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宜宁也想过，看着茫茫大雪，她甚至开始怀疑陆嘉学真的出了意外。

汪远一笑，眼睛就眯起来。「罗大人若是奇技淫巧，那别人都要羞掉脸皮了……我有事先行一步，罗大人告辞。」

「皇上不必忧心。」罗慎远反而笑道，「可信微臣。」

如今可是罗阁老，他的确不敢再像原来那样说话了。

罗慎远看着汪远走了，笑容渐渐冰冷漠然。

「我不过是利用瓦刺部而已，他们没有那个造化。」罗慎远在太师椅上坐下来，闭上眼。他的面容越发的冷峻了。

通敌卖国。

魏凌用了两个月，也只是让宝哥儿被他抱着的时候勉强不会哭了。边关的天气冷，自从陆嘉学上次逼退瓦刺之后，两族暂时还没来犯。进入严冬期了，牛马羊都要休息，也不适合远途行军。大同那边由兵部尚书兼任大同总兵镇守，勉强没出什么乱子。

宝哥儿在热炕上翻了个身，抓着自己的小脚要啃，但是他穿得跟球一样，根本不能。他就呀呀地叫着，想吸引母亲的注意力。宜宁觉得他黏糊糊的，不想把他抱起来。他还是自己跟自己玩。

「你如何知道？」顾景明低声道，「陆嘉学毕竟是在保家卫国……」

他今天脸色有些发白，等人退下后直衝到他面前来，压低了声音：「我今日才知道，你……你当真与瓦刺部合谋杀害陆嘉学？你……你这不是……」

只是陆嘉学始终消息全无，也许真的已经葬身雪野了。

「那我就杀不得他了！」罗慎远的声音突然严厉。

顾景明点了点头：「您有自己的分寸，我就不多言了。我先回去了……」

「嗯，我在那边有事。」罗慎远说。

半岁的宝哥儿已经开始练爬了。除了睡觉的时候总是粘着她。别的时候宝哥儿都挺好带的，没人理，自己也能玩半天。宝哥儿越长五官就越来越像罗三，一个罗小小三。他脖子上戴了个外公送的长命金锁，抓着就开始啃，啃一切他抓得到的东西。

他回到府中，顾景明早在府邸里等着他。

罗慎远早就不是原来的罗慎远了，锦衣卫在他手上，说不定现在西厂也被他掌控。这些力量都是不为人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罗慎远手上，听他调遣，做了什么也无人可知。几月前他进了内阁，虽然资历不高，但是一直地位超然。如今的首辅汪远也不敢轻易说他。

顾景明久久地不说话，然后他主动地绕开了这个话题，语气多了些尊敬。「我听说，您让锦衣卫去了金陵？」

皇上急匆匆过来，被这么一安抚才慢悠悠地乘着轿子回去。几人出了内阁，随从早在外等候罗慎远，见他出来就立刻过来披斗篷。这出门的排场比起汪远也不相差了。上次进谏罗慎远的言官，被他贬去云南当个宣抚司同治，半路死了，自此后再无言官敢说罗慎远半句了。

就算瓦刺暂时没有来犯，魏凌也不敢轻易离开边关，但是罗宜

罗慎远点头示意知道了。顾景明退出了书房。才松了口气。

汪远意味深长道：「罗大人年轻有为，想来几年后的次辅之位是非罗大人莫属了。」

进入十二月之后，宣府就开始下雪了。鹅毛大雪，一早起来连河面都结冰了。

魏凌真是喜欢自己的小外孙。

汪远也被众人簇拥从罗慎远身后走来。「罗大人。」

魏凌还没有放弃搜寻，至少他要知道草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陆嘉学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他究竟有没有死。

「汪大人多虑。」罗慎远道，「我不过懂些奇技淫巧，说起治国方略却不敢和汪大人相提并论。」

临城下的那一天，他也别想安稳坐龙椅了。既然罗慎远说无事，他自然信几分。「罗爱卿此言当真？」

顾景明知道他玩弄权术的那些事，斩杀骂他的言官的那些事。似乎这一年来，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对人事的忍耐度越来越低。但怎么也不该是通敌卖国。

罗慎远并不是很喜欢别人对他说三道四，以前只是忍而已，现在他暴戾，不想忍。

「汪大人。」罗慎远颔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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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睁开了眼，一字一顿道，「我做事，你闭嘴。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