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泛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凌乱的床单、散落的衣物还有满身的青紫痕迹无言地向他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腰好像被断开又接上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李泛用手支着身体勉强坐起来,仰着疼得快要裂开的头望着天花板放空。
昨夜的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因为第二天要结婚格外的焦虑,原本只想简单喝两杯,没想到越喝越郁闷,到最后醉得完全不省人事,还和酒吧里的陌生人上了床。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看起来显然不是酒店,而是一间公寓,他所在的房间没有什么陈设,玻璃门的衣柜里也是空的,看起来像是客卧。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不知道在房间外什么地方响起来了,他连忙下床想去找,双腿一落地却差点直接倒在地上,还好他及时扶住了床沿。还不能完全合上的小穴里因为他的动作流出一股液体来,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他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居然……连套都没带……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他顾不上腿间的粘腻,走出去寻找起来。地板上全是衣物,不光有他的也有另一个人的,从玄关到沙发再到房间沿途扔了一路。
李泛在茶几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他的朋友林照晚,松了口气,接了起来。
“喂?李泛?你人在哪儿呢?”
“你找我做什么?”李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头痛,还好打来电话的是林照晚而不是他的家人,否则他现在这个状态应付起来实在费劲。
“我来给你送衣服啊,你怎么不在家啊?终于想开了逃婚了?”
“衣服……”他的西服做得匆忙,前天去试的时候肩膀还是不太合适,只能压着仪式前的时间死线改出来。说到这里想到很快就要举行的仪式,李泛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看了眼时间里开始也不远了,这个时间他是应该开始准备了,“你有钥匙吧?你先在我家等会儿,我很快回来。”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把林照晚还来不及出口的疑问留在了电话另一头。手机屏幕上还有一条未读消息,联系人是一串他完全不熟悉的英文,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微信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点了开来。
cloudez:[浴室和厨房可以随便使用,我有事先走了,有机会再见面。]
一看这话李泛就明白这人是谁了,怪不得自己手机明明应该在裤兜里,怎么跑到茶几上去摆着了。他深吸一口气点开对方资料找到那个红色的删除键,正要按下去时却有犹豫了一下,返回聊天界面打下几个字发送。
泛:[你没病吧?]
非常的不礼貌。但李泛没有精力去维系和一个纯粹是过客的一夜情对象的关系,他只想解决自己眼下的疑惑,如果得不到答案,他不光得去一趟医院,说不定还得吃很长时间的阻断药,非常麻烦。
但面对这样的后果李泛心里居然不觉得后悔,他虽然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但也记得昨晚实在是销魂,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能力这么强悍的性伴侣——好像是个alpha?记不清了。但昨晚极致的体验他永生难忘。
印象里他好像在好几个地方被按着肏了,沙发上、床尾、床头、地上、门上,他的膝盖上还有跪在粗毛地毯上留下的擦伤。
他扶着腰从地上那些四散的衣物里挑出自己的,一瘸一拐地朝浴室走去。路过镜子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比想象得还要糟糕,腰上腿上全是隐约看得出手掌形状的瘀伤,而紫红色的吻痕则是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胸口和肩膀,中间还夹杂着好几个渗血的齿痕。
后穴红肿得厉害,好像还有点伤到了,粘稠的白液流得满腿都是,饶是这样他依然感觉到自己里面还有不少被射进去的东西。
从来没遇到过做爱做得这么狂暴的对象,他心中甚至隐隐担忧自己不会是搞到刚开荤的未成年了吧,在床上跟发情的野狗一样。
简单冲洗了一下身体,李泛咬着牙把手指伸进后面把里面的东西导了出来,痛得他眼前直冒白光,心里真想对着昨晚那个人的脸来两拳。
周柏云这边早早就按要求的时间到了会场开始准备,换好衣服才看见李泛给他发消息了,点开一看那四个大字差点笑出声,忍笑忍得整个身体都在抖。他已经开始想象李泛到了现场发现结婚对象就是昨晚一夜情炮友时的精彩表情了。
一旁的朋友见他这样子凑上来看他屏幕,纳闷他怎么笑得出来:“这人谁啊?干嘛骂你?”
