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办公室添luan忽悠老婆标记(2/10)111 和联姻对象419了
他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家里他可是一点事都管不上,吓唬他管什么用啊?
周柏云忽然被叫到内心大震,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赔笑:“哪、哪有……”
到了白昀之前发给他的地址,他就看着对方正在路边靠在车上抽烟。
李泛皱了皱眉,下意识想挥开,周柏云却先他一步把那只手从他胸口摘了下来:“抱歉,他比较害羞。”
周柏云一时也恼了,只觉得他不知好歹。但出了门走了一段之后突然回过味儿来了——李父故意当他的面下李泛的面子,会不会并不是想让他怎么样,而是想让李泛觉得羞愤恼怒,从而对他疏远,不再轻易接触他和他家里人?
李泛没多想就应了,上车前还扫了一眼车标——不是特别昂贵的玩赏车,却也不是实用型,他大概在心里对对方的出身有了些猜测。
这时门口的李泛也注意到了周柏云消失的身影和内间半敞的门,急忙快步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我还要工作,你没事别在我这里闲逛。”
“欢迎回到ar,今天需要为您安排些什么?”
李泛疑惑地看向他。
被撞到的那个alpha转过身来用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泛,随后手指勾住了他的衣领往下拽,露出了大片光洁的胸膛:“你是去轮齿还是轮毂,介意我加入吗?”
周柏云笑了。就算李父有办法操控李泛疏远自己,但他一定没办法阻止李泛主动接近“白昀”。
原本周柏云是想让自己别多管闲事,但李泛胸口那一抹格外扎眼的蓝色让他实在无法移开视线,而且丝绸的材质还不时地把灯光反射进他的眼睛里,让他实在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事情就是从这里变得诡异起来。
那件针织衫的质感还算让他满意,重要的是领口也够大——毕竟设计本意上不是用来单穿的。李泛因为瘦锁骨很明显,脖颈线条也足够修长,被衬衣领子遮起来未免太暴殄天物。
正巧这时那个助理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来:“李总,董事长马上上电梯了。”
李泛又来来回回重复了三次,才算终于把这一次汇报完整地做了下来。其间他每一次失误脸色都越来越难看,到后面甚至都不敢再偷看李父的反应。周柏云悄悄瞥到李父的手搭在桌沿,阖着眼睛全身只有一根食指有节奏得轻点着桌面,而每当李泛失误时,轻点桌面的动作也会滞在半空,直到李泛重新开始,再次有节律地动起来。
“不必。”李父直接一抬手打断,并示意小张退出去,“我和小周说了,让他也留下来听一听。”
“你还要做什么?”
“等很久了吗?”
于是周柏云旁若无人地兀自走进了李泛刚刚奔向的内间,里面显然就是李泛平日的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关上门的衣柜里挂着他几套正装,但只有黑、灰和深蓝,配饰格里的领带倒是颜色多一些,不过也只有个位数,更别提摇表器上居然空空如也,大约是唯一一块已经在李泛自己手上了,以他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寒酸。
周柏云在原地望着那个背影挑眉,他向来讨厌别人给自己安排任务,既然想让他做事,那李泛也应该付些报酬才是。
二人坐电梯下楼,到达之后周柏云原以为这就该去会议室了,没想到小张却转而带他去了另一部电梯前面。周柏云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那部电梯“叮”地一声停在这一层,他才懂了李泛所说的“迎”原来如此具体。
这时候店里人已经很多了,中间的那些卡座基本已经坐满了,但这样的环境李泛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许多模糊的人影挨在一起,或坐或躺。路过那些隔间时李泛有些好奇地侧目,本来就繁杂的彩光经过珠帘之后,隔间里就像万花筒一样迷幻,稍微多看两眼就好像里面的空间开始扭曲了一样,让人头晕,但奇怪的是却有不少人端着酒杯站在那些帘子面前,似乎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之前李泛说不喜欢年纪小的。拥有这样的父亲肯定会有daddyissue,成年后必然会在亲密关系中寻找能代替缺位的父爱的角色——不过也不仅仅是年纪,强壮的男性躯体和被掌控的感觉都可能是李泛会追寻的。平时精神这么压抑,他肯定会喜欢粗暴一点的,不过他会喜欢更边缘一些的吗?野战?露出?窒息?
