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仿佛受到重重一击，一切归寂。

俱是我。

胸口的闷痛，一下接一下，不留一丝喘息机会。

而水中倒映出的人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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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想火化了事，可考虑到兄弟与养子的接受程度，还是定了棺材，葬回族地，父亲身边，不别起墓室……

【日月经行，数十载，得失具在吾心，省来无负则足矣。

……

全文终

柔身长七尺，姿表瑰丽，举动风华，每出行，所过者莫不延首瞻望。及其没也，满城戴孝，百姓哭于道路，柳絮如雪送之。

短短黑发，年轻脸庞，白色衬衣，藏青长裤，黑色运动鞋。

他死后，荀氏外任的子弟，也能被正常招还京城……

她再次落笔。

熟悉的玄端，枯瘦双手，云纹博带，绶带组玉，翘头舄履。

陌生又熟悉。

再前一天，他吃了文若堂兄带来的榆钱羹。

荀柔恍然若悟，缓缓向水泽深处行去。

下一刻，久病沉重的身躯，忽然变得轻灵。

足矣。

前一天白日，仲豫大兄拄杖来了他。

再往前，公达带了次子适来，给他讲了不少长安城内小道消息……

是谁？

荀柔手指绞紧身下绵褥，不想惊醒靠在榻边疲惫小憩的阿义。

柳絮团团逐风，飘飘飏飏落在案上，点点清白。

再前一次，阿云告诉他，自己将辞职归家，恤孤寺交给手下一名叫甄宓的女官，她想开办女学，在长安为女童启蒙……

常言道：天下九州。苍天之下，岂止眼前之九州，宇宙之大，岂止头顶之苍穹，万象之中，又何止一片之宇宙，以大之为见，人不过渺渺一尘埃。

身后事也早就嘱咐清楚……

随着无名的风，飘出卧室、屋舍、越过屋檐、树梢、里门、城墙……不知多久……来到一片幽暗水泽。

咚！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睡过去，某天夜里，他冥冥中预感，睁开眼睛。

丞相荀柔，崩于长安私第，年五十五。

共和二十六年三月，乙巳，丞相荀柔

遗书都改了三稿，如今终于可以用上……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太后蔡琰笔下一顿，抬头看向窗外，是时春光灿烂，却风絮满城，哭声满城。

他动动唇角，影子也露出一个微笑。

心跳清晰渐促，直到

流水潺湲清寒，荀柔低下头。

他们聊了许多他幼年往事，有些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没想到兄长却还记得。

自彼及此，吾心无悔。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