“唔……不是……咳、不是骂我……”周柏云乐得停不下来,“炮友……”
“炮友?”朋友眯起眼睛打量他,“你不是很久都没出来玩过了吗,什么时候搞上的,没见过。”
“就昨晚。”周柏云终于止住了笑,“就你陪我去的那个酒吧。”
“可以啊你。”朋友冲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我还以为你一蹶不振了呢,没想到周大公子雄风不减啊。”
李泛暂时没心思管对方是否回复了,洗完澡就急急地往回赶。进了家门一把抓过放在沙发上那套西服冲进房间换衣服了,连眼神都没给就坐在衣服旁边的林照晚一个。
林照晚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更加困惑了。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搞得这么急匆匆的?”他跟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李泛刚刚进门时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你不会昨晚根本没回来吧?”
李泛忙着换衣服,含糊地应了一声。
林照晚走上前去,透过半掩的门一眼就看见了李泛身上那些饱含情色意味的痕迹,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你、你……”
“昨晚喝醉了。”李泛轻描淡写地说出几个字,快速整理好衣服,拉着林照晚就要往外走,“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哎,奕明,你去替我看一眼呢,李家那边人到没有?”周柏云饶有兴味地翻看着李泛的朋友圈——对方显然还没来得及屏蔽他,拍拍乔奕明的肩膀支使道。
乔奕明翻个白眼:“怎么,这就等不及想见你媳妇了?”
“我就问问。”周柏云收起了手机,李泛朋友圈拢共没两条,都是偶尔发一些风景照,几下就划到底了,“怎么气性这么大,昨晚那个o不合你心意吗?”
“别提了,刚坐过去就让我点酒,原本只有四五个人,你走没一会儿变十来个了。”乔奕明愤愤地拽了下领带,“我是有点钱,但也不是冤大头啊。”
“然后你就走了?”
“对啊,回家睡觉去了。”
“别是遇见酒托了吧。”周柏云嗤笑一声。
“我俩纵横夜场这么多年,要是酒托都看不出来我不白混了?”乔奕明见他幸灾乐祸又在他肩膀上来了一拳,“那o也就脸还行吧,一开口说话那声音夹得我受不了,赶紧跑了。欸,你昨晚那个怎么样?”
闻言周柏云回忆起昨晚李泛大胆放浪的姿态:“还行,挺辣的。”
“吃挺好啊你小子,分我一口?”
“你瞧不上,是个beta。”
“beta?你什么时候开始上beta了?”乔奕明一脸不可置信,余光扫到门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神情来,“哦——我知道,你提前适应一下是吧?”
说得也没错,周柏云点点头。
见他表达了肯定,齐奕明继续自顾自得说道:“但李家那个虽说脸还勉强过得去,看起来也太闷了,你对着他能硬起来吗?”
这人在床上可一点也不闷。周柏云这样想着,但是又想齐奕明这小子嘴上把不住门的,也就没告诉他昨晚的事,毕竟他还想等着看李泛反应呢。
按照仪程他们两人应该同时从正厅的两边走到中间,等待证婚人宣读证婚词然后交换戒指。也就是说李泛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现和自己结婚的就是昨晚一夜激情的对象,他会怎么样,会怔住吗?会说不出话还是会当场喊出来呢?会吓得落荒而逃吗?
周柏云甚至都能想到今天晚上他要和李泛说些什么dirtytalk了。“怕什么?你昨晚不是很放得开吗?”“里面洗干净了吗?不会还有我昨晚射进去的东西吧?”“你昨晚是怎么叫的,不是叫得挺好听的吗?再叫一次。”
更何况李泛平日里还是个戴眼镜穿正装、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男性beta。昨晚展现出来的一定是他长久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如今这个秘密就要被自己打破,他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而周柏云刚好喜欢有趣的东西,这样的“有趣”抵得过十个高级别的oga在他面前散发信息素的吸引力。
这时正有人来敲门:“小周总,另一位新人到了,要准备开始了。”
“行。”周柏云应下,转头对齐奕明说,“你去坐着吧,很快就结束了。”
正常来说婚礼都应该有伴郎伴娘,在仪式开始之前也应该有一系列的接亲流程。但这明显不是一场正常的婚礼,这场仓促的仪式的目的是什么,周柏云清楚,李泛也清楚,那些在场宾客们更加清楚,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虚与委蛇地说着各种恭贺祝福的话。
按理来说周柏云结婚,伴郎这个位置应当是非齐奕明莫属的,但现在周柏云的婚礼变成了一场交易,而齐奕明也只能坐在下面下面观礼,自然心中对李泛又多出几分不满来,迈出去的脚步中都透露着不快。
一个是被优秀的兄长压在头上不受重视的次子,一个是永无继承家业可能的beta,在场的人里根本没有人关心这两位“主角”,他们只在意这场婚礼背后的两个家族结交后会对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是利益还是威胁。