“我来看看李泛呢。”周柏云也摆出他在长辈面前那副无害的样子来,“没想到您来了,就想来打个招呼。”
“不用。”李父的眼神里闪过冷厉的光,“你们现在结婚,咱们两家也是合作伙伴了,正好,也该让你了解一下。”
于是李泛要了时间地点,对面却发来一家咖啡馆的定位。
“是吗?”秦朔文满脸堆笑,眼睛里却有寒光,“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在婚礼现场看见我这个前男友呢?”
“行、行了……我等下让小张送你下楼,会有司机等着你的。”李泛换好领带整理好衣服开始送客。
最近公司里风言风语愈发盛行,不知哪里传出来说他拉拢人心预备自立门户,更有甚者谣传他一直在工作中谋图私利。他原本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难道父亲听进去了?
“什、可、可是……”李泛明显为难,却又不敢太显露出来,两只手悄悄攥紧了衣角,眼神瞥向一旁的周柏云。
原本今天是应该他带着文件到家里把股东会议的流程和文件都给父亲过一遍目,明天才是正式会议。但好在他今天一到公司就吩咐了要把会议室准备好,虽然还没检查过,但下属办事他也是放心的,应该不会让父亲动怒。
“哎,好。”小蒋的眼神瞥向桌上的另一杯,“那这杯……”
“你说说你,要是能像小周一样让父母省省心多好?”李父话锋一转再次说向李泛,手上用茶盅盖拨弄着浮起的茶叶,碰撞杯体发出让人牙酸的尖锐响声,“规矩都忘了吗?等什么呢?”
李泛知道事情再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或者说可能从一开始这就是父亲的目的,他咬咬牙,全当周柏云不存在,抬起了手。
周柏云为了保持微笑嘴角都快抽搐了,额头上的青筋也有点克制不住要冒出来的感觉。李泛这性子结怨肯定不少,但是这些话就算是叫最恨他的仇家听了估计都得替他喊冤。
李泛被一路上的彩光晃得眼睛实在是难受,抬手揉眼睛的时候一不留神撞了一旁的人一下,他连忙低声道歉。
拐过一个拐角,路的尽头一侧有一个向下的铁质楼梯,看起来倒是蛮新的,就是一踩上去铁皮作响的声音听上去让人不是那么放心。顺着楼梯走下去是一条灯光苍白的通道,通道那一头能看见一扇紧闭的门,十分厚重,但是仍然关不住里面强劲的音乐,能听见快节奏的鼓点从里面溢出来。
那个alpha本来想发作,一抬头却看见是周柏云,立马很开心地打起了招呼:“cloude!是你啊!我们这边有三个,等下还要去轮毂,你来吗?”
“是吗?可你连婚礼都不邀请我,你的安排可真让人寒心的。”
“小泛。”秦朔文笑眯眯地端杯子走进来,“刚给你泡的甘草茶,润润嗓子。”
但李父没留给他一点辩驳的余地,径直离开了。
李泛脸上赫然是一个鲜红的掌印,一看就用了十足的力气,还不等周柏云反应过来,李泛又抬起另一手用力挥在了自己脸上。
虽然紧张,但前面一大段也还算流利,直到他报到一串数字——周柏云想那应该就是助理方才提到的数据不对的地方,他大约是念错了,毕竟他的时间紧到只做了勾画而没有修改,所以念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需要手环就可以了。”
周柏云的思绪在污七八糟的色情爱好里越飘越远,原本的一点同情也被他抛之脑后,只剩下李泛的脸被他安在以前看过却没机会实践的各种小众性癖片子上。
沙发上的周柏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就和在场的其他人脱离开来了一样,被隔绝在了紧张繁忙的工作气氛之外,一个人悠闲地待在那个小角落里。他索性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看着李泛和下属交谈,欣赏起对方的侧脸来,他从前社交圈里几乎都是做各种艺术相关的,他又尤其讨厌他大哥那种工于算计的笑面虎,所以这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类型他还是第一次睡,没想到一工作起来看着倒是格外有魅力,他开始能理解他以前那些找床伴时对职业正装异常青睐的朋友了。
他们又不是约会的小情侣,真要一对一独处喝起来说不定还会尴尬。
