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六、对峙(2/7)111  太平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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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岑晰冷笑。“因为她根本没有开战的意思。”

“老夫说,襄王私通外敌。”老奸巨猾地太宰看死对头紧张的样子倒是放松下来,呷了口茶悠悠道。“你们不会真以为要与辰国血战一场吧?她要逼宫,岂能带着一群残兵败将?早就和那边的皇帝谈好了条件,作戏似的打打对面就会认输,派兵清理处置逃到这边的流民。”

“追查醉花榭过往时,本王得知除了老板娘死于大火,其亲眷皆因染上一种怪病暴毙身亡。”程高漠然,眼中的冷意却像利刃划开夏夜的晚风。“而这种病,似乎与三哥故去那年宫中流行的时疫极为相像。岑大人对其中的联系可有头绪?”

“殿下!”

“为何?”

语出惊人,其余三人竟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程和口中绝无虚言,他们心里清楚,只要他说得出,必定能做得出。屋内的空气沉重得像要凝固。

岑晰只愣了一瞬,继而露出了坦然得有些自得的笑。“老臣对此一无所知。不过昌王殿下,一切已成定局,即便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无凭无据,满口胡言。当皇帝岂是她想得那般容易?”程和愤愤,就算幼时她的功课再优异,治国之道不比纸上谈兵,上嘴皮碰下嘴皮难道就能让干旱得皲裂的地里长出嫩草来?

“继续同她传信容易,想依靠调兵取胜就难了。”

“七哥但说无妨。”

崇昭殿连月的低气压让薛鸿才不禁思念起永文王殿下来;有永文王在侧时,陛下的心情总是轻松的,他们这些宫人伺候起来也不那么胆战心惊。可转念一想,又是一趟栾州之行才有了程祯这行尸走肉般的模样,赶忙打消了这念头。

“她认定如今民生凋敝都是她那不成器的哥哥之过。”岑晰说得事不关己,“说什么只要换了她坐那龙椅,不出多久就能扭转情形,为此牺牲的人数比起放任程祯祸害国运要少得多了。”

“四十万?!”伏项安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显然被这数字吓得不轻,“饥荒蔓延,只怕今年冬天自己人都要饿死成千上万,还白白拱手相让四十万石——襄王如何能将帝位看得比百姓的性命还重?!”

话说得客气,岑晰却并无选择余地。作为帮忙的条件,事成后算作替妻儿与无辜的旁系赎罪,不必因他与其宗族之过被诛。

“本王有一事想请教岑大人。”

入夏后,一日午间小憩醒来,程祯的心情乍然好了许多。薛鸿才一边服侍皇帝更衣一边心里打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岑晰虽罪大恶极,但他说得不无道理。皇兄他至今对三哥之事耿耿于怀,而此事又没有证据、难以查证,我怕……我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事已至此,恶人也将伏诛,今日这话你我听了便罢了,千万不要让皇兄知道。”

“你说什么?”伏项安皱眉。

三哥的事,果然不是意外。

不知程和草草带过、声称已经无碍的控制程祯之法竟是对他下毒!

终于,岑晰先失去定力,泄了气,拉开手边的椅子坐下。“说吧,你们要老夫做什么。”

薛鸿才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打从栾州回宫后,皇帝变得格外易怒、频频神游,连上朝时也三番五次地陷入沉思,总要大学士叫好几声’陛下’才回过神来,对众人所议之事一问三不知,讪讪敷衍过去,使得诸多原就不服他称帝的臣子愈发不满,以至于当堂挑衅。独处时本就常端坐悒悒、寡言少语的皇帝即便在没有太后闯上崇昭殿闹事的日子里也显得反常的颓丧。是因为雾夜香砂?还是因为没找到月隐真人?其中隐隐似有联系,可皇帝也从未解释过前因后果,他也不好胡乱揣测圣心,少看少问、只管低头办事才是生存之道。

由侍卫押解岑晰上马车回府前,程高踌躇了一晚,终是喊住了他们的脚步。

“被昌王玩弄于股掌间数月,不知老臣竟能担得起请教二字。”他转过身来,自嘲道。

程高背对程和,定定地看着马车蹄踏朝太宰府的方向离去,神色闪烁。

“就凭你与太后,休想拿本王的性命来拿捏陛下。”向来带笑的程和此刻面若冰霜,站在他身旁的伏项安都因周身骤然的寒意而侧目。“你们下一次毒,本王便有法子解一次。无解或是别的手段也罢,万不得已,本王大可自行了断,绝不会落在你们手上。到时,看你们如何奈何得了他!”

“当然有好处。那老家伙多精明,还能做亏本买卖不成?”岑晰摆出教育后生的架子来,朝程高摇摇手。“山那头土质差、又不连通水路,年年有人饿死。程煜胜券在握,答应事成之后每年冬天会赠予辰国四十万石粮食。”

“我没事,”程和脸色苍白,撑着阿佑的手却与他的话相反,抖得厉害。“八弟,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见他服软,程高带头入座,将几人在栾州商量好瞒着相里姯、继续假意同程煜合作之事挑明,希望借他之口调走一部分派去顺郡的大军,这样就算程煜自行招兵,带着与辰国大战之后再连月赶路、筋疲力竭的士兵冲进皇宫也胜算渺茫。

程高倒是镇定,不慌不忙道:“无妨。她带兵杀入皇都之时自有我三人来出对应之策,岑大人只需帮忙继续与五姐书信往来,并将她的计划告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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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高当他是想耍滑头,并不买账。“这么做,辰国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番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一旁的程和耳中,他的腿伤并未好全,若非有阿佑扶着险些昏厥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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