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好比你想灭掉我，让我于世不存，现在也不得不养着我，因为我长着那张你割舍不下的样子。」心魔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耗费偌大代价，终于重新凝聚形体后，并无半分不悦，而是披起一身黑纱，坐在棺沿眯眼笑道，「那个小崽子很会咬人呢，打散我的形，让你本尊数月无法离开道生天，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和小孩子置气？」

有化神修士加持，鲸舟走得极快，不过月余，便看到了凡洲的渡口。

南颜：「才疏学浅，请兄长指教。」

她柳眉凤眼，让人观之宛如大日入眸，煞艳得不可一世。

「无妨，一件一件来。」他揽衣起身，信手拂过虚无，转眼间无数卷轴从裂缝中送去。

南娆的遗体被南颐和敖广寒接走，送入卯洲，意图点起佛灯万盏，以千佛祈愿，招她一口魂息。

「那为何不停杯？」

他言罢，四周虚空道道裂缝中，传出道生天各地战报——

只是佛灯怆然黯淡，送行的人亦然。

事。」

片刻后，石棺中探出一隻白骨般的手，随着月色初上，那隻骨手渐渐重生出了血肉与皮肤，很快，棺中便坐起了一个乌髮雪肤的女子。

他如是呢喃半晌，复又垂眸推演片刻，演算的手指倏然一握，唇边再度浮现一丝熟悉的自嘲。

踏上凡洲的故土，南颜并没有丝毫放鬆之感，待右手一紧，南颜抬头对上嵇炀侧眼安抚的目光。

嵇炀：「你听说过珈蓝古佛吗？」

「这世上之事，总难两全，你说是吗？」

「我知道。」

长长的玉阶上，应则唯一人独坐，仰首让天上晦暗的星空落在眼中，任心魔反復挑衅，声音亦未曾有半分波动。

「苦不好吗？让人清醒，让人……心如铁石，不可转移。」

应则唯未再言语，直至心魔女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方拨开虚空中一隅，那是一副属于卯洲的图景。

「偏偏是轮到夺卯洲愁山梵海的苦泉川了，又要掘你的墓一次，该说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

嵇炀：「上古时代人心浊恶，不通教化，珈蓝古佛为清净世道，曾血洗上百部落，只留不知世事的幼子，凭一己之力，将这些幼子知晓德行，后来自吞杀业，命那些长大的幼子一人一捧土将自己活埋。八十一日后，其埋

「我平生不擅饮，这酒，一饮这么多年，隻品出一个苦字。」

南颜摇头道：「不知为何，我心头很慌。」

心魔道：「哦？不在意吗？就算那个孩子说，你春秋不离的蝉露悲里，从来都没有你，也不在意？」

「近乡情怯？」他问道。

「各司其职，至于道生天本部……第一件事，赴卯洲灭诸佛门，夺苦泉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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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道生天，魂河天瀑源头破碎的祭坛上，无数鬼气千丝万缕地注入祭坛中一隻石棺中。

「我以为，该慌乱的是我。」嵇炀朝她笑笑，「佛忏主是很固执的，他当年托我护着女儿，却不想今日见我护过头了，会是何种表情。」

心魔唇角的笑转冷，身形徐徐消散间，阴冷道：「我不信世上的人没有弱点，应则唯，你心上的漏洞，总会被我发现的……」

南颜：「我父亲很凶吗？看逆演轮回镜的回忆里好像没有吧。」

「须弥鼋正在衝撞封妖大阵，诸州各地出现山海之间的妖物通道，且寅洲辰洲等叛逆已集结成势，如此乱局，请玄宰一掌平定天下。」

「卯洲……」充满混沌灰雾的双眸始终无悲无喜，应则唯低喃道，「他在的地方，你应是欢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