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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伊刚想嘲讽，随之而来的一幕却令他失声。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名曾以人类身份活过二十余年、而后在深渊最底层徘徊了一百年的“恶魔”，精神状态堪忧。

这声音实在太过清脆，太过醒目，缪伊不可置信地捂住腮帮子，缓缓松开嘴，目光呆滞。

缪伊莫名感到些害怕，这大概是他诞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情绪。想要后退，但他已经坐到了最角落，尾巴都下意识蜷缩起来，卷成一团线圈。

“我不是纯粹的魔王，我的血对你而言无法果腹。”青年如此说着。

想要拒绝的大脑，一时间掉下线。空白思绪中，缪伊遵从本心，将兴奋的牙咬上去。想象中的口感，应当是柔软的，带有些微韧劲，绵软细密而又……

……

缪伊身后的尾巴停止了甩动，他双眼瞪圆，整只魔都僵硬住。

牙：不，你可以。

冰凉的，光滑的，带着香甜的气味。

缪伊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

青年直跪着，俯身在他上方，落下阴影笼罩他的全部。缪伊感到有三根手指探入嘴中，不容置疑地撑开口腔，那枚雪融般的心脏则紧贴上唇齿。

“可以开始检查了。”霍因很快回神，无缝接上话题，与平常别无二致。

另一只手从缪伊的嘴中抽出，骨节分明沾有水渍的手指上，赫然捏着半颗圆润带尖的……牙。

的魔王。可空气中没有传来恼怒情绪，只仍是那样平静稀薄，那样雨水般带着淡淡的阴影。

呵。

卡崩。有什么东西碎了。

嗅到熟悉的气味，缪伊才终于安下心。他转头，见到梦中人就跪在床边，低头盯着手腕出神。

“霍因？”缪伊问。

太可怕了，不知道哪件事更可怕些。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眼前青年同样沉默住。

“但心脏的营养应该足够了……吃吧。”青年的语气仍然如此正常，正常到让缪伊感觉相当不正常。

在梦的最后，他掉光了牙，变成一只没有牙的丑陋恶魔。霍因嫌弃地将他丢掉，头也不回地离去。

沾血的手掌上，托着枚璀璨银石，棱角分明，倒映七彩华光。属于魔王的心脏微微颤动，像一朵层叠绽放的雪白玫瑰。

只见青年紧接着撩开衣袖，解下衣扣，在他面前近距离褪下上半身，而后……徒手破开他自己的胸膛，掏出属于魔王的心脏。

一只手从缪伊嘴边退开，托着一枚完好无损、光洁如初的璀璨心脏。

缪伊点头，从小窝中站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身后细长线尾同样大幅度摆动，精神抖擞。

大脑：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