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除夕夜,傅应呈都会在奶奶家住一晚。
她赤着脚踩在他的床上,脚趾被热水洗得微微泛红,深色的床单衬得肤色白得晃眼。
他记不清自己是否在梦见过她走进这个房间,或是梦见她躺在这张床上。
【我也习惯了。】
傅应呈站在床边,就这样垂眼看着她,忽然笑了声。
傅应呈拿起手机打字给她看。
季凡灵放下手机,坐起身子打量他的房间,又问:“你房间裏没什么能玩的吗?你从前除了学习干什么?”
傅应呈坐在床上,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她,挑了下眉尾。
傅老夫人看着她,语气软了一点,像跟小孩说话一样:“你晚上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睡。”
在他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也不肯站在他这边。
就算梦见,他醒来时也只会觉得荒谬和自嘲,亦或是深深的自我厌恶。
如果只是现在这么凶,倒也罢了。
傅应呈摇头。
也没人告诉他傅应呈不长嘴的时候这么……
他敬仰的爸爸是个犯罪分子,而他依赖的妈妈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今年刚进门,傅老夫人就冷嗤了一声:“不容易,还记得自己有个奶奶。”
可即便是奶奶。
季凡灵很钦佩他,又觉得很难理解,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能自律到这种地步。
“感冒了。”季凡灵说,“应该快好了。”
没有人相信他,连他奶奶都不信。
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
季凡灵帮他解释:“奶奶,他嗓子哑了,说不出话。”
虽然平时,他做的也完全是相同的事情。
季凡灵目光移到他脸上,也勾起唇角:“笑什么?”
傅老夫人蹙了蹙眉,仔细打量着傅应呈的脸色:“哑了?怎么哑的?”
傅老夫人又瞥了眼她身旁的傅应呈:“你不是爱回家吗?早点回家去吧。”
女孩罕见地穿了喜庆的颜色,毛绒边的大红夹袄,衬得她眉眼盈盈,有种明艳的漂亮。
吃完饭,傅老夫人拉着季凡灵去客厅看春晚,傅应呈则负责收拾桌子和洗碗。
季凡灵又说不出话了。
傅应呈的房间在楼上,他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不在这住了,只有每年除夕回来,所以陈设都还是高中时的样子。
【小时候奶奶管得严。】
时间到了十点,傅老夫人回房休息,傅应呈和季凡灵又靠在沙发上看了会春晚,实在是无聊,没看完就上了楼。
但是平时,他还多了张嘴。
让她意识到。
傅老夫人这才移开视线,冷冷吐字:“……该!”
而且,是比从前更加地意识到。
傅应呈:“……”
他七岁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
除了去年。
“所以?”
季凡灵:“……”
两个红包都进了季凡灵的口袋。
“我不介意。”季凡灵赶紧说。
他在户外干活,被阳光晒得很暖和,掌心温暖裏带着一点沉默的纵容。
房间全是冷色调的,一套桌椅,一面墙的书柜,一张铺得平平整整的床。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凡灵感到莫名其妙:“……我不是天天都睡在你床上?”
这是他高中年少时无数次睡过的地方。
季凡灵洗了个澡,换了睡衣,散着头发,躺在床上玩消消乐。
【后来我习惯了。】
除夕当天下午,两人置办了一些年货,开车去傅老夫人家。
所以傅应呈早就习惯孤身一人。
钟姨做完年夜饭,就赶回家陪家人去了,饭桌上,傅老夫人给了季凡灵一个红包,说是压岁钱,至于她自己的亲孙子,也勉为其难地给了一个。
但这张床不一样。
就只是学习。
傅应呈爱她,比她爱傅应呈,要多得多。
傅应呈眼眸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是揉了揉她的头。
犹豫了会,季凡灵还是委婉道:“她对你有点凶。”
季凡灵:“……奶奶过年好。”
无所谓,他只要做得比所有人都好,把别人嘲讽的嘴脸,狠狠地
因为季凡灵在家,他只草草去看望了一眼傅老夫人,就借机回家了,为此傅老夫人和他冷战了整整三个月。
可假如她对小傅应呈也这么凶,季凡灵难免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