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不出一句话。

而向榆大概是处于瓶颈期，怎么努力学习也赶不上前面几名，在附中，到现在她依旧在年级三十多名徘徊。

听到这个结果时，向榆只是笑了笑。

一天傍晚，向母进了手术室，医生再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向榆的爷爷奶奶带着向暮和几个亲戚都从俞峡赶到临安这边的医院来了，但向父没有来。

家里人认为向母的事情对向榆打击很大，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就给她请了个心理医生。

耳边的手机听筒里父亲还在解释，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所以母亲去世后她就决定了，学医。

结束，向榆的成绩不错。

但她没办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她恨父亲，恨向丛。

向榆跟着同学回了附中，那里已经开始在扔书了。

至于宋怀时，听陆佳穗说他去了江大，读的是工商管理。

“向丛，”这是她第一次喊父亲的名字，“这一天是你儿子出生的日子，也是我妈妈的祭日。”

但她对这个成绩也已经满足了，稳定发挥下去，重本还是有希望的。

陆佳穗问过她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她不好把理由说出来，就说了句“随便选的”。

向榆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落。

向榆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她的同桌一直缠着她扔一本，她便随手抄起桌上的试卷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大学生活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一天，向榆突然接到了宋怀时的电话。

学生们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笔墨划过之处留下一列列字迹。

我以后，也要努力去救助其他人了。

向榆循声看去，是爷爷在接电话。

“嘎吱！”

外公外婆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向榆嘲讽地笑了声，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向榆这才知道父亲回不来的原因，是他的现任妻子即将临盆。

“咚！”

那两天，街上的车子不鸣笛了，学校的广播也没有再出差错，就连平时凶得不行的老师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填报志愿的时候，向榆盯着“江大”两个字看了许久，最后手指滑动着鼠标滑开了这个页面。

他最后去了江大，而她没去。

向母的胃癌是中晚期，本就难治，再加上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导致病情也不乐观。

2

等到开学，向榆就独自拉着行李去了大学。

她高考比平常考试发挥失常了一些，甚至比模考还低了一些，江大那种重点大学她是踩着分数线考上了，但她去了江大只会滑档到一些分数线低的专业，她没得选。

他已经重回年级前五，从前的天之骄子终于回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让向榆到校门口来。

手术室的门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不大，但落在这安静的氛围确实格外刺耳——

五月初，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但没人知道，向榆也会彻夜彻夜地睡不着。

但也确实，在他心里，前妻哪有儿子重要。

高考前夕，她收到宋怀时发来的短信。

向榆走了过去，从爷爷手中不顾阻拦地拿过手机。她听到听筒里爸爸语调中掩饰不住的高兴：“给您生了个孙子。哦，对了，小禾怎么样？好点了吗？”

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打响，高考结束。

隔着十几米远，她隐约听到一些“儿子”“手术”的字眼。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她替自己母亲惋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这一辈子的爱人。

向榆原以为她自失信没有填报江大的志愿那一刻起，她和宋怀时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向榆也很配合，心理上也没出多大的问题，只是性格比以前更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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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零零！”

高考来临。

她学的是中医学专业，和最开始定的目标不太一样。

“小榆，爸爸……”

那时候家人都在感慨，觉得向榆这孩子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自己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就又可以重新进入学习的状态。

向榆不想见他，但又希望他能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向榆心里突然生出浓厚的恨意。

“向榆，我考上江大了。”

她恨父亲毁了这个家，却依旧能美满地生活。

向丛这次终于肯过来了，但向榆没让他来参加葬礼。既然生前见不到，死后也没必要了。

向榆忙完葬礼的事情后就准备回学校了。外公外婆本想让向榆再多休息几天，但向榆觉得没必要，就回了学校。

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去了一趟墓地，慢慢地蹲下后，抬手，拇指在母亲的照片上摩挲。

她嘲弄道：“恭喜你啊，喜添一子。”

在几番权衡下，她放弃了江大，选择了未来，去了一所南方的双一流重本大学。

而她只有沉默。

向母的丧事是在临安办的，因为向榆一直记得，向母想要出去，不想留在俞峡了，所以最后就选择把向母葬在临安。

试卷最后飞向何处她也不知道，但那卷子就跟她的青春一样，陪伴她，再离开她。

高考加油。

外公外婆本想瞒着向榆的，但医院一通电话歪打正着被向榆接到，她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录取通知书被放在母亲墓碑前，向榆红着眼眶却依然笑着，她说：“妈妈，我考上大学了。”

经历母亲的事情后，向榆对生命的脆弱很有感慨。

一连等了几天，向父也只打了几通电话，告知向榆自己不能过来了，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记得打电话给他。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这安静的氛围响起。

向榆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

四周都很安静，亲戚各自坐着也不说话，脸上各种神色都有。

没多久，她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毕竟录取通知书拿到后，宋怀时也正好打了个电话过来。

放完学，向榆刚准备回家里收拾东西去医院跟向母分享自己考试取得好成绩的消息，医院那边就下达了向母病情加重的通知。

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

偶尔，她会收到陆佳穗发来的短信，告知她现在宋怀时的成绩。

她放弃了江大也放弃了宋怀时。

她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