整场婚礼过程也很匆忙,周柏云只能边走边整理刚刚被齐奕明拍皱的衣服,还没站稳就被要求出场。
李泛这时就站在会场另一端,要走到哪里他才会发现呢?他心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雀跃。
随着正厅里的音乐响起,面前的门缓缓打开,他一眼就看到对面的李泛穿着和他同样款式的白色西装和黑衬衫,胸前别着同样的香槟色胸花。这套衣服在他身上看起来倜傥风流,到了李泛身上就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淡漠感,尤其和昨夜不同,李泛带上了银色镜腿的窄形无框眼镜,看上去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泛平日里表情就很冷淡,现在有又几分疲惫的神色,看上去参加的不像婚礼,倒像是葬礼。台下的李父见他这个样子脸色顿时不是很好看,但周柏云见了只觉得更有趣了,和昨天晚上那张春情满溢的脸反差实在是太大,让他不由得心念一动。想着今晚一定射在这在看起来疏离禁欲的脸上,要把这人肏到泪流满面来才算完。
这样想着,周柏云走上前的脚步愈发轻快。但李泛一路眼神都黏在地毯上,直到走到周柏云跟前停下脚步才缓缓抬起头来。
周柏云死死盯着李泛逐渐抬起的脸,不想错过一丝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
但李泛只是略抬眼扫了他一下,随后便转过身去,面向证婚人准备下一步环节了。
周柏云看着李泛毫不犹豫地转过去的侧脸愣神,直到证婚人看不下去用手捂嘴刻意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也同样转过去。
怎么回事?对方没认出来吗?不,不可能,这么近了怎么会看不出来?难道是他太会演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心理素质这么强大吗?
周柏云恶作剧落空,满脑子都是失望和困惑,连证婚人说词他都没听到,直到征婚人咳嗽了两声又问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接上一句“我愿意。”
随后二人交换戒指,周柏云看着李泛低下去的头,心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昨晚真的没睡错人吗?怎么几个小时不见,热情放浪的床上伴侣就变成挂着一张死人脸的无趣眼镜男了?
交换完戒指他们到一旁的休息室里略做整理等待之后去敬酒,一般来说这段时间是留给新人换敬酒服的,但他们根本没做这样的安排,只能待在那里无所事事。
外面的宾客觥筹交错听起来好不热闹,休息室里却是死一样的寂静。两人各怀心事,谁都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么好。最后周柏云思虑再三,想着李泛应该就是强行保持镇定而已,自己再进一步说两句,说不定就能击破他的表象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轻声问出一句:“昨晚睡得好吗?”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普通的寒暄,但李泛一定知道他意指什么。他分明看到李泛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侧过头答道:“还好,多谢小周总关心。”
周柏云也摸不清李泛这样的反应到底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便走过去凑到那人身边,眼睛往李泛衣领里一瞟,右颈侧果然有他留下的痕迹。他手指勾住李泛衬衫的那边领子往外一拉,言语轻佻:“看起来李总昨晚玩得很尽兴嘛?”
李泛顿了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只轻轻拉回自己的衣领:“婚前派对而已,难道你昨晚没和哪个相好一起过吗?”
虽然是名存实亡的联姻,但既然带上了戒指,以后就算是各自有对象行事也不好太张扬。毕竟虽然两家现在是合作伙伴,万一哪天起了利益冲突,把柄落在对方手里成了婚姻里的过错方,资产上会有损失不说,传出去也实在是丢人。
李泛倒没什么,他原本就一两年都不会有一个交往对象。但周柏云可算得上是名声在外,大家族的小儿子往往都是仗着上面有兄姊继承家业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周柏云则是其中登峰造极的一个。李泛第一次听说他是四五年前,据说在隔壁市玩死了一个,被周家压下去了,所以一直对这个二世祖印象很差,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成了自己的结婚对象,真是造化弄人。
在寻欢作乐方面算得上是恶名远扬的周柏云,李泛当然不会相信被套上婚姻枷锁的前一晚,他会在安安分分地在自己家里裹着被子睡觉。甚至对周柏云伸过来的手都觉得有些恶心——那只手昨天晚上说不定碰过什么呢。
好在周柏云不知道他脑子里这些弯弯绕,不然肯定会当场大闹起来。碰过什么?难道不是碰过你一摸就腿软一插就流水的骚屄吗?