随后强装没事的样子,拖着刺痛的膝盖和红肿的脸颊迈着僵硬的步伐就往外走。
李泛把公司当家是出了名的,所以周柏云毫不怀疑这就是他这一季所有的行头了。这样局限的选择即使周柏云有再强的能力也搭不出什么花来,只能勉强挑了一条铅灰色带斜纹的领带,把李泛脖子上那条给换掉。
“婚礼宾客都是长辈安排的,我没有插手过。”李泛被肩上他越捏越紧的手,转了下身子就想躲开。
“工作?”周柏云边甩着手上的领带边四下审视着这间逼仄的小房间,“你们家人真有意思,见自己亲爹也叫工作。”
听到这人的声音李泛脸更红了,他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办法见人,但时间又紧急,他视线来回晃了晃,定在眼前的周柏云身上,只能出此下策把他往外推,对着外面说道:“你带着小周总先去迎一下,我洗个脸就来。”
随即“咚!”的一声把周柏云吓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泛就一下子跪下去了,即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李泛的膝盖还是和地面撞击出沉闷但不小的声响,听得周柏云感觉自己的膝盖骨都刺痛了一下。
一从车里出来周柏云就搂紧了李泛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没骨头似得贴在李泛身上,把他往小巷子里带。
李泛连碰都不想碰一下那个杯子:“倒掉。”
他走过去拉开一看,果然是他想的那些东西。
而周柏云几下就完全解开了他的衬衫,顺着他的肩膀就给扒了下了:“今晚有活动的,你穿得太正经进去,别人会以为你是便衣去扫黄的。”
那条巷子里的路灯都坏了好几个,看起来格外昏暗。一瞬间李泛心里甚至担忧了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毕竟这种地方看起来哪儿像是有cb的样子?
他的两个弟弟越来越大了,虽然延辉叛逆不爱读书,但是学历这方面自然有办法可以想,何况延泽聪明优秀,父亲肯定会想办法给他找个高等级的alpha,说不定还会找个入赘的,就算指望不上延辉也可以指望延泽的伴侣,总之这偌大的家业肯定不会落到他一个beta的手上。
捂着脸上的冰袋李泛低低嗤笑了一声。确实挺体贴的。
“滴”的一声,那扇门应声而启,门缝里一瞬间冲出来的音浪震得李泛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周柏云的手臂紧紧揽住,随后被他几乎是强行推了进去。
可能年轻人就喜欢这种神神秘秘连地图上都没有具体位置的夜店吧。李泛并没有多想。
周柏云不答话,只不过他扫过李泛全身的那种略带些轻蔑的眼神就已经是回答了。李泛虽然恼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刚刚他慌乱之中打领带根本没有注意颜色,这会儿冷静一点想一想,确实是周柏云挑的这条要合适很多。
“什……可是……”李泛看起来慌张又不知所措,攥着资料的手都在颤抖。
“好的。”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即使李泛完成了汇报李父也半天没有睁开眼睛,周柏云甚至萌生了探一探他鼻息的想法。又过了半晌,周柏云都想叫他一声看他是不是睡着了,李父才闭着眼悠悠开口。
李泛一开口声音哑得像嗓子里塞了把沙子,咳嗽起来都跪不稳,身体往一旁歪只能用手撑着,也不敢坐到自己腿上,咳嗽稍微缓解气还没喘匀就立马又跪直了身子。
李泛松了口气,回头有些责怪地问小蒋:“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放他进我办公室吗?”
电梯门打开,李父那张原本阴沉的脸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挤出一个明显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小周怎么在这里呢?真没想到。”
泛:[你明晚有空吗?]
