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预想中的剧痛却并没有传来。

死便死了，可若是被砍中了脸，那未免也太丑了，她才不要。

脚下一软，沈妙舟跌坐到墙角下。

于是她一路急着赶过来，只想去见他一面，终究是见不到了么？

今日在这里力战而死，她半点都不后悔，这本就是她应当担起的责任，爹爹阿娘若是知道了，也会以她为傲。

可是……她不甘心，还有点委屈。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郎君呢。

四周霎时陷入一片混乱。

，自己大约是没什么法子可以脱身了。

火光憧憧，一支数十人的小队自远处策马而来，如出鞘利刃般撕破夜色，大雪纷飞，寒风呼啸，马蹄滚滚如雷，地面随之嗡嗡震颤。

浑浑噩噩中，突然感觉到地面隐隐震颤起来，竟像是地动一般。

箭矢射过一轮，瓦剌人复又围逼上来，她失血愈多，手臂已经麻木到近乎没有知觉，再握不住刀刃，漫天的雪沫子簌簌落满睫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意识也渐渐朦胧。

沈妙舟咬紧牙，反手执刀，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刺入刚刚划伤她的那个瓦剌兵咽喉，旋身一转，又卷进他的怀中，借着那人的尸身挡去大半的箭矢。

却不防一支利箭穿过缝隙直射进来，她躲避不及，只觉腿上传来一阵细微痛意，锋锐的箭尖已穿透鹿皮靴，堪堪贴着她的小腿刮擦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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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呢。

拖到现在，柳七应该走远了罢，消息送出去就好。

在庆阳的时候，爹爹和她说，般般长大了，只要是她认定的，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似乎是远处的敌兵也被惊动了，“嗖嗖”声响，数十支利箭四面八方地破风而来，织起一张寒光点点的密网，向她直扑下来。

骏马奔驰，直冲入阵，一行黑骑挟着风雷之势扑向瓦剌蛮兵，转眼间便彻底杀穿了他们的队伍，如猛兽撕碎猎物一般，沉默而狠厉，刀刀见血，不给瓦剌人半分喘息的机会。

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举刀欲向她砍下的那个瓦剌兵身体忽而定住，一支精钢钢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从他后颈猛地贯穿而出！

沈妙舟鼻子一酸，眼眶烧热。

视线中有寒芒闪过，眼前一柄弯刀猛地迎面斩下来，她也再使不出力气去格开，只能下意识地偏过头，免得刀锋正正对上头脸。

周围的瓦剌兵突然乱了起来。

沈妙舟只觉颊边一热，几滴温热的血飞溅到脸上，激得她下意识偏了偏头。

刀刃落下的一瞬好似被拉得无限漫长。

只是……卫澄冰，我见不到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