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结束后,朝戈单独跟着觉母进了禁殿。
外头进来一个侍卫,晏观见过许多回了。
难怪,主君前几日那么忙,晏观心想。
“格其”,朝戈唤了一声。
格其下去搬炭盆,晏观也提了水壶过来给朝戈添上。
三更天,晏观打了个哈欠,怔怔地盯着滴漏,显然是犯困了。
晏观回过神,立刻端正了坐姿,摇头拒绝,“主君还没歇呢。”
了搓手,将领口攥紧了些。
“多拿两炭盆,放我前面。”
“主君从今天起一直到新年那天都要茹素,跪坐神殿,为万民祈福”,达西向晏观解释道。
朝戈屏息,不敢惊动觉母,却迟迟不见下半句。
房门轻轻地扣上了,书房里陷入孤寂。朝戈抬起头注视了几秒,复又低下头去。
炭盆搬来正放在朝戈前面,晏观坐在侧边,自然也沾了光,这下倒是暖和多了,晏观不动声色地拖着垫子靠近了些。
日子过得快,小年这天,宫里上下一片热闹。朝戈难得歇一日,却还要上庙里祈福。
达西看向山前和觉母谈话的朝戈,“主君这几日看起来胃口好了许多。”
“万民有恙,宗室之阴,祸及朝政”,沙哑的人声沉重地在屋里盘旋。
达西笑了,“不是,觉母要请神,求得长生天指示。过会儿有些族亲要过来,场面挺大的,你呆着别丢了。”
“我今夜宿在这里,回去吧。”
他跪在祭坛上,听着觉母的祷词。
晏观被勾起了兴趣,瞪大了眼睛,叹道,“真厉害,所以主君往后几天就是拜她吗?”
晏观没奈何,起身告退。走时背过身关上门,借着门缝,正看到朝戈略带疲倦的眉眼。书房太大,好像连烛光都填不满,连衬着坐在其间的那个人也落寞。意识到自己内心恍惚的悸动,晏观搞不清楚,连忙垂下眼不再看。
“你回吧”,朝戈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不是什么好兆头,朝戈面色一片阴霾。程具已安排好了,我等一定好好守着朝中。”
觉母睁开眼,逐渐恢复清明。
说起来,达西和晏观相处了这几日,有些投缘,达西私下挺活泼的,晏观又和他小弟一般年纪,总是多照顾几分。
觉母露出一点笑容,闭上了眼睛。
达西心说主君之前也不讨厌喝药啊。
“那我知道了,日后的饭食也会调整的。”
“嗯,不会乱走的。”
今日朝戈穿了一身黑袍,袖口和领口都缀了貂皮,胸口绣了鱼龙水云纹样,红色压花腰带,上头是莲花纹。山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却不见他脊梁有半分弯曲。这一身庄重肃穆,衬得朝戈在一干大臣中更加突出。
朝戈偏头扫了一眼,昏黄的烛光拢着晏观,炭火将他的脸映得温暖明灭,不知为何,心下突然生出一份氤氲。
觉母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主君……”
“嗯,不过主君不肯喝药,不然好得能更快些。”
“不喝药?为何?”
朝戈越过书册,抬眼看去,官发的厚衫也不算薄了,怎么看着还这么冷?
“一问万民安康否,二问朝政顺遂否,三问自身过失否。”
“主君今年要问什么?”,觉母有通神之能,问灵一事即是传统。
祭祀的场面确实挺大的,不过离得好远,晏观扶着马车踮起脚看了好一会,意犹未尽。
“那位是觉母,众生的母亲”,达西跟晏观闲聊。
“主君吩咐。”
朝戈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晏观摇摇头,他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