李泛一时接不上话来,索性就想走,但又被周柏云搭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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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李总,我刚刚给您倒水去了,没注意秦总监来了。”小蒋很是歉意地在那杯茶水旁边放下一杯热水,“您一个小时之前就该吃药了。”
李泛不想争辩,伸手去夺那条领带。没想到周柏云根本不躲,直接就让他一把把这领带握在了手里。周柏云趁机还仔细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表,还算拿得出手,只不过款式有点早了。
一个侍应生似乎与周柏云很相熟的样子迎了上来。李泛听到他说的话才明白过来,这家cb的整体布局就像一个巨大的齿轮一样,难怪叫ar。
他知道自己必然坐不稳这个位置,也知道父亲忌惮自己,但这么多年他事事恭顺,这几年父亲对他态度也有所缓和,他原以为父亲还能信任自己直到两个弟弟能正式接班的。
闻言李泛正扶着桌缘起身的身形一下不稳,险些又摔在地上:“爸!我、我明天可以的……”
大约是靠近进门方向的轮齿都有人了,看侍应生的样子像是要一直走到场地的另一边去。他们随后路过一间帘子半拉开的,有两个alpha正靠在墙边喝酒。
周柏云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上,又草草和自己的下身对比了一下大小——看来李泛那次喝醉了确实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有试过这么大的。
李泛的第二次口误出现在比前一次还更早的地方,他的脸都快和他手里的纸张一个颜色了。他又匆匆道着歉重新开始,嗓子哑得愈发明显。
周柏云本来还想插科打诨躲过去,但是又想起先前李泛听见他父亲要来吓得那个样子,要是留下来说不定有李泛的乐子可以看,正好他也无事可做,于是欣然跟着李父走了。
“好,好,我拿了就走。”秦朔文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却俯下来越凑越近,“我看你脸色这么差,是没休息好吗?你刚新婚,不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和你的丈夫相处一阵子吗?”
径直拉开办公室门探头出去对外面高声问道:“会议室准备好了吗?”
“不是脱外面这件。”他解别人衣服的速度很快,几根手指一翻动李泛的胸膛就敞在了外面。
“我的着装哪里不得体了?”
李泛开始会议流程,他的声音相当嘶哑,句段的间隙还得时不时清一下嗓子,看起来喉咙还是不太好受的样子。他大概已经在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咬字清晰了,但听起来还是有些抖,而且明显能感觉出他嗓子很紧。哪里有运筹帷幄的掌权人姿态,甚至连第一天上班的实习生都不如。
这一次他明显更谨慎了,连语速都稍慢了些,力求准确。他也确实安稳地进行到了汇报的后半段,在一个气口他大约是实在难受咳嗽了两声,就在周柏云以为他会接着说下去时,他又重新开始了。
李泛意识到自己报错数据时手一颤,手里的文件都差点落下去,随后他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稍微斜了斜眼珠偷窥李父的反应。周柏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李父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李泛一连往自己脸上挥了六七个巴掌才停下手来,原本苍白的脸现在一片烂红,感觉再稍微施加些压力那皮肤就会破裂流出血来。他确实很适合被打——但是仅限于床上,看见他这个样子,周柏云心里又有些不落忍,以至于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也担忧不会还有更残酷的私刑吧,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李泛看着屏幕上迅速跳出来的回复有些许惊讶,好像是对方就在等着自己给他发消息一样。
一踏入会议室周柏云就看到李泛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在看见他的瞬间更加僵硬苍白了几分,整个人都顿住了,愣了下才试探着开口:“小张,车备好了吗?小周总还有事……”
“唉——”李父这时才睁开眼睛,好像很为难似地揉了揉眉心,“让你见笑了啊小周,他这副不成器的样子……”
“小周现在是自己家人了,又不是外人,是吧小周?”李父笑眯眯地拍了拍周柏云肩膀,周柏云只好也挤出笑脸应着。
周柏云掐了烟也坐到车上,看见李泛脱下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扣子扣到最上面的白衬衫,笑着去解他的扣子。
“我相信秦总监的能力,所以文件上肯定不需要我赘述了,你直接拿走就好。”
明知故问的话听得李泛本来没事的头都开始隐隐约约痛起来:“我的生活自然有我的安排。”
被突然安排了任务的周柏云诧异地回头望他,李泛有些心虚目光游移:“好歹是长辈,你也得去打个招呼吧。”
他忽然想起来,用药的事林照晚那边他一直瞒得很好,今天对方却突然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激动得有些异常,该不会是有人刻意透露消息,甚至添油加醋吧?