周柏云看着他提到“婚前派对”四个字波澜不惊的样子,居然还问自己昨天晚上有没有更谁一起过,心中百般不愿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李泛真的根本没认出他来。
盯着李泛的脸周柏云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信心自己的脸和能力都会让人睡一次就忘不了,从前多少玩过的小o都会追着求他再度春宵,况且他昨天晚上的确是把李泛操透了,到了后半场李泛起码哭了整整一轮,各种液体湿透了大半张床单,醉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忘记这样狂野的性爱。
当他看到李泛眼镜后明显比昨天脸上小了一圈的眼睛时,突然福至心灵,懂了。
“哎,你眼睛度数多少啊?”
“啊?”话题有些突兀,但李泛只当他太无聊了在没话找话,也就应了,“不到五百。”
难怪呢,这度数稍微站远点就人畜不分了,李泛昨晚上没带眼镜,酒吧里又暗成那样,看得清脸就怪了。
周柏云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乐了,长这么大这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俊脸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待遇,他一边有些牙痒痒,一边又觉得有点意思,一个恶劣的念头在他心里渐渐浮现出来。
于是他没再烦李泛,而是独自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打开微信切成了小号,从相册里选出一张照片,截去了上面一部分给李泛发了过去。
李泛手机一震,拿起来一看,是那个账号回复他了。
cloudez:[图片]
点开一看,是一张体检报告单,只不过没有个人信息的部分,李泛看着还觉得有点眼熟,可能因为这张报告单出自他做婚前体检的同一所医院。
泛:[我怎么知道是真的?]
cloudez:[这多简单,我们再见一次,我可以给你看看原件。]
看着李泛盯着手机屏幕皱眉深思的样子,周柏云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给李泛发的就是他们之前交换的那份体检单,他只不过截去了信息,剩下的数据一类都还是一样的,看样子李泛是潜意识里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和昨晚酒吧遇见的“cloudez”联系起来,不然早就看出端倪了。
对话框上面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却久久没有收到回复。周柏云见李泛打了删删了又打十分犹豫的样子,又趁热打铁发过去一条目的性更加明显的。
cloudez:[昨晚真的很棒,我们相性很好,不是吗?]
周柏云看见李泛打字的手指明显凝滞在空中,停了好半天才又开始落下。
泛:[时间地点。]
cloudez:[就明晚八点,昨天那个酒吧,怎么样?]
泛:[可以。]
没想到对方居然同意得这么爽快,周柏云还以为他不是那种轻易就能约出去的款呢,结果还是是个忘不了他床上功夫的骚货。
又坐了没一会儿两人被叫出去敬酒,那些平时生意场上看起来要吃人的老家伙这会儿全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叔叔伯伯阿姨姑姑,周柏云才走三桌就觉得脸要笑烂了。好不容易一圈敬下来,嘴角都抽搐了,正躲在一边揉脸,就看见李泛被李家大姐叫走了,他正愁没空躲懒,连忙给不远处的齐奕明使个眼色,从一边的小门溜出去找了个僻静的窗边抽烟。
齐奕明偷拍了好几张他在台上出神和被迫敬酒的样子,把手机屏幕凑在他眼前嘲笑他,说要给以后他睡的每一个床伴都看一遍。
周柏云把玩着无名指上那个刚带上、存在感还很强的戒指,满不在乎道:“以后一出去别人就知道我是有夫之夫了,看不看有什么区别?”
“啧,别丧气啊。之后什么安排,要不要我找几个你喜欢的那种给你组个局?”
“算了,没那个心思。”周柏云深吸一口,把烟蒂摁灭在了窗台上,“早点弄完我要回去睡觉呢,昨晚没睡几小时。”
“那明天?”
“明晚有计划了。”周柏云解开西服扣子伸个懒腰,舒展被限制了好几个小时的身体。
“什么计划,昨天那个?”齐奕明吹个口哨,“这么喜欢呢?很少见你这么快吃第二次。”
“还行吧,主要是好玩。对了,你有渠道能做一份人民医院的体检报告吗?”
“要那玩意儿干嘛,你又没病。”
“不是那个问题,是身份的问题。”不远处已经有侍者匆匆走来,估计就是来找他们的,周柏云加快了语速,“就按我之前那份做,但是名字那些变一下。”
“行,我给你问问吧。”
那侍者果然是来找周柏云的,只不过没有把他领回仪式厅,而是和等在仪式厅门口的李泛汇合后,把他带向了一旁的一个包间。
周柏云不明所以,但看着李泛行走间脖子上的痕迹若隐若现,只觉得格外心痒难耐。
包间门一推开,他的奶奶赫然坐在主位上,身旁则是两方父母。周柏云见状立刻调动已经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来,快步走上前去:“奶奶!”
