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走了，楚鸣歧便走上前把他扶起来，再欺负他，认他做了小弟。

洞窟很深，他摔伤了爬不起来，旁边就有一个黑蛇伺机而动，缓缓吐着信子。

楚鸣歧笑起来，伸手将那黑甲刺蟒腹中的妖丹吸到手里，于是道，“阿煜，你若是履行那日的诺言，我便将这妖丹赠予你。”

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苏煜珏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几欲昏过去。

楚鸣歧迅闪后退，带着苍阳宗的弟子走了，他远远看到苏煜珏推开了谢衍，不由得把手中的妖丹扔过去，喃喃道，“阿煜，我的好阿煜。”

苏煜珏却偏偏不，他一看到楚鸣歧就满肚子火，站到天剑宗最前面，朗声道，“这黑甲刺蟒如此难得，你说是你苍阳宗的就是吗。自然是各凭本事打一场，谁赢了就是谁的。”

“当真？”

苏煜珏软硬兼施，愣是没说动林意秋。

“就是楚鸣歧让我带你去见他。”

“苏师兄，你别伤心了。谢师兄他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总喜欢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太正直了。”林意秋拿出巾帕给苏煜珏擦眼泪，这回倒是不抗拒，看来是真的被谢衍气到了，不由得高兴。

楚鸣歧将左脚抬起来，去掉鞋袜，端详许久。

苏煜珏比同龄世家子弟矮小，穿得厚，裹得像是嫩笋尖，坐在雪地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又招人。

见状，楚鸣歧不再催动咒印，而是往他身体里注入

林意秋见状，也不劝着，只是默默在一旁看戏，他心想这下苏煜珏定然恨死谢衍了。

若是告诉了林意秋，岂不是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楚鸣歧曾夸过林意秋长得好看，不如带他一起去？

这黑甲刺蟒体型巨大，毒性强，但敌不过十几人的围攻，其全身都是宝，斩杀一条便不枉此行。

一直都是这样，从十岁那年见到楚鸣歧，他就一直被欺负，明面上他跟楚鸣歧是金兰契友，实际上他是楚鸣歧的狗，随叫随到，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楚鸣歧将苏煜珏上下打量了一番，掂了掂手中的妖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老规矩。”

“什么诺言！”苏煜珏涨红了脸，“分明是你逼”

楚鸣歧的枪插在地上，他倚靠着枪身，一副慵懒的模样，瞥了苏煜珏一眼，“这黑甲刺蟒是我们苍阳宗的，你们来晚了。”

天剑宗众人默然，他们知道楚鸣歧的名气不在谢衍之下，都是天骄，谢衍也有意不跟楚鸣歧争夺。

林意秋和谢衍皆是一惊，还是前者抢先道，“什么诺言，楚师兄你可得把说清楚，莫要这样云里雾里的，害人乱猜。”

哭起来真好看。

楚鸣歧站在洞口边缘，低头看着他，手里拿着根木棍乱甩，嚣张道，“苏煜珏，你答应以后继续做我的狗，随叫随到，我就救你。不然你被蛇咬死了，苏家的人找过来，只会觉得你学艺不精，连只小黑蛇都打不过，是苏方家耻辱。”

说完楚鸣歧就往后退去，正要走，却被一把寒气逼人的剑拦住，只见持剑那人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林意秋人如其名，确实是像水一样的美男子，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是含情脉脉，流泪是梨花带雨，倒是招了不少男子。

苍阳宗和天剑宗相隔甚远，原本相安无事半年，谁知道会在秘境中遇见。

“当真，楚鸣歧可喜欢你，总在我面前夸你生得美。”

苏煜珏冷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想起来二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雪地里，谢衍把苏煜珏骂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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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秋道，“苏师兄，这样有违君子之道，我们还是走吧。”

