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肉丸子的耳朵，来回晃荡，低声说，

小也从冰箱门后钻出，小心捧三颗鸡蛋在怀，看到蒋勋，欢快笑着喊，

“过节总得图个气氛。” 傅云娇说。

蒋勋屏息等了会也没听清。

“早。” 蒋勋轻轻扯起唇角，回了一个笑。

“因为有人不喜欢吃胡萝卜呀，所以除了三鲜饺子，我们还得再包一份芹菜牛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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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蒋勋凝望着，忽然觉得不管外面天寒地凌，傅云娇总能让这个冷冰冰的房子燃起烟火气。

她两把菜刀握在手里，力道十足，砍在案板上，砰砰作响。

蒋勋心定了定，捻指翻开下一页。

厨房并不拥挤，可多了双眼睛在身后，傅云娇有点不适应。

他收回视线，移到她身边，捡起一张面皮问，“你起这么大早就为了包饺子？”

四目相对，蒋勋不知为何，第一眼见的是她颊上沾着的面粉。

蒋勋本来是打算随便下楼转一圈，反正他也已经理清了那件事的源头，越是回避越像显得他做贼心虚似的。

他把面皮往案板上一丢，拍了拍手。

肉丸子呵呵吐着舌头，眼睛却盯着灶台上的肉馅一刻不离。

她转过身说，“您还有什么事吗？”

字没读进去一行，注意力都被傅云娇乒乓砍切的声响吸引了过去。

“快了，你再帮妈妈打两个鸡蛋来。”

“年年不都一样吗。” 蒋勋翻过那张面皮，在手里掂了掂，“过年也没什么好的。”

她今日换了件鹅黄色的毛衣，还是简单的款式，头发盘起，袖子卷到高处。

“妈妈，我们干嘛要准备两盆不一样的馅呀。”

没一会一盆牛肉沫码满，傅云娇撒了几勺盐，搅拌均匀，又分别加入料酒，白糖，生抽提鲜。

“好呢。”

傅云娇以为他要回房，而蒋勋只是退去了和肉丸子差不多的地方，静静看她。

“好。” 他扬起手，对小也挥了挥。

一切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

“嗯，吵到您了？”傅云娇接过小也递来的鸡蛋，磕在碗沿。

傅云娇闻声，头抬起，身子转过半圈，手里活没停，对他微微笑道，“早。”

蒋勋回头看了看，啪地合上书，慢摇慢晃地往热闹地挪去。

“好吧，妈妈，我们还得有多久才能见到他们呀。”

“那您在这是？”

“哦，那我们要不要再多做一点，带给聂桉叔叔吃？我有点想他了。”

“没。” 蒋勋让到一侧，说，“也就三个人，搞这么辛苦干什么。”

剁肉声接连响起，盖过傅云娇和小也的对话。

“小也，这些饺子咱们不能自己带走。你想他的话，妈妈下午给他打个电话好吗。你问问叔叔想不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或者咱们去超市里买好吃的送给他。”

见他来了，浅摇尾巴当作打招呼，接着又伏下，专心等傅云娇切肉。

肉丸子守在厨房门口，像只毛发蓬松的石狮子。

以往春节，蒋勋好像都是在医院过的，没完没了的高烧，没完没了的排异反应，让他对新年提不起一点兴致。

什么过年，什么聂叔叔，还有什么什么烟花大会。

腰上围了件丑兮兮的围裙，手里握着刀。

“你是我的，是我的，懂不懂啊，别随随便便就被几顿好吃的收买了。”

厨房里，动静热闹得很，他独留在客厅反显得形单影只。

蒋勋想，这狗子也真是会看人脸色，这才几天，就和傅云娇混熟了，熟得倒像是她养了好多年的。

“蒋叔叔好呀！”

蒋勋松开手，揉乱他脑袋，叹气说，“傻狗。”

“没事。”

他去了客厅，拿起本茶几上的书，翻开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