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她把一张画布架在画架上。

叶妈正在洗菜，吃惊地转过来。

她凌晨六点回家吃早餐，把父母吓了一跳。

叶果拿起铅笔，在画布上一点点画出线条，而当欲望、愤怒释放在在画中，感觉不对的部分好像都对了……

“老叶给我发信息了，黎虹路上也和我说了。姑奶奶你周天真本事，你知道那个老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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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后，她擦了擦嘴说：“妈，我想辞职，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老吴！”简薇看到他们，跑了过来。

他们走后，简薇坐在叶果对面。结婚后她换了风格，妆面淑女了不少。

得她狂甩手。

“版权纠纷吧，他们没道理。”

“干嘛要辞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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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果不再接这个话题，握住了水杯，冰水已经不再冰了。她抬头来看墙面上的画，完全看不出最初的荧光海滩的样子。

“领进门的关系吧，老吴赏识宗跃，他头一年当主编，帮他引荐了一半的赞助商，这只是他们关系中很小的一部分。”

脑中又响起老吴的话，屈辱感再度压向她。

凌晨两点半。

叶果回过神，努力保持平静，说：“那个人好像有癫痫。”

简薇脸色很难看，说：“你对小叶说什么？”

“什么纠纷？谁没道理？”

“你是没睡觉还是睡不着。”叶妈问。

“睡不着。”

她开门进画室，好几天没去，空气里有颜料刺激的味道，她吸了吸，内心安静下来。

只能盯着过去屁大的事，觉得那是你的职业巅峰。

哭累了，她穿了外套，走出了家门，

叶果一直陪猫玩到开饭，很久没这种闲工夫，上了餐桌才感觉实在是饿了，吃了一个咸大饼，一整根油条，还喝了一碗稀饭。

二万竖着尾巴从房间里跑出来，鱼抱枕落在地板上，肚子破了，芯子被拉出来，它看起来奄奄一息。

“他们没道理，你辞什么职？！”

吴总站起来，把威士忌杯子还给她，问：“黎老师没来啊？”

白色的画布反射着月光，令她回忆过去的种种——被偷走、剽窃的画中记录着最好的时光，很少遇见失败、挫折，很少渴望名誉，只是一心想要画下去的时光。那是回不去的少女时代。

那个夜晚，简薇送叶果回家，一直送到楼下。

“听老吴瞎说。”简薇要了一杯啤酒。

叶果进门后立刻洗澡，把水开得很烫，但温度没有冲去厚重的屈辱感，身体疲惫大脑兴奋。她钻进被子，感觉水汽让被子缠在身上，她望着天花板，哭了起来。

但她又有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记忆中的几次冲动中都和画有关，但当它们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居然又认不出它。

“小叶？”简薇叫她的名字。

“就是觉得有点累了。”叶果想了想，再加个理由，“我和同行有点纠纷，怕影响教室做生意，想就辞了算了，休息一下。”

“我刚认识你时夸你，你也不要当真……那时我真没看出什么好。”吴总点了点墙上的画，“就这，二十五万？笑话！市场上的刷墙工、大学生也就万的事。”

“吴总……和宗跃是什么关系呢？”她问。

“上上社会课。对吧？小妹妹。”吴总笑，示意简薇可以坐他的位置，带着刚阻拦简薇的人走了。

叶果没完全听清简薇的话，极大的屈辱感正逐渐压垮她。头、脊柱，肩膀像承担重力被向下压着，快要塌陷进位子里了。

去画室只有几分钟的路，叶果走得却很慢。天上的月亮明亮，广玉兰的叶子偶尔遮挡视线，云又多又厚，偶尔遮盖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