“你跟楚鸣歧之间到底有什么？”谢衍压抑着怒火不伤人，十岁那年苏煜珏就跟着楚鸣歧，如今来了青玄宗还是这样，他都怀疑苏煜珏嘴上说着爱他，实际上心里另有他人。

“苏师兄，诺言到底是什么？”

总爱哭的废物怎会有如此美的双足！

看到金蝶的时候苏煜珏心中了然，顿时想起来半年前楚鸣歧把他丢下洞窟。

左脚脚踝处赤辣辣的疼，他只好坐下休息，将林意秋支去找灵草，偷偷跟着金蝶走了。

只见他在空中挥出点点枪花，那黑甲刺蟒便被刺中了好几处，紫红的血柱喷涌而出，妖血只能让火焰烧得更猛。

苏煜珏照做，他不知楚鸣歧这回要做什么，往常都是戏耍他，让他做苦差事，或是嘲讽他修为低，可如今这阵仗还是头一遭。

于是又用催动了咒印。

苏煜珏道，“楚鸣歧你卑鄙！”

楚鸣歧冲苏煜珏挑眉，半点也不怕，“当真要说吗，阿煜？”

楚鸣歧又将另外一只脚托起来，干脆两只脚捧着一齐欣赏，越看口越干，下腹隐隐起了火。

他只当楚鸣歧那人与粗俗之人无异，于是道，“不去。”

这苏煜珏一哭，眼眶红，鼻尖粉，他又生得好看，唇红齿白的，继承了他母亲那仙门第一美人的分姿色，倒是惹人怜爱。

楚鸣歧手持长枪，挥枪时枪尖一点红芒，转瞬间便成附着在黑甲刺蟒身上的熊熊烈火，周围的沼泽都被烫得冒出了白色热气。

黑甲巨蟒栖身于幽暗潮湿的沼地，众人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而此刻已经有别的门派捷足先登了。

“一直都这样，我就知道他心里没我。”苏煜珏吸了吸鼻子，这七年他有好几次想告诉谢衍自己被楚鸣歧欺负了，可是谢衍对他极为冷淡，像是嫌弃他一般，他哪里敢说，说了只会被更加瞧不起。

如今他算明白了，难怪自己总爱欺负这小子，哭起来确实好看。

古籍说的好，剑修就应该主无情道，斩断情丝最为紧要，不然早晚害了性命。此时他运转心法，昨夜的旖旎种种早就在剑影中消散。

谢家和楚家一直不对头，可是苏煜珏偏偏亲近楚鸣歧，分明是有二心！

苏煜珏瞪了林意秋一眼，心道又在装又在装，就你林意秋懂礼，我不知礼数是吧。

黑蛇缠上了小腿，湿凉而僵硬的许多鳞片不断擦过，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半响，楚鸣歧落地挥出枪弧，妖血飞溅，身后的黑甲刺蟒便倒在地上，再无生息。

长枪落地，凑近脚踝处一划，衣料破碎，露出一块雪白的肌肤，上面的印子仿若雪地红梅，泛着幽光。

楚鸣歧用力捏了脚趾，催动咒印狠狠地刺了经脉，骂道，“你何时能这般说话了，不知何为狗，何为奴仆？”

楚鸣歧这才把他救上来，这回不止是金蝶传信，更是在他的脚踝处用血刻上了印记，就跟滴血让灵器认主一样，日后楚鸣歧就是苏煜珏的主人，若是他违背主人意愿，便会经脉逆流，暴体而亡。

谢衍没说话，也没有让身后的弟子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苏煜珏，他倒要看看这个蠢货要做什么。

不敢再说了，再说他苏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嘴了，紧紧地靠着苏煜珏，嗅着他身上的香，缓解了愤怒。他怕自己再气下去就要原形毕露，跟谢衍打个你死我活。

苏煜珏还是妥协了，于是道，“我，我答应你。”

