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无助地哭了出来。

“我也曾，失明过很长时间。”

为什么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操控他的命运。

他像一个迷途的旅人，被困在漆黑的泥沼中，苦苦挣扎了无数年，在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黑暗后，忽然柳暗花明，见到了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他身披着残破的黑袍，在黑暗中，第一次睁开眼，看到了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我不是在劝你认命，有舍就有得，有得必有失，这样的选择，我做过无数次，你扪心自问，为了一双眼睛，献上自己的灵魂，值得吗？”

“不。”

你让他怎么再回到泥沼中去，当一具阴暗发臭的行尸走肉？

恶鬼第一次遇见和自己讨价还价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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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害怕，无助，磕磕绊绊，遍体鳞伤，我知道，看不到的日子很难熬。”

世界是熔炉，手无寸铁的人，只是神明砧板上的一块肉，恶鬼盘中的一只虾。

沈笠的声音很平淡，却莫名地，让瞎子从绝望的情绪中渐渐脱离出来。

“这不难。”

躺在地上的瞎子，是如此迫切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躯体上的痛苦还没有平复，眼窝的位置滚烫无比。

像是拉住了他灵魂的一角。

“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我想要的，我们这桩交易，就算达成。”

沈笠的语气逐渐变得强硬起来：“现在，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他！”

夜晚，雾天，他的心情很好，所以并没有捏死这只蝼蚁。

他把两颗星辰送入他的眼睛。

他的躯壳依然屹立，倔强地伸着那只求助的手。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我想知道什么是红橙黄绿蓝，我想要一双眼睛。”

他的视角不断升高，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灵魂，从眼耳口鼻中消散殆尽。

“是光明！”

求求你们，无论是谁，抓住我。

瞎子倔强地拒绝了恶鬼的提议。

瞎子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体而出。

“我不想，我不想再次陷入黑暗。”

忽然，瞎子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不再继续升腾，在灵魂完全脱体而出的最后关头，沈笠抓住了他的手。

“做一个瞎了眼的人，还是一只瞎了眼的黑山羊，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你没有让我得到我最想要的东西，我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奉献我的灵魂。”

恶鬼随手在天空上抓了两颗星星，变化成合适的大小，捏在指尖。

“你没有体验过我的生活，你根本不明白这双眼睛对于我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