他的奶奶几年前就开始不太清醒了,身体也一直不大好,年初才大病一场,要不是老人家说走之前一定想看到他结婚,他是怎么也不肯应下这场商业联姻的。
奶奶拉着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看李泛又看看他,嘴里念叨着:“好……好啊……”
周柏云蹲在奶奶身侧,显露出十分违和的乖顺气质来。这时侍者用托盘端来了一杯盖碗的热茶,周柏云这才想起来,父母敬茶的环节他们是省过去了,但是为了老人家开心,这一杯是一定不能省的。
但是当他余光扫到李泛那张脸时心里立马警铃大作,他奶奶如今就像小孩子一样,对其他人的表情都很敏感,稍微严肃些都会被吓到,所以他和家里人吵得再怎么厉害,见了奶奶也一定要做出笑模样来,但是李泛……
李泛在他的注视下端起了托盘上那杯茶,一步步走了过来,走到二人跟前时稍稍往一侧偏了下头,转回来后脸上就已经挂上笑容了。他同样蹲了下来,只一边膝盖跪在地上,双手把茶碗奉到面前的老妇人手边,尽量逼出了一个温和柔软的嗓音来:“奶奶,请喝茶。”
直到奶奶伸手去接那茶杯,周柏云心中才松下一口气来,扶着奶奶的手协助她喝下一口敬茶,随即把茶碗放到了一边。
“来,让我看看……”
苍老的手抚上李泛的脸颊,李泛顺从地抬起脸,脸上尽力维持着笑容,还摘下了眼镜,好让老人家看个清楚。
“好啊……”老妇人收回手,又拍拍周柏云的手背,“我等着,抱重孙……”
“哎~您放心,一定的。”周柏云夹得惊天地泣鬼神,听得李泛一阵恶寒。
李泛又接了个大红包,和周柏云双双退出了。周柏云出了门长舒一口气,李泛见状低笑一声:“刚刚小周总看我的眼神,我还以为我不是敬茶,是行刺呢。”
“谁让你一张死人脸,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周柏云看过去,李泛这会儿脸上的笑意比刚刚硬挤出来的真实多了,一双眼睛弯弯的,里面看起来还有些挑衅的意思在。要是在昨夜之前,周柏云看他这样只会想给他一拳,但是现在,周柏云只想扒了他的衣服肏烂他。
长辈们在包间里不知道说什么,周柏云又想开溜,被李泛拽着后领子拉到正厅周全场面去了。李泛原本还有些拿不准他的性子,怕他是个暴戾桀骜的,之前因为各种手续见的几面,周柏云又都满脸不快眉眼甚至显露出凶厉来,但是现在看着他扮小装乖,心里大概也清楚这小子不过是装样子罢了,本质还是个小孩。对结婚对象他没有经验,但对付一个alpha小崽子他还是有办法的,毕竟家里弟弟也是他从小训到大,父亲和继母再溺爱,到了他面前也不敢造次。
周柏云见李泛对自己不再客气,凑在他耳边讲应酬细节时言语里甚至还带了些指挥命令的意思,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撑起来的面子刚刚算是丢完了,李泛估计原本就瞧不起他这样只知道灯红酒绿的败家子,眼下更是装都不装了。
看着李泛脸上违心的社交假笑,周柏云暗暗舔了舔自己的犬牙,本能里的征服和胜负欲达到了巅峰,恨不能现在就把信息素灌到这人身体里,好找回做alpha的场子。
他按捺着脾气硬是等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抓着李泛的手腕把人拉到走廊拐角后面压在了墙上。他是等不到明晚了,忍了这么半天,也该给他些甜头。
李泛被四周突然炸开的信息素呛得直咳嗽,beta对ao的信息素敏感度不高,但到了一定浓度还是会很难受,尤其alpha的信息素带着侵略性和压迫性,本来昨晚又没休息好,一时间头疼得厉害。
“你要做什么!唔……你放开我。”李泛两只手腕被周柏云一只手就轻而易举握住了,对方另一手把他的肩膀死死按在了墙壁上,酸软的腰腿又使不上力,整个人动弹不得。
周柏云不理会他的呵斥,鼻子下意识地往李泛腺体的方向凑,却什么也闻不到。得不到oga信息素安抚让他更加难以平静,张嘴就想咬下去。
李泛察觉到他的意图,用力偏头躲过去,因为挣扎而气喘吁吁:“到底干什么……呃……你发什么疯?”
