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停下没用的咒骂，没有像埃尼尔那样愚蠢地跪爬，即使痛得头晕，沙巴布尔也保持在一种随时可以逃窜的状态。

沙巴布尔比较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那只纯白色的虫族，一直在屠杀21区的佣兵。而且有的是像小组长那样给了个痛快，有的却像埃尼尔一样虐杀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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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除了还债，他还在攒钱，想重回13区。

巨大的翅膀只扇动了一下，几乎是眨眼睛，遥远的黑影就缩小了。

人类最成熟的技术永远是武器，如果热武器连虫族都打不过，那还在星际里混什么。

虫族蹲下来，开始在埃尼尔身上闻嗅。

虫族的拟人非常完美，除却非人的雪白，眼罩的虫甲，他完全就是一个高瘦又俊美的青年形象，手和钢琴家一样纤细修长。

面对这样残忍的杀戮，本能在警告他，他赢不了。

可是虫族惨白的手里，抓着她的头。

他能看清虫族是怎样抬手的，他甚至来得及阻挡对方。

他同时还想尖叫，却陷入惊恐的过呼吸，叫不出声。

捂住空荡荡的飙血右肩，躯体强化的基因改造者、沙巴布尔一边冷笑，一边在心里咒骂。能源枪强大的后座震得他胸口发麻，此时正好及时止痛，令他有喘息思考。

通过热成像的军用倍镜，沙巴布尔手握在狙击枪上。在相隔十公里之外，他把埃尼尔的死状看得很清楚，没有开枪。

但被改造的本能告诉他，去试试。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蛮力，纯粹又绝对的力量，削断枪支像切豆腐，扯掉他的手臂像摘掉苹果的蒂。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21区卖淫，那又是个无聊的故事了。

人总要有些动力才能活下去。

于是被赶离了和平的13区，彼时未成年的姜谷不得不茫然地流浪。

像替他整理衣服一样，指甲轻松破开皮肤、脂肪、肌肉，珍珠白的手臂伸进肚子，埃尼尔低着头，只能眼睁睁看着。

吗的！吗的，这也差太多了！

“啊？”狼狈地抱着能源枪，埃尼尔眼睁睁看着虫族落到自己面前。

人总是要眨眼的。仓皇地喊出“救命……”，埃尼尔眨了下眼。

被掏烂肚子，扯掉舌头、四肢和阴茎，虫族蹲着摆弄了一会几块肉。它又嗅又闻，甚至嚼了几口吐掉，而还没咽气、奄奄一息的埃尼尔，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欠了很多钱，利滚利的还贷似乎永无止境。有人看中他的“诱饵”基因，愿意为此付钱，姜谷不会去追问理由。

＊＊

仿佛是为他而来！

是瞬移吗？为什么纯白的虫族突然来到了眼前？

那完全是虐杀——

沙巴布尔的手里并不干净，基因沸腾、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也杀过无辜的人。

在这个性病与绝症几乎被攻克的时代，能让他定期体检的是什么？总不见得是确认有没有怀孕。

自己的邻居转头就招引来虫族。

这个念头刚冒上心头，泪水和鼻涕就难以自抑地淌出。满脸的液体混着冷汗滴下，埃尼尔眼眶烧得发痛，连眨眼也不敢。

只是打了个照面，沙巴布尔就被切断了一只手。

天知道为什么，无视了最接近的a级与b级工会，更略过了c级工会们的缜密包围圈，虫族会停到他的面前。

救命，姐姐。

身体不受控地颤抖，本能的恐惧夺走了身体，他猛地跪在地上，手撑住地，头颅连上扬都做不到。

把薄到近透明的翅膀收起来，在身后拢得像半边披风，虫族表情平淡地如同无事发生。

但他到底是人类，做不到虫族那么干脆冷漠。

但他挡不住。

它甩了下手，血液一滴不落地被挥出去。

青筋在额间跳得发痛，沙巴布尔简直要被自己的人类本能气笑了——越是

他没有任何战斗素养，对上虫族近在眼前的赤裸双足，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这非人的东西求饶。

难道他身上纯白的衬衫和裤子也是虫甲？

他吗的，天杀的，他就知道他的基因改造还有很多潜力！该死的医生还骗他，说他645％的改造率可比肩高等虫族！

600毫升，正好一个成年人能够失血的极限。

＊＊

呕出一口血，他哭着这么想。

d级的工会被安排在了最外围，而埃尼尔这样的新兵则只会被安排得更靠后，和医疗兵在一起。

体检只是借口，一份合法合规的体检单，就能抽走他600毫升血液。

可那一声已经过去了近十年的“您好”，他却仍耿耿于怀。

那颗头也很快被丢掉，滚动了两圈。埃尼尔的余光与她正对，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大睁，似乎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泪珠断裂，眨眼间，剧痛就来了。

新兵张开嘴，手振翅般剧烈抖动，撑不住身体。

盯着地面，瞳孔震颤，埃尼尔心如擂鼓。小组长柔软的身体倒在了他身上，滑了下去，湿热又温暖。刚刚他们还在聊天。

他也许不想看，但不看的下场不会更好。因为等虫族玩够了，他的头也就被捏碎，没得看了。

言归正传，还记得一开始说的，姜谷每个月会去体检吗？

姜谷的动力大概就是回到13区，找到那个声音，回复他：我不好。

＊＊

在跪爬下去的刹那，软弱的新兵就注定死亡了。

余光里，有踌躇的佣兵若干。既不敢向前，又不甘心后退，活捉虫族的酬劳值得他们这么踌躇，但犹豫就会败北也是至理名言。

但好歹也没有那么菜，等价交换，沙巴布尔轰碎了虫族的半边翅膀。

试试就逝世。

多可笑，毫无目的地活了26年，他对大多事情与人漠不关心，出卖身体与自尊是家常便饭，面对催债和殴打都仿佛事不关己。

过近的怪物脑袋还在闻着什么，惨白的头发垂在眼前，苍白的鼻尖贴到脖颈，埃尼尔错觉自己已经被这怪物剁碎了肩胛。

埃尼尔会死是意料之中。

主角光环只在漫画和里烂大街，在战场上，丧失斗志的人总是死得最早。

但沙巴布尔就是挡不住这只手。

杀了这么多人，它的身上却一点都没脏，还是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