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显然，谭诺听出了他的错漏，正用指挥家的姿态提醒他。

舞，台上在唱歌。

乍一看很和谐，实际上所有人都是高度紧张，这样的舞会真是诡异到不行，乐手们也是因恐惧而偶尔出错，好在没出大错，不然那些魔鬼一定会找麻烦。

下一首是节奏欢快的探戈舞曲，方黎与乐手们相互眼神交流一番后，心领神会地准备继续演奏。

此人身材瘦削、皮肤苍白，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便正对上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

这根本就是在枪口之下纸醉金迷，以为多喝几杯酒就能忘记这一切吗？别逗了。

乐池的灯光比较昏暗，还有矮墙和鲜花挡着，宾客们注意不到这边，到底还算安全。

四个人似乎在聊些什么，不过方黎听不太清，只能从表情判断出气氛绝对算不上和谐。

“音乐先停一停。”

因为方黎清楚得看到女子脸上的泪痕以及她的男伴那抖若筛糠的双腿。

方黎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谭诺。

他的琴弓搭在琴弦上，正要奏响第一个音——

所以这家伙才有办法召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张面孔很陌生，不过，根据谭诺和刘文的对话，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便是所谓沈先生。

那人并没有跳舞，而是坐在客座正中央的一张圆桌旁，他的身边是陈先生和魏老板，还有一位身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

可是倏地，他注意到一道凛然的视线朝自己猛地扫来。

在这座城市，沈先生的名号算的是无人不晓，所作所为令人闻风丧胆。

“啧。”

他立刻努力镇静下来，目光移回乐谱。

好几位宾客他都在报纸杂志上见过，的确都是文艺界的名人。

那个姓沈的不耐烦地咋舌，随即，一个打手竟快步朝乐池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得令人胆寒。

他的反应很快，立刻拿开了琴弓，可他的同事却晚了一步。

方黎不停往那边瞟，注意力不集中的结果就是错误，他拉错了一个音，好在很轻微，其他乐手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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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绝不能引人注目，绝不能被那些游荡在人群中的鬼魅发现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曲终了，舞池里的众人纷纷停下脚步鼓掌，随即缓缓回归座位。

一个走了音的升在舞池回荡，那是小号的声音，刺耳得牙疼。

如果忽略那些虎视眈眈拿着武器的打手们，今晚，或许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舞会。

报纸上的他们意气风发，而此刻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