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名字都会被写进史书之中，可他们在史书中的关系不过是……她是太后，他是太监。

江云舒坐在大殿最高处的椅子上，伸手按住谢凛的肩膀。

宫人们端着盘盏，纷纷退下。

许久后，谢凛站起身，要抱着江云舒去沐浴。

人人心中都清楚，先有九千岁，才有皇帝和太后。

“娘娘当真是醉了。”

“太监也不是无欲无求，对吗？”

史书会抹去最大的秘密。

江云舒缓缓说道：“原来站在上头往下看，是这样的感觉……”

江云舒看着谢凛的眼睛，轻声道：“我该怎么做？”

现在，她真的站在了最高处，那些她曾经恨过的人们，早就死了或是流放了，连跪在她脚下的资格都没有。

谢凛对宫人打扫的要求依旧严苛，宫人们每日认真仔细地打扫，不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

谢凛缓缓跪下，目光恰与江云舒的裙摆平齐。

“我在想，今日的新年大宴，会怎样记入宫史？会记上我与掌印吗？”

江云舒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明明她和谢凛的关系人尽皆知，如今填满了一个大殿的人都清楚她与谢凛的关系，只是没有一个人敢说破。

江云舒和谢凛谁也没有离开。

下头的众人听不见三人的对话，但是能看到元承向江云舒和谢凛敬酒的一幕。

小皇帝敬的酒，九千岁坦然受之。下头的人看在眼里，谁也不敢露出任何不同的神色。

遥远的记忆缓缓飘来，她被嫡姐抢亲、被嫡母塞进宫时，在她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任上位者摆布时……她也偶尔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高高在上，让那些摆布她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

江云舒：“那掌印呢？”

谢凛笑了：“有何不可？”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有一日站在大殿中如此高的地方，接受这么多人的跪拜。

江云舒挥手下令，提前结束了新年大宴。大殿中的众人心中觉得仓促，却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来，全都一副已经酒足饭饱的模样，鱼贯而出走出了大殿。

江云舒目光扫过下头，下头的所有人都商量好了一般，你看我、我看你，各个都仿佛十分忙碌，没有一个人看向他们。

谢凛的洁癖不治而愈。

只要是太后娘娘说的话，九千岁一定会听。

吱扭一声，沉重的大殿门关上，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摇曳的灯火映照出两人深深浅浅的影子。

谢凛为自己和江云舒斟满一杯酒，也与江云舒轻轻碰了一下杯子。

她和谢凛就像在岁月的缝隙里偷情。

当然只是和江云舒在一起的时候。

他伸手解开衣带，跪着的上身缓缓前倾，俯下头……

然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谢凛头顶乌黑顺滑的头发。

以往每一次，江云舒此时都会乖乖让谢凛抱起来。

江云舒低头，先看到谢凛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双唇、灵活的舌尖……

谢凛看着江云舒望着下头的众人出神，轻声问道：“娘娘在想什么？”

这样的想法，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可是这一回，她抓住谢凛的衣襟，心中疯狂想念那个风雪夜中谢凛的胸膛。

言十分直白。江云舒脸颊微红，谢凛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耳朵却也红了。

江云舒：“掌印当真要被记成小太监？”

谢凛早就帮她出了这口心中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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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人知道她与谢凛真正的关系。

“我好像喝醉了。”江云舒看着谢凛，“让大宴散了吧。”

谢凛：“娘娘自然是要记进去的，娘娘是辅佐年幼小皇帝的贤良太后。”

抓住

“掌印教我。”

后世之人读起这段历史，再也没有人知道她不是最初的太后，她被谢凛温柔地托举上太后之位，只是因为他想给她最好的。

如今在宫中当差，事情做好有赏、做错有罚，赏罚有度。而且太后娘娘提前将宫规说得清楚明白，一切都按规矩来，宫人们再也不必担心九千岁的喜怒无常。

谢凛：“我？是娘娘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娘娘在想什么？”

江云舒也觉得谢凛最近的脾气好多了。

因为人人都知道，太后娘娘在九千岁身边，不会让九千岁重罚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