金蝶引着苏煜珏到了一处谷地，这里遍布幽兰花，弥漫着淡淡的雅香，偶有几只粉蝶飞过。

刚刚看到黑甲刺蟒时，还以为可以借助谢衍的力量抢了楚鸣歧的妖丹，谁知道谢衍会无动于衷，让楚鸣歧能要挟他。

“我和楚鸣歧如何，与你何干！谢衍你是我兄，还是我道侣！？”苏煜珏嗤笑一声，想起昨夜喉咙还是疼的，“就算他今日叫我去跟他双修，也不干你的事。”

自半年前他给苏煜珏下咒，脑海中就时常浮现这只脚，今日在秘境看到苏煜珏，终究是忍不住要再看一回。

谢衍急火攻心，竟觉得胸口疼，心脉快裂开了，连忙运气周转，散了怒气，忍住上涌的气血，漠然道，“既然如此，随你。”

不知是何处学的邪招，苏煜珏解不开，他也不敢同别人说，怕被人嘲笑，更怕被楚鸣歧报复。

直到十六岁进了天剑宗，楚鸣歧才没机会使唤他。本以为能摆脱了，谁知道又被楚鸣歧找上门。

苍阳宗的弟子并不在此处，只有楚鸣歧一人，手里甩着枪玩，瞧见苏煜珏立即施法催促，“快点。”

“楚鸣歧你？”苏煜珏疑惑不已，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嘲讽一番，没想到这楚鸣歧捧着他的脚看了很久，倒像是极珍惜一般，眼神怪异。

楚鸣歧用枪指了旁边的石头，“坐下。”

天蒙蒙亮时，谢衍督促众人上路，去寻找强大的黑甲刺蟒。

谢衍道，“把话说清楚！”

谢衍一时忍不住拔剑刺去，到了苏煜珏的脸庞又偏转过去，忍住骂道，“蠢货！你乱挡什么！”

说完就拿着剑往回走。他近来在修炼玄冰心法，是万万不能动怒的，不然容易心脉碎裂而亡，这世上也只有苏煜珏能如此气他。

苏煜珏觉得今日的楚鸣歧不同寻常，隐隐觉着不安，于是道，“楚鸣歧，你还要看多久？”

左脚脚踝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苏煜珏跛着脚一步一跳，到了楚鸣歧的跟前。

这时谢衍握着剑，一脸戾气，质问他何为诺言，但他没说话，只是盯着藏在不远处的金蝶。

苏煜珏急了，连忙跑到二人之间推开剑，挡在楚鸣歧前面，然后道，“你，你快走，烦死了！”

脚踝和脚腕都肥瘦得当，匀称而美妙，小巧且精致，触感莹润如羊脂玉致，尤其是那脚趾嫩如藕芽，略微使劲一捏便会泛起粉来，可爱极了。

楚鸣歧趁机凑到他耳侧，张开嘴几乎要含住那块柔软的小肉了，压低声音道，“我等你。”

老规矩便是楚鸣歧会放出一只金蝶，引着苏煜珏来到自己身边。

楚鸣歧笑起来，像是听一件天大的笑话，“十几年来你就只会说这句话了，从小到大世家子弟里面就你最好欺负。不是一直对我言听计从，怎么来了天剑宗就不听话了，可是觉得自己能进天剑宗就能摆脱我了？”

剧烈的痛感自足脚踝处传来，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碎了，苏煜珏疼得红了眼眶，哭起来，连连求饶，“楚鸣歧，是我不好，你，你快收气，会疼死的。”

他虽然是苏家长子，却因天赋不佳一直不受待见，若是死在低阶黑蛇嘴边，自然要被嘲弄，哪里会有人帮他复仇，更何况还是萧家的得意子弟。

谢衍再也绷不住了，怒目圆睁，咬牙一字一顿道，“你敢！”

苏煜珏定睛一看，为首的居然是讨人厌的楚鸣歧——苍阳宗的领事人。

天剑宗的弟子都跟着谢衍走了，他们就算心有疑惑，却会选择跟着强者。只有林意秋留下来陪着苏煜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