周柏云心里一时惊骇不已,他以为当着别人下跪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家人的教育方式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变态。但他面上不显,只强装镇定地坐在那里,看着李泛低垂的睫毛和抿紧的双唇,心里五味杂陈,却又克制不住地泛起些别的东西。
“我这个儿子就是外强中干,面上看起来挺唬人的,实际上没什么能力。所以啊,我也一直只敢把他在我眼皮底下放着,一离了我不知道他要坏什么事。”李父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盅喝了两口,“有时候我真羡慕我那些老朋友,到年纪退休了,两手一放真的什么都不管,让小辈折腾去。我呢?大的不经事,小的又还念书……”
李泛身上是刚换的整洁笔挺的浅灰色西装三件套,里面是无功无过的标准领白衬衫,衬得他整个人温和沉稳,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还算得上是一套赏心悦目的穿搭——如果没有那条深蓝色的领带的话。
他止住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再做这些他不愿意面对的揣测。
李泛往珠帘后面瞥了一眼,隔间里面坐着的三个人体型都很娇小,应该是oga,全都衣衫不整
李泛不太习惯领口露出大片的皮肤,随手往脖子摸去,指尖却突然摸到颈后贴着的纱布:“啊……还是算了吧,这样穿这里会露出来的。”
但没走出多远,他的手机突然“叮铃”地响了一下。这不是他常规的提示音,他掏出手机一看——
相比起外面的通道和小巷,门内是意料之外的宽阔。这家店不知为什么构造和他去过的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整个布局呈一个圆形,却没有舞池或者dj台,中间是许多个圆形卡座组成的座位,众多侍应生在其中忙碌着来往穿梭,但除此之外四周的墙体上还开出了一整圈的隔间,都用能折射光线的珠帘遮掩着,和中间的那些座位隔着一条大约两三人宽的通道。
然后李泛重新开始了,重复他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段数据,甚至连展示每一个图表的动作角度都和刚才相差无二,像精心调试过的机械一样。
“好了的李总,但是这上面还有几个数据没来得及修改……”助理慌忙地抱着李泛要用的文稿跑了过来,目光不敢对上李泛还有明显红晕的脸。
周柏云皮笑肉不笑地应和着,突然反应过来,这老头是不是点他呢?他哥和他爸想挖李泛的事是不是传到这老头耳朵里了,所以搁这折腾半天,最后他成被儆的猴了?
“按理说他这样的小孩,是该脱离家里,去别人手里历练历练,自己闯一闯,才能真正长成吧。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怕他做不好,又怕他吃苦。唉,我是操心的命啊……”李父放下茶盅,偏过头慈爱地笑着看向周柏云,好像一旁跪在地上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小周你之前一个人在外面留学,肯定也很辛苦吧。我看你处事周全,难怪你父母能放心让你出去。”
不过是拖延个洗脸的时间而已,这大概也就够了,于是周柏云就想开溜:“您和李泛之后还要忙吧?那我就不打扰……”
难道就因为一些谣言,就要斩断他人脉力量上的所有可能性,连一个实际上并不亲近的联姻对象都容不下吗?
周柏云见李父走了快步上前去扶住了李泛,按捺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小秦谁啊?”
“小泛,你别生伯父的气。”秦朔文像是看不见李泛眼中的嫌恶一样,把手搭上了他的肩,“本来一个常规会议就不应该劳动你的,由我这个运营总监来做运营汇报才是合适的。你也不要包揽太多工作了,累坏身体怎么办呢?伯父也是体贴你。”
完整地完成后李泛很是惴惴不安地看向父亲,长时间不停歇的讲话让他口干舌燥到了极点,合上嘴的一瞬间感觉那些干燥的黏膜都已经萎缩粘在了一起,连唾液都难以分泌。
“看你这个样子,明天也不必来开会了,交给小秦吧。”
“把你脖子上那条换下来吧,既然是工作,商务礼仪不应该很看重着装得体吗?”
这时门忽然被叩响,李泛有些意外,大部分员工这时候已经下班了,他心中瞬间有个不好的猜想。抬头一看,果然是秦朔文。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或许是他的揣测太恶毒了。
周柏云带着他继续跟着侍应生往前走,通道上有不少人,李泛又看不太清,渐渐和他们拉开了两三个人的距离。
好像在点按着什么不存在的发条一样,让周柏云一时不知道到底是那手指随着李泛的表现而动,还是李泛实际上被那根手指操控着一举一动。
“小张?”周柏云往里走了一步,随手拿起床头柜上一支钢笔把玩,“哦——就是刚刚送文件那个是吧。”
“不了,我今天有伴。”
“我今天带了朋友,给我们准备一间轮齿吧。”
周柏云听他说出这样近乎天真的话低笑了一声:“你还没问过我今晚是什么活动呢,等你弄清楚了再让别人加入也不迟。”
cloudez:[我常去的cb明晚有活动,你有兴趣吗?]
