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个化神修士，应不至于旁人都离得这么近了还没有发觉。

敖广寒轻嗤一声，南娆这个人，一旦喝醉后，除了床，房顶树上，花圃草丛哪儿都睡得，本来是懒得照顾这个醉鬼，走出两步，却又疑惑地回头。

牙道：「你和道生天有什么仇？你知不知道你的对手可是——」

至少这个，他不能容忍。

乌髮下下炽艳霸道的眉眼一瞬间清醒过来，看到他的瞬间，眼尾扬起一个轻诮的弧度，热得发烫的手抓着他的襟口往身前一扯，微哑道——

他有一万种更为惑人的说辞，最后以一种冰冷而直接的说辞答道——

嵇炀一滞，他本应该是善辩的，可现在……他知道南颜的心口下，藏着应则唯最想要的东西。

也是这张脸，赐人痴慕，又赐人一口薄情。

「老贼？」「南娆？」

「小崽子，你造反呢。」

在殷琊说话的瞬间，嵇炀第一个回头看向南颜，只一个眼神交契，南颜便知道，他不会停手。

凤凰花开得靡丽而炽烈，树下小睡的人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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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共只有九座养魂池，子洲那座就别想了，未洲天鞘峰下那座也危险，若想与他们对抗……至少山海禁决里那座特别的养魂池需要握在手中。」

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还是一口一个小崽子的叫，毫不顾忌他如今已经是辰洲新的主人。敖广寒听到这个称呼，一贯是要同她又打又骂地做过一场的，现下却十分难堪。

溯梦花，顾名思义，有溯梦之用。

南颜站起身，道：「如果你没有，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底线。」

「如果我没有呢？」

「我知道，只是我看够了你们的愚昧……栽在他手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这张面容他已看了数百年，仍是宛如天地众仙神鬼魔倾尽心血雕琢而成的一般绝美。

「你有多少把握？」

南颜猛然抬头，她想明白了——那些死在幽泉川的魔修，不是意外，而是祭品。

他一度陷入一种极深的自我厌恶中，因为他不知道南娆的心到底还放在谁的身上，她饮的这坛溯梦，又是为了慢慢回忆谁。

「那你知道下一个养魂池在何处？是哪个地狱？」

「他有。」说话的却是刚刚从地上苏醒过来的殷琊，「我作证，他能替……能帮人免除成为狱主的试炼之苦。可嵇炀，我想知道，代价是什么呢？像幽泉川一样，献祭人命？」

枝头的凤凰优雅地飞落下来，好似是因为他来了，便放心地拍打着翅膀飞去了别处觅食。敖广寒靠近了之后，拾起她手边歪倒在地上的酒瓮嗅了嗅，才发觉她在酒里放了溯梦花。

……仿佛是很多年前某个秋日的午后，一场看似寻欢作乐的饮宴过后，敖广寒避开劝酒的人群，信步走到了赤帝瑶宫那头老凤凰所栖息的花树下。

试着唤了两声，南娆依旧是枕臂未醒，连一片花瓣落在眉角也未曾动。

未等到羞恼爬上面颊，南娆却轻笑一声，翻身

「少苍，你的底线是什么？」

「……你现在又是在想着谁？」他不甘地想着，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

「你是指——」

「酆泉川，是九狱之主，酆魔天沉眠之地，也是入口。」

敖广寒试图拂去她眉角的花瓣，那花瓣却被一阵无意的风垂落，柔软地扫过手背时，有一种被亲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