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木砺挪来一束冰冷至极的目光，“我们为你精心规划的这些，在你眼中，就是为了让你不快乐？”

“可我已经尽全力在达到你们的要求了”

刀尖没入胸膛。

可努力多年，甚至因极端追求完美而患上了洁癖，仍旧得不到一句称赞，父母仍旧会拿此事来中伤他。

因为体力差劲，该学的几项运动都不能达标，最后只学了一项网球。因为体质差，小时候隔三差五就病，一会儿耽误课程，一会儿耽误比赛。在那些本该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他不断地受挫，不断地被父母指责。

木砺的话简直是在他心上捅刀，木棉当年早产，先天不足，体质弱于常人，却没有得到父母格外的爱护，反倒从小承受着父母的嫌弃。

刀尖尽头，冷光在那里汇聚。

父母还在耳边不迭指斥，但他听不到，满耳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无可救药的父母会亲自把子女推入绝境：“我和你父亲期待的孩子是什么样，你自己又是什么样，你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他握住了那把刀。

“我”木棉眼中的世界越发模糊，父母的脸开始扭曲，身上也漫起一种熟悉的恶心感，“你们从来没有认可过我，我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他开始觉得自己透不上气，泥水往他胸腔里堆积起来，他浑身脏透了，无法忍受的污秽正在吞没他。

木棉像是被铁锤击中头部一般，大脑眩晕的同时伴随着一阵耳鸣，恶心感变本加厉地袭来，他顿觉自己浑身污秽，仿佛泡在比泥还要脏的烂地里。

大脑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所有的污秽全部从身体里挖出去。

也因如此，他对父母始终抱着愧疚，惭愧自己没有健康的体魄，总是达不到父母的期望，所以后来他为了得到父母的认可，不断地冲着，拼命地往前。

姚清审视着他：“既然尽了全力，为什么还一次次让我们失望？”

“我和你妈当年为什么可以承受这些？你为什么不可以？你自己软弱还怪别人给你压力吗？”木砺心中不悦，话也说得越发难听，“因为你那个不中用的破身体，我和你妈已经为你减轻了很多压力，我看你是不知道我们俩当年是怎么过的，我看你就是日子太舒坦太闲，才有时间胡思乱想。”

——父母救不了他，污秽不肯消退。

——快一点污秽将要浸满他的身体。

——他只能自己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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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声。

紧接着，他看到了眼前的那把水果刀。

“不中用”木棉自嘲地笑着，“是，我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