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别枝在被子底下闷声，“……要脸。”

被子上方薄薄的光也被阴翳取代。

跟着脸颊通红。

不知道在床头柜上放下了什么。

直到薄被窸窣，那人像是坐在了床边。

别枝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在心底默念：‘我在睡觉在睡觉在睡觉……’

“你昨晚也是这么骂的。”

别枝终于有点忍不住了，顶着红透的脸转回来，“庚野你不要脸。”

极度的羞耻感下，女孩捏着被边的手指都收紧了。“已经下午了，空腹太久对胃不好，”庚野隔着薄被，轻勾了勾女孩的手腕，“起床先喝点粥?”

别枝本能反应，拉起薄被就盖到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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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醒了?”床边响起庚野低哑带笑的声线。

“咔哒。”

这会儿还不太有勇气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对视，别枝绷着红透的脸，转到侧面：“……你骂我乌龟。”

于是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不再是静默的画面了，像无声电影里加入了音频文件，别枝开始被动回忆起他的话，他的笑，他伏在她耳边压低的喘&039;息。

大概用“昏”字更贴切。

眼尾。

空气静默了下。

“不是乌龟，是蜗牛。”

偏偏这时候。

那场夜雨越下越大，连花园里那支总是高傲挺立着的花枝都不堪摧折，叫风雨交加，拉扯着来回，摇曳欲坠。雨声盖过了花的颤鸣，将之吞没，撕碎。

想起昨晚某人在她耳边说的话，别枝沉默。

“又软又白，拿都拿不住，像要化在我怀里了。”

别枝本就升温的面颊，在那人低哑的笑音里更难抑地泛起红来。

卧室门外传回来闲散的叩门声。

别枝麻了：“你变态。”庚野眼神晦深，跟着埋头在她颈侧，笑得别枝眼前他细碎的黑发都颤晃：“你是不是忘了?”“?”

别枝想都没想：“没醒。”

还好不是，否则那绝对就是羞耻到要让她搜“鬼怎么才能自杀”的死法了。

庚野低低地笑了声，更压低下来，伏在她耳边。

而窗里的人早已分不清，这一夜下得更大的是雨，泪，还是花的露水。

“终于出壳了?”庚野弯下腰，低伏在她上方，玩笑似的逗弄。

青年覆身压下来，隔着被子将下面的女孩扣在了里面。

“……”

随这个念头冒出来，脑海里一起涌现出了许多零碎又昏昧的画面，叫别枝单是想起就开始脸颊升温。

“……！！！”

只知道醒来时，拉合的遮光帘接缝间漏下一隙光，浓烈得刺眼，恍惚叫她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天堂。

庚野偏过脸，低笑了声。

“_”

可惜还是拦不住，某人迈着长腿走进卧室的声音荡了回来，还越来越近。

伴着炽白的光，一尾流星蓦然坠过，紧随它后，像一场要撞破夜幕再淹没银河的星雨。

“……”

别枝下意识地想。

庚野笑着，夹杂一线低低的叹息：“我承认，我昨晚做的有点过分了。但这次失控，似乎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你的反应实在太明显，我才——”

女孩恼羞泛红的面颊就曝露在他面前。

到后半夜，无际的青空里夜色浓得像陈墨，层层叠叠，看不清轮廓的云在夜空中不息地翻涌着，搅弄风雨，叫乌空更染晦色。

花圃里的雨势更急，争前恐后地扑入狭窄的窗内。

“要脸做什么?”庚野微微挑眉，像是真诚地发问，“昨晚到中间的时候，我连命都不想要了，觉着如果能抱着你一直做到死就最好不过了。”

别枝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

别枝：“……”

别枝拽下被子就要去给庚野捂嘴。可惜这次某人早有意料，很轻易就反握住了她的手腕，交叉压在了她头顶。

被子下的女孩似乎有些轻咬牙，还把脸转向了他的另一边，小声：“你本来就不要。”

庚野低笑出声：“哦，你的意思是，我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