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有些琢磨不清。

不仅将人从鬼门关里头带了回来，顺带着连眼睛都能看见了。

“小宝，你能看见了？”

竟然，真的可以看见了。

此前种种的一切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梅洵雪记得，戚夕之前是带他去寻医了。可……

他错愕地睁开了嘴巴，却又说不出话来。

梅洵雪呆呆地看向戚夕，而后伸手，手掌没有穿过戚夕的脸，温热的触感清楚明了地告诉梅洵雪，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眼前的男人是戚夕！

“哟，醒了就把药喝了吧。”戚夕的话将梅洵雪的思绪拉了回来。

但他的手掌不过戚夕脸一半，男人的脸大抵是被日光晒得有些发红，睫毛密密地，在光下一晒就落在自己的指尖，如同蝴蝶。

梅洵雪吃笑一声，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出庆幸的感觉。

他默默地将头撇了过去。

而戚夕也怔怔地看着他。

床边，熟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醒了。”

他当真变成了小孩吗！

一低头，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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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还以为。

实在是太像他的一位故人了。若不是梅洵雪此刻看见了戚夕，恐怕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呢。

他好好的活着呢。

声音像是一道惊雷，让梅洵雪仿若从多重梦境之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原先没看见的时候也不曾觉得这药是那么地难以下咽，现如今看着这乌漆嘛黑的苦水，竟不知自己是如此能吃苦的人了。

梅洵雪眨眨眼，世界朦胧而清晰，天边的太阳升了起来，暖暖的光将透过纸糊的窗子，碎成一地。

怎么？他的脸上有什么吗？

梅洵雪边喝边给自己打气。

梅洵雪皱眉。

戚夕。

他这是被治好了？

戚夕是真的，他也是真的。

梅洵雪挪了挪身体，又看向戚夕，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小手颤颤地拿过白瓷勺，一抖一抖地将他最讨厌的药送入口中。

唇中还泛着苦涩，梅洵雪将勺子往碗里一丢，认命一样地看着戚夕。

啊！

戚夕的胸口怦怦直跳，原本他只是冒着试一试的念头才带着梅洵雪跟着长荔去看他所说的那名老夫子的，却不知道他的那几贴药竟是真的如此灵验。

真的、真的，太恶心了。

怎么会呢？这尘世之中哪有这种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还是之前的种种不过就是他病重之时出现的幻觉？

只是，那道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

戚夕疑惑地嗯了一声，这是在闹什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