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弃子季离，前来拜见明王！”

仙儿双瞳似剪水，直盯着季离同样澄澈的眼。

只见王府大管事提着华袍下摆，缓步抬腿迈过门槛，才站到了季离面前。

王府门口的两位黑甲侍卫依旧目不斜视，对季离所言全然充耳不闻。

谁知等过三息。

虽说他胸中憋闷难抒，来此找人讲理，可该遵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你不该来。”

“好。”

这句话就算是前后颠倒，意思都不会有差。

随后，他上前一步，便正对府门。

“写的真好。”

甚至不用细看，季离除了眼神更干净些，眉眼几乎与年轻时的明王生的一模一样。

既然她的少主想好了要进，就算是拔刀，也得让他进去。

“少主，您想好了？”仙儿随着季离，一同站了上去。

“王爷，我……先退下？”

“烦请通报，季离求见！”

“我是说，这趟兴许不会很顺利，你该回去。若是有个好歹，也能给娘亲个交代。”季离干脆把话挑明。

“哪怕进去了，就再出不来？”

她既应下了聋娘所说的寸步不离，便定不会落后半分。

“烦请通报王爷一声，季离求见。”季离微拱手。

可明王就在那悠然的品茶赏字，神情都不见变化半分。

他只是没想过，季离已经长的这般高，连他都要稍稍仰头。

“为什么？”季离问的严

他与季离已有十几年未见，却还是一眼就认得出，面前的清瘦少年，就是他当年送出府的那名弃子。

他这时才是想到了王府内前路未卜，人情公理在这儿也不晓得说不说的通。

他实在是想问个理字，再求个答案。

“……真的不用。”

“回王爷，身边还跟了个小侍女。”

季离的语音拔高，字字铿锵，腰背挺直，再喊过一声。

府前长街，行人车马，商贾摊贩，俱是一惊。

他最不喜欠人情，可这七个字，却字字千斤。

包括季离为何来此，她也算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才有此一问。

“少主不必再说。”

“少主既然想好了，那便好。”仙儿得到答复，脚步却未动分毫。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想着王爷应该会有下文，所以一直躬身静待。

“不必。”明王声音听来，尽是不以为意。

季离说过一句，就抬步迈上了王府前的台阶。

“知道了。”说完，明王又再捧过茶盏，重新观起字来。

“想好了，不过……你不用陪着，先回青仙楼等我就好。”季离稍转身，看着仙儿。

这第三声，季离倾尽全力。

季离吸了一口气，只觉心中执意都去了半分。

季离和仙儿，此时已经是站在王府的正门外。

大管家盯着季离上下看了一会儿。

他是非去不可，仙儿却和此事无甚关联，当然不必非得跟着。

抬起头，就瞧见了头顶牌匾，上书明王府三个大字。

笔走龙蛇，铁划银钩。

毕竟是来讲理，总要自己先占着道理。

“出不来便出不来。”

“仙儿陪您。”

仙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如画的面容没有丝毫不耐的情绪，只是左手扶着刀鞘，右手已撑在刀柄上。

随后，府门大开。

季离在心里默念了整三遍，牢牢记下。

他一人？”

出不来便出不来。

又过三息。

独臂男子等了一会。

可世事难料，金银玉器时常有，真相道理最难寻。

门前黑甲，依然不为所动。

门旁两位黑甲佩刀侍卫侧立在石狮斜后，目视前方，挺直的像脚下生出了根来，站的比身前的石狮还稳当，便是连一丝晃动也未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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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离轻叹。

问不问得出，求不求得到，他真的是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