“怎么?我现在是你丈夫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得吗?”周柏云逐渐有些按不住他,于是转而两只手分别握着李泛的手腕按在墙面上,整个人贴上去压制住李泛让他只能被困在墙壁和自己胸膛之间,“怕什么?怕留了标记你不好出去找姘头吗?”
“关你……唔嗯……关你什么事,放开!”李泛只觉得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周柏云对着他脖子上的一个吻痕咬了下去,牙齿来回碾着那里,像要把那块肉给咬下来似的,“你要是露着脖子去和野男人厮混,传出去丢的可是我的人。”
搞了半天还是因为这个。李泛又气又无语,这帮子alpha都一个德行,狗一样的护食,就算是自己瞧不上不想吃的也不能让别人轻易碰了,一碰就呲牙炸毛。
李泛原本以为周柏云既然对自己不感兴趣,那就算有什么也不会太大反应,所以身上那些痕迹就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人也是一样的一点就炸,动物性真是流淌在alpha的血液里。
“行了,别……我让你咬,别发疯了,松开我的手。”
周柏云挑眉看他,将信将疑。
“咬就咬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李泛费了些力气把手腕从周柏云略有松动的手里抽出来,“我又没说过不让你咬,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把你味道收起来。”
“你还命令起我来了?”周柏云冷笑,“你们家这样的高攀,你不伏低做小、想办法催熟生殖腔求着我操你,难道还想做我的主吗?”
“周家生意的确是做得大,门槛是比我们家高些。”李泛冷着脸仰起下巴,即使周身都是信息素的压迫也毫不胆怯地对上周柏云的视线,“但要说我高攀了你,我看未必吧?”
“你还看不上我?”周柏云抓着他额前的头发,迫使他转头露出光洁的后颈来,“是,我是不争气。我要是争气,难道还会沦落到和你这种没人看得上的平庸beta结婚吗?彼此彼此罢了。”
说罢他对准那细腻皮肉下未成熟的腺体用力咬了下去,不像是标记,倒像是野兽咬断猎物的大动脉。
“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泛被咬下的一瞬间就嗅到了血腥味,“呃、轻点……唔……”
被注入信息素的地方泛起难耐的胀痛,李泛以前从来没有被alpha进行过标记行为,无法接受信息素的未发育腺体除了让他眼前发白的剧烈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感觉脖子都快被周柏云咬掉半截,真不知道那些看起来软软的小oga怎么承受这种事的。
周柏云得不到oga的信息素回应,体内的躁动不光抑制不下去,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整个身体都贴在李泛身上,隐隐有抬头趋势的阳物抵着李泛的小腹——那里没多久前还容纳着他的肉棒,颤抖着含下他灌进去的一轮轮精液。
铁锈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他却被刺激得愈发兴奋,直到过于深的伤口里涌出的血液开始往他喉咙里流,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牙齿。
李泛疼得差点晕过去,alpha的信息素压制让他浑身发冷,额头直冒虚汗,小腹却被一个坚硬滚烫的东西顶着,即使他疼得意识不清也知道那是什么。
终于等到周柏云松口,李泛咬牙用尽全力一推他的肩膀把对方推开,随后一拳就挥上了周柏云还沾着血的唇角,说出口的话气息不稳,但气愤很明显:“你们家只跟我说今天要敬茶,可没告诉我还得负责处理公狗发情。”
撂下这句难听的话,他捂着直冒血的伤口,逃也似的走了。
周柏云被那一拳打得脸偏向一边,直到李泛走远才反应过来,皱着眉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来,不知道里面的血是李泛的还是他的。
捂不住的血液从指缝里往外渗,李泛四下张望着想寻找洗手间清洗一下,迎面撞上前来找他的林照晚。
“你到哪儿去……”林照晚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捂着脖子的手上全是血,连衣领都被污了好几块,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
李泛这时已经平静下来,语气里只剩下无奈:“那大少爷发疯呢,你有纸吗?”
这可不是纸巾就能处理的伤势,林照晚把他拉到已经冷清下来的正厅里坐着,招呼侍者拿医药箱来。
“这么深?”林照晚用沾了碘酒的纱布先擦去大部分血液,露出被咬破外翻的皮肉,“beta又不像oga那样,腺体成熟能自主凝血,这地方都是血管,他也不怕给你咬出个好歹来?”