最后他只好选了件材质软些的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的针织衫,又从衣柜里面翻出一条很久没穿过的牛仔裤。
原本应该不过半小时出头的常规会议流程,这样来回折腾下来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从窗帘缝隙里周柏云能看见外面的天都开始黑了。这三个小时里他没敢说过一句话,也没敢发出半点声音,偌大的会议室只有李泛愈发嘶哑的声音回荡,荒谬又恐怖。
比如那个略敞着的,刚刚自己一靠近李泛就很紧张的床头柜抽屉。
李泛刚刚消退热度没多久的脸腾地一下又红透了,他刚刚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和镜片,却没注意到镜腿也被弄上了脏东西。刚刚助理讲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他,难道是看见了这个……
李泛出门前还是摘下了眼镜,所以这身衣服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学院派了。不过对周柏云来说还是正经得有点过头。
“会议文件找我的助理拿,出去吧。”李泛面无表情地把冰袋移到另一边脸上。
但再精准的机器也会有螺丝上得太紧的时候,失误并不会因为一次纠正而改善,只会像雪球一样层层叠加滚滚而来。
周柏云看见李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眉头忽然皱紧了,想必是嗓子疼得厉害,心里不免开始有些同情。如果李泛从小受得都是这样堪称扭曲的高压教育,那性格差一点他也不是不能包容一下对方的。
谁料他的手被李泛一把甩开,李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和你没关系,以后不要再随便来我这里了,我不会让下属放行的。”
周柏云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间跟着门外的小张走了。李泛的几个下属好像都是beta,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刻意选择的,周柏云心里这样想着,面对刚刚撞破了他性事的小张十分坦然,倒是小张尴尬得不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
“抱、抱歉……我重新来。”
闻言李泛一愣,他都忘了这回事了。他拉开抽屉,取出药片盒倒出最后一格里的药片。药物也不好接触空气太久,所以他的药都是助理每天早上才把当天的给他分在小药盒里,花花绿绿的一堆看着他就眼晕,也难为他们记得住。
对于白昀的提议,要是平常他一定会问问是什么活动、哪家cb。但是他现在太累了,身心俱疲,他只想能和一个能力过硬的床伴度过一个能让他忘记这些疲惫的夜晚,无所谓前置戏码,只要最后能做爱就行,而且去放松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门内放着激烈的电音舞曲,黑沉沉的环境里不断有各色彩灯旋转着闪过,只是刚踏进去李泛就觉得头晕目眩,视觉和听觉都在遭受着折磨。
“一个股东会都讲不好,你还有脸站着和我说话?”
下午他几乎是踩着下班点在助理们讶异的眼光中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先回趟家换衣服,毕竟那种地方肯定不能穿正装去。但站在衣柜前他又有些犯难,毕竟他常年公司和家两点一线,衣柜里除了正装就是几套家居服,没有很合适的休闲装可以穿。
见来了第三人,秦朔文没再说什么,拿了东西就走了。
李泛这样的性格,只会因为要强和不善表达,逐渐一个个远离身边的人,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侍应生转身取来一个托盘,里面是造型类似的银质项圈和手环。周柏云很是娴熟得接了过来扣在自己脖子上,并拉起李泛的手腕把手环扣在了他手上。
“你朋友?一起喝一杯也没什么,我不介意人多的。”李泛侧身在周柏云耳边道。
“爸,我……咳咳、咳咳……”
“嗯。”李父眼皮也不抬,要不是这一声应答,周柏云还以为他真睡着了。
他只是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刻意在周柏云面前责罚他,他心里其实清楚父亲一直以这种方式警告他不要和某人走得过近,他也确实会因为这种事在那个人面前感到抬不起头,所以一半顺从父亲一半真的躲避,他的确会逐渐拉远距离。可他和周柏云——虽然肉体上是有点近了,但要说关系是真的没有什么,甚至现在还有些水火不容的趋势,那父亲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呢?
周柏云:?!!????
“好的,请问您的朋友需要项圈吗?”
