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顿觉自己十恶不赦,咽下心里那冰冷的回复,用了婉转的方法:“跟你没关系。”
这就伸手要牵木棉,吓得对方哗啦啦连退三步,伸直手臂量出段距离:“但也别随便碰我。”
涂抑歪头:“为什么呀学长?”
木棉忽然有些晃神。
一对狗耳立刻弹了起来,涂抑飞快变脸:“太好了,学长不讨厌我!”
涂抑瞪大了眼睛。
悬在指尖的水珠往地面坠出一声轻响,涂抑挪下视线,看到木棉通红的手。
手悬在身侧,任由水珠滴落。接着,门外又闪进一个人,目标明确地往他身边走,靠近后,刹然止步。
木棉侧头看来的时候惊了涂抑一跳。
感同身受太难实现,谁会用心顾及这种不痛不痒的小病?
“学长”涂抑略显错愕的声音响在耳畔。
木棉以往也遇见过类似的场景,彼时一句简单的肯定就可以解决,他不需要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与其大篇幅解释病因,还不如直接告诉对方自己讨厌,反正目的都是为了不让人随便碰自己。
抬眼一瞧,这人眼眶含泪,竟是委屈得要哭。
在鼻腔即将哼出一声“恩”的时候,突然听见涂抑吸了下鼻子。
这是个折磨自己也难为他人的病,虽然不致命,却仿佛比癌症还要令人厌恶。得了癌症的人只会自己死,可洁癖免不了牵连他人。多年来他没少被人取笑过矫情,没少被人嫌过麻烦,就连亲人,无外乎也都是一句“难伺候”丢在脸上。
此刻,却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例外的人。
涂抑特诚挚地说:“我可以把你要碰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纤尘不染。”
“学长,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吗?”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大狗,趴下耳朵,每一层可怜都写在脸上。
木棉的冷淡在外人眼中已是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捍卫着他永远精致的人生。没曾想这铠甲也有裂缝的时刻。此时他头发微乱,眼眶发红,落寞地站在洗手池前,看着竟有些可怜。
木棉长叹一声,无奈,只好从头道来:“我洁癖。”
”学长!你的手怎么了?!”
“别这样。”木棉不想被人当成珍稀动物打量,“很轻微。”
想碰,被木棉敏捷地躲开。他抬了抬眼睛,语气还是记忆中的冰冷:“洗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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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涂抑猛不丁来了一句:“我该怎么做?”
“为什么洗成这样?”说着,涂抑有所感悟,试探着问,“是因为我刚刚碰了你吗?”
木棉失笑,“这是我的问题,你有什么可做的?”
他洁癖多年,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