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想太多，只要竭尽所能往上爬就行。

未央宫。

但他已经不怕了。

“母后……”

杜莫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过错。

“就怕大皇子那边……”

萧韶安略一犹疑，终是听命起身。

皇后盯了他半晌。

他们一开始打趣嘲笑，后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趁他如厕时扯开他的衣物查看。

他企图让自己变成正常人，同时另换了一家私塾。

荷露走到外间，“殿下，娘娘请您进去呢。”

男孩开始长胡子、长喉结、声音变得粗犷。

杜莫被迫一碗碗药下去。

杜莫嘴角挂上一贯的弧度，“濒死之挣命远比赴死更痛苦。”

这些大人物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道弯啊……

宫里不像外面，打几拳头就能了事。

萧韶安的嗓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独有的沙哑，愈发显得委屈。

他进宫的年纪算是比较大了，很多太监都是很小便长在宫里。

父亲的冷眼嫌弃，母亲的委屈憋闷，无疑比外人的鄙夷更伤人。

至少他们不会再把他当成异类。

或是将唇周一圈抹得黑乎乎。

“对了师父，内侍省那几个背后搞动作的老家伙，今儿个又偷偷见了一面。”

皇后轻按疼得发胀的太阳穴，“让他进来。”

他反抗一回，两回，无数回。

皇后命荷露给自己取下发冠，散开发髻。

“鹬蚌？可他不是冲着师父来的吗？”

萧韶安虽未满十四，但完全直起身子比皇后身边的荷露还略高出一寸。

“往后未逢初一十五便不用过来请安了。”

萧韶安认错

直到他们硬逼着他娶一房进门，杜莫知道届时只会多一个受折磨的人。

皇后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发现他腿上的动作已有些迟缓，固然是心疼，却只当是看不见。

“前虑不周，后有大患，谋者不会只为自己设一条路。我出事只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内侍省那几个，手里比我还不干净，他本来也没打算留。

小太监听到自家师父的话，只好默默收了布条。

到一个他们永远不可能干涉的地方。

他可以为了父母的期许忍耐。

萧韶安起身走进内室，复在皇后面前跪下。

“起来。”皇后的声音似泉水寒冽。

小太监越听越觉得冷汗掉一地。

父母晚年得了他这个独子，他天阉一事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先君臣，后父子。你以为他敢支使忠于圣上的人吗？不过是因为这几个本来就已经犯下大错，快被圣上舍弃罢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演变为排挤和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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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然已是玉质金相的翩翩少年。

唯独他什么都没有。

他学会压低声音说话，甚至刻意用过药物，差点被毒哑。

那些药有时会让他心跳如雷，整夜睡不着，甚至有时上不来气。

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击垮他的会是家里人。

“大皇子？”杜莫嗤笑，“他本就是坐收渔翁之利，死的是鹬还是蚌，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况且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会再妄动，除非他想彻底触怒圣上。”

所以他刚进宫时，也没少受欺负。

即便噩梦和惊惧仍然时时缠绕，但他相信总会好起来。

所以他干脆选择进宫。

荷露看着跪在外间的萧韶安不忍道：“娘娘，大皇子已跪了大半日，再这样下去只怕会伤了膝盖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