李泛听他提这个感觉浑身都汗毛都竖起来了,把冰袋一放猛地站起来完全甩开他的手,朝外面呼喊道:“小蒋,把文件拿给秦总监!”
周柏云从一开始的饶有兴味到困惑到了然再到现在甚至有些尴尬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泛对他的参与那么恐惧和抵抗,这哪儿是什么股东会议,分明是人家执行家法。即使李父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他也能看出李泛这样的条件反射必然是被当狗驯了很多年才养成的,而这位饲主的看起来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其实周柏云觉得贴在腺体伤口上的白色纱布挺色的,要是再渗点血那就更能激发凌虐欲了。但是想想他们要去的地方,会被激起欲望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于是拉开副驾驶的储物箱,拿出一片肤色的医用敷贴替他贴上,不凑近了就不会看出来。
“开始吧。”李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不容丝毫质疑。
cloudez:[地方不太好找,九点在这里碰面吧。]
“没事,那份报表我今早看过,还记得。”李泛随手从助理胸前口袋拿出笔来,绵软的双手却扯了好几次才扯开笔盖,在那几行数字下面画了两下就算是批注了。
难怪李泛在床上喜欢被打,他想。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喜欢调情的小打小闹,现在看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李泛的性癖可能比他之前认为的还要复杂多了。
“没有,我也刚到。”周柏云只穿了件衬衫,像是泼洒上去的墨迹一样的黑色花纹在白底上很是张扬,领口大敞着,脖子上还配了条土星项链,“里面很热的,你要不要到车上脱一件?”
“啪!!!”的一声,破风的脆响回荡在会议室里。
那把药片被他直接倒进嘴里用热水顺了下去,随后拿起杯子递给小蒋:“给我泡杯茶。”
周柏云的手指蹭过他一侧眼镜架,带下来些许稠白液体,看着弄脏自己指尖的东西周柏云笑了:“你刚刚就是这样和你的下属说话的吗?”
如果说羞辱,实际上李泛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凡在公司里待得久一点的员工都听过他们父子的传闻,再早几年李父脾气更差的时候,随手扔个烟灰缸茶杯把他砸到要叫120也是常事。
cloudez:[当然。]
说罢就匆匆冲向了洗手间。
不仅是个玩咖,还是相当的个熟手,李泛心里暗笑。不过还好,起码还有些体贴。
周柏云看出李泛的犹豫,把他搂得更紧、走得更快了些,走到门前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很是潇洒地往门旁的机器上一刷,转头两只手指夹着卡冲着李泛笑道:“会员制。”
看着镜子他有些出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穿过了——但是读书的时候他还经常这样穿,尤其是读研的时候和秦朔文交往,开始逐渐在意自己的外表,添置了不少能让自己看起来清新整洁的衣服,比如带刺绣的衬衫、有漂亮针织花纹的毛衣、学生气浓厚的牛角扣大衣和各类休闲裤。不过那些大部分都在他毕业开始独居的时候被他和与秦朔文相关的其他东西一起留在了以前的房间里,并没有带过来。
周柏云:?!
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被他递过来,李泛却并不伸手接,在半空中悬了好一会儿,秦朔文才有些尴尬地把它放在了桌面上。
好在李父应该是见他打足了数,也没再为难,放下茶盅起身准备离开的样子。李泛和周柏云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离开前李父却又撂下一句:
储物箱就那样大敞着暴露在李泛面前,里面除了一些纱布和抑制剂之外,更多的是大量的安全套和润滑液,一看就是特意为了猎艳准备的。
和白昀约好后李泛长舒一口气,感觉轻松了不少。他回办公室让助理送来了冰袋敷上肿胀的脸颊,助理们对此已经习惯了,但往往这种时候还是会回避他的眼神。
好在第二天秦朔文大概忙着在股东们面前表现自己,没来烦他。父亲也没顾上他。他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没有忙着赶工作进度,中午甚至还难得地睡了个午觉。
比起他的不安,周柏云倒很是自在,还不等李父落座就径直坐了下来,往椅背一靠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向李泛投过去的目光里满是玩味。一向事事游刃有余的李泛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让他实在是觉得有意思,但也有些许困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股东汇报会议,又不会涉及什么商业机密,怎么他要听李泛就怕成这个样子,难道李家是有什么黑钱要在这个会议上分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