“怪不得别人说等级越高的alpha兽性越强呢,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李泛皱着眉头忍耐药水接触伤口的刺痛。
“他现在就这样,要是之后易感期怎么办?”林照晚担忧地问道。
“他易感期总不可能跟我过吧?”李泛脱下外套,看着衣领上大片的血渍心情更糟了,“我也不可能和他上床啊。”
林照晚给他脖子上贴上纱布块:“不好说,他现在给你上标记了,万一之后还惦记你怎么办?alpha对自己标记过的对象占有欲很恐怖的。”
“是吗?不太清楚这个,你怎么知道?”
林照晚明显顿了顿:“我之前听别人说的。”
李泛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稍微活动了下脖子,痛感勉强还可以忍受:“我先去换衣服,等下还得去公司呢。”
另一边周柏云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了齐奕明给他发来的消息,说报告可以做,问他要写什么名字。
周柏云原本想写一个毫无关系的假名,但又觉得那样没什么意思,思索再三,发过去两个字。
白昀。
这线索已经足够明显了,要是李泛还发现不了,那可不能怪自己戏弄他了。
第二天天刚擦黑,周柏云就兴致勃勃地在家里选起衣服来。首先他自然不能和平时的打扮一样,而且那天他出去的匆忙,穿的是随手抓的t恤牛仔裤,所以也不能和当时差别太大,但要是打扮地太随便,他又怕李泛今晚不上钩,毕竟他的脸算是没有用武之地了,李泛今天又没喝醉,要把一个清醒的商业精英哄骗到床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兴奋,或许是因为他见过了太多主动送上门的对象,久违地能有一次精心策划的机会让他享受到了玩弄猎物的乐趣。
对着衣柜犹豫不决时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是齐奕明给他寄的报告到了。他拆开快递信封满意地看着姓名那一栏的“白昀”二字,却在看到年龄时愣住了。
22岁。
他虽然和齐奕明说过要把年龄也改一下,但也不用改得那么小吧?他还有几个月就满26了,甚至回忆自己三年前的样子都有些困难了。
他高中出国,去的国家学制比国内少两年,没满21就毕业了。毕业刚回国那几年玩得最凶,可以说得上是夜夜笙歌,到了后面被家里轮着说教了几次才收敛一些。
想到这里他扔下刚刚挑的几件衣服,从衣柜最下面翻出一件皮夹克来,是他当时喜欢的一个设计师品牌,很长时间没穿了,但上面没有太多冗杂的赘饰,所以款式也还算经看。
他又挑了件贴身的能显露出肌肉轮廓的t恤穿在里面,加上水洗磨白的黑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野性。从前就是这一身,无论哪个场子只要他一走进去,没有一个oga看了不腿软的。
喷好信息素香水,又随意抓了下头发,周柏云刻意把报告留在客厅桌子上出门了。到酒吧离他们约定的还有一段时间,他找了个能看见门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静心等待猎物自己走进他的陷阱。
李泛七点五十五出现在门口,果然没戴眼镜。周柏云看着他在吧台的老位置坐下,刻意又等了几分钟才装作刚刚到达的样子走过去。
“抱歉,等很久了吗?”
李泛看了眼手表,才刚刚八点而已:“没有,是我到早了。”
“你喝点什么?”周柏云招来酒保,给自己点了杯酒。
“我不用了,等下还有事,给我看看可以了。”李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和他有过最亲密接触的陌生人,灯光昏暗,但皮革和金属拉链反射的亮光还是进入了他的眼睛里。可以算得上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他看微信上那几句交谈还以为这人是还算稳重的,没想到是个这样年轻张狂的alpha,毫不遮掩自己的味道,像炫耀鬃毛的雄狮一样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的信息素侵略每一个所到之处。
“是吗?”周柏云接过酒保递来的shot杯,“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走?”
“去我那儿啊,我给你看看……”周柏云的手暧昧地搭上李泛的大腿,“你想看的东西。”
李泛这才意识到这人是空手来的,身上只有装饰性口袋的夹克也不像是能装下一份纸质报告的样子。看着仰头喝酒的alpha他有些愠怒:“我说了我还有事,见你也不是为了做那种事,如果你——唔!!!”
