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一、心意(2/7)111  太平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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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柔巾把细软的发丝擦至摸不到潮意,程祯扶着他上床、放

间,应当够用了。摆脱皇室护卫的眼线后传书于我,我会派人给你送些置办车马、衣物、住店的银两来,先回栾州王府。我日后离宫再与你相会。”

他简短却真挚的话触动了程和,也俯下身半蹲,托住人双臂。“你今日愿牺牲自己所信奉的大义助力我与陛下,对我有大恩才是。”

“往后,若非哥哥亲口拜托,我不会再自作主张地插手了。”程和环住程祯的腰将他拉近了些,藏起来的耳朵却因为这样亲密的举动先飘起了粉红。

“……我长你六岁,”程祯抽出手,小心翼翼摩挲程和领口露出的纱布,艰难地开口,“非但不能保护你,还劳你、伤你。或许儿时我是个合格的兄长,但如今甚至要你倒过来帮我收拾烂摊子——不论君臣,且论兄弟的身份,我都是失格的。”

“嗯。”他如此一提,不知是不是那补气汤的功效,柔软的触感明明在面颊上,下腹处却隐隐地发烫。“我无事。”

程祯哽住。“我并非……”道不明的难言之苦在喉中散开,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要程和道歉。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宣太医!”跟着一同进来的薛鸿才慌乱地指挥着,“陛下除了外伤,还有何处不适?”

“水里放的是什么?好香。”

“小人这就差人去办。”薛鸿才也短暂退下后,程祯才疲惫地阖眼,在太医带进殿里的药香中闭目养神。

程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怕扯痛了他的头发迅速回过神,见人脸上没有痛色才愧道:“我本无意让你卷入今日之事,抱歉。”

“那我再把头发擦得干一些,你就尽快歇下吧。好好睡一觉。”

“属下离开,若遇险情,该如何护住殿下?”

“白芷末。”程和端坐着望向镜中,不知是否因为短短一夜间多生事端,心绪的跌宕终趋于平静时兄弟二人的眉心也未舒展,反带着洗不去的疲态与若有若无的忧虑,只不希望对方担心而佯装无事。“宫人早些都帮着梳洗过了,是我让人去太医院另取的,去去血腥气。”

“下官,小人等遵旨。”

“朕只是挨了些拳脚,并不打紧,倒是快宣太医给文王止血!他本就带病在身,撑不了多久,快!!”又打发走一批人火急火燎地遣太医,程祯一边真心实意地焦急让虚弱的程和斜倚在他身上,用宫人递来的干净拭巾为他止血,一边神色黯然道:“文王带来急报与朕相谈,朕便向太后请罪,与文王退至偏殿议事。不想那贼人认定朕在正殿,太后本想阻止他进入偏殿,不想还未喊来救驾就已经咽了气。那人来势汹汹,闯入即刀剑相向,文王先反应过来替朕挡了好几下才会如此……若不是朕传护驾及时,三人怕是都没了。”

风波屡起的一夜终于在护卫巡查的整齐脚步声中安稳下来,兄弟二人也由轿辇摇摇晃晃地抬回了崇昭殿。无人知晓,深更半夜的寂静中,一个蒙面人翻进停放相里姯梓宫的寝殿,掀开棺盖,仔细察看她的死状后恶狠狠地低语一句“果然是你”,就将一切复原,悄无声息地归于幽暗,再难寻其踪迹。

程和应允。“计划大致如此,你可愿为了我与陛下去做?”

程和转过身,葱白的手指握住皇帝垂下的手。“还说这种话。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所谓并蒂手足,不正是为了共患难而生的吗?更何况,哥哥为我做的数不胜数,我终能够帮衬上一二,庆幸还来不及呢。”

“还有,”待大部分宫人退下、太医开始为程和止血疗伤,程祯又对薛鸿才嘱咐:“文王受了如此惊吓,这几日便留宿崇昭殿吧。有他在,朕也安心些。再去寻些静砚香来,朕乏了,又心神不宁。”

事不宜迟,符佑审视过相里姯尸身直言情况并不乐观。他虽可作出勒痕混淆毒与绞死的面状,奈何时间过去太久,颈项处的伤口已不再淌血,再造新伤口也难有鲜血流出。好在周边有大量未凝固的血,涂抹后也能蒙混过关。如果程祯程和能威慑住宫人不细细查看尸身,衣料又皆被血浸染,拖上个把时辰再验应当看不出破绽。

程祯垂下眼睛。牙关紧了紧,下颌的动作极其细微,但程和还是发觉了。他模糊地明白哥哥心中郁结,又怕说错话,只定定握着他的手不肯松。

“今日……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闯入的。”程和恳切地试图捉住他躲闪的目光。“我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许是一时情急被冲昏头脑了。哥哥定然有自己的计划,是我的唐突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薛鸿才听到这里就差直接吓得尿裤子了,恳切地劝程祯万不可再像今日一般不留任何人在身边,以身犯险了。程祯颓丧着应下太侍的唠叨,转眼间几名太医就被护卫簇拥着来了。为皇亲看诊时,大多数人需要避退殿外,程祯仔细在他们退下前下令:“在朕亲自看过前,任何人不得动太后尊体。今日本是太后生辰,也是朕与太后冰释前嫌的吉日,不想遭此飞来横祸,朕想同太后单独告别后再回崇昭殿。”

符佑单膝下跪,郑重地抱拳:“属下几年前便发过誓,殿下于我有大恩,愿以此生为殿下效力,义不容辞。如今也一样,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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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雅……”叹了口气,他的手背轻轻蹭着弟弟苍白的脸颊,从不愿面对的话题中逃逸。“脸色看着还是这样差,刚才太医让煎的补气汤喝了吗?”

程祯镇定地摆手:“无需担忧,这几日都住在宫里便可。消息一出定会戒严,出不了事。返程时我再派护卫随你回去。”

没有答话。

一刻钟内,凝霞宫传出皇帝惊慌的呐喊,守在庭外的护卫们鱼贯而入,被殿内一片狼藉吓得不轻。正殿,太后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可此刻偏殿不断传来陛下的喊声,只草草看了几眼便全数冲了过去。只见羸弱的永文王一身血污,面色惨白地护在陛下身前,双眼紧闭,肩上的伤口仍在淌血。皇帝也好不到哪去,凌乱的衣袍间隐隐可见大片青乌,额前汗珠密布,显然是奋力抗争过的迹象。

“我来。”程祯推门入室的脚步很轻,直到他出声程和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个人。

程和语塞,不知如何劝慰。两人自小是由典籍如此教导来的,可书上也说他们如今这样是不可饶恕的。半晌,他轻轻道:“哥哥从未有意伤过我,更何况将栾州划为我的封地、每月十五准时送来的桂花蜜,这些难道都不算数吗?”

“贼人在那儿!”一个眼尖的护卫捕捉到了符佑从梁上遁逃的身影,几人当即就提着刀剑,从正门追出。

程和已换就寝衣,为防夜间凉意肩上多披了一件赭色外衣,坐在镜前心不在焉地梳理着湿发。程祯走近来,自然地接过他虚握着的象牙梳,在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水碗中浸湿梳齿,拢了一缕柔软的发,从尾端细细理顺,小心着不弄痛了他。符佑虽说收着力,为了令人信服,兄弟二人仍受了些皮肉伤,下不得浴池。程祯由人服侍着将血污擦净,听人回报程和那边准备歇下才来罢程和留宿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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