁善之心,也或许是我打内心里欣赏这样不屈不挠的人。
“他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对我出言不逊,这般没教养的孩子,当然要给他一个教训。”
楚明玥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助他登上帝位,甚至与他生情,因他五年前出征时一句“等我”,便不顾母亲的劝阻,心如磐石。
这时,宋祁宁踏入了殿内,身后的宫人才齐齐跪下行礼。
彼时,我听到楚明玥得意地在我耳边附声道:“既然敢挟持我,那想必你也该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她在我没来及反应过来之时,忽地使力挣脱我往台阶下一摔,顿时身下便涌现了一摊红血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