这人根本就没有在喝酒,而是把酒倒进了嘴里,迅速转头揽过李泛的上身,趁李泛没反应过来就贴上了他的嘴唇把酒液渡到他嘴里。
李泛都来不及反抗,高度数的龙舌兰就热辣辣地滑过喉咙落到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他身体里渐渐烧起来一样。被迫咽下了大半杯酒之后李泛终于挣开对方,喘着气举起自己的左手厉声道:“我结婚了!”
周柏云低笑道:“少来了。你要是对你的伴侣满意的话,怎么会结婚之前一个人喝闷酒?”
这句话说在李泛痛处,他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言辞来。
“我是个很绅士的人。”周柏云撤回圈着李泛后背的双手以示无辜,“如果你到了我那里还是不想做的话,我也不会强留你的,好吗?”
大约是突然被酒精冲击了脑子,李泛居然有些被他说动了。周柏云抓住他犹豫的这个机会,直接揽过他的腰就把他往外带,低声在他耳边蛊惑道:“那天晚上你喝醉了,现在一定记不清了吧?不想再试试吗?你以前肯定没遇到过能和我相比的人吧?”
他把声音放得很软,甚至和他的外形有些不相符。带着酒味的灼热呼吸喷洒在李泛耳侧,李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顿时就有了醉意。
“我、我不会和你做的。”李泛再开口明显没了底气,被周柏云拥着往外走。从有些燥热的酒吧一出来迎面就扑来一阵夜风,吹过李泛有些泛红的脸颊,让他瑟缩了一下。
“冷吗?”
伴随着问询身后那具高大的身躯也贴上了李泛的后背,热度从周柏云的胸膛传导到李泛刚刚骤然冷下来的身体。这个姿势周柏云正好可以看见李泛脖子上那块纱布,伸手摩挲着纱布旁边的皮肤:“你居然敢带着这么新的标记见别的alpha?”
“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不知道吗?”周柏云低头在他颈窝深吸了一口,清爽的沐浴露香气中果然混杂着他留下的鸢尾花味道,“alpha之间是会互相竞争的,如果你的alpha不够强,那只会让别的alpha想……”
他故意只说一半,想引起李泛的好奇心。但李泛明显不上套,只侧过脸瞥了他一眼,心里清楚他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随后伸手招出租车。
周柏云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想把这个标记给覆盖过去。”
说完他张开嘴,牙齿挨上纱布虚虚咬了一下。伤口还未愈合,李泛吃痛皱眉,甩开他的怀抱:“我对你们alpha是怎么想的不感兴趣。”
随后他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不给对方继续动手动脚的机会。
要是以前遇上这种不知好歹的对象周柏云估计直接就恼了,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实在是好玩。李泛就像一只骄傲而矫健的羚羊一样,自认为和其他娇小柔弱的草食动物不同,对捕食者的威胁不以为意,殊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踏进了高级猎手的包围圈。
进了电梯周柏云又贴到李泛身上,语气里有点半真半假的委屈:“你那天明明很热情的,在电梯里就开始解我的腰带了。”
“我当时喝醉了。”李泛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
要是oga的话随随便便释放点信息素就足够让对方意乱情迷了,beta还真麻烦。周柏云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挑逗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指尖从李泛腰际顺着耻骨的方向往下滑去。
“别乱摸。”在即将摸到关键部位时李泛一把捉起对方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甩到一边,表情还很冷静,但呼吸已经有些乱了。
进了屋子周柏云给李泛指了指他想看的东西,就独自去一旁倒酒。等他端着两杯红酒转回时李泛拿着报告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他没戴眼镜,所以拿得很近。周柏云见他看得那么仔细,居然还一点没起疑,李泛这种人对数字应该很敏感才对,他两份报告数据全是一样的,要是李泛有半点疑心肯定能看出端倪来,说明李泛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你才22岁?”李泛知道这人年轻,却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和他差了半轮还多,“大学毕业了吗?”
要是真睡到大学生,李泛的羞耻心实在是过不去这道坎。
“刚毕业。”周柏云端着酒,坐到他身边开玩笑,“怎么,你不和学历低的睡吗?”
李泛放下报告:“你不用看我的吗?”
周柏云笑了,把一杯酒凑到李泛唇边:“我一点都不担心,你看起来可比我惜命多了。”
确实,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年少恣睢的alpha,就是哪天凌晨骑着摩托车撞死在哪条路边的绿化带里也不奇怪。
李泛从来就不喜欢这种飞扬跋扈的类型,这样的a他以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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