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茯猜测方景澄只是太累了，可等到她从浴室里出来后，才知晓青年苦笑的含义。

夏茯还没来得及推脱，五分钟后集团通信软件便响了起来，部门老大方斯宇亲自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带着笔记本进办公室。

说到底方熙玉做这一切的底层逻辑还是对他的失望。

尤其当她面对面坐在方斯宇的大办公室里，望着他低头研究论文，在碰到疑点时，用手指逐字逐句抚摸纸面，那奇怪的熟悉感直接到达了巅峰。

方景澄沉默了老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脑袋：“不，我才没有那么没用，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在公司争取一席之地。”

“别担心，我可舍不得让你伤心。我只答应我认同的那部分。”

夏茯好整以暇地等待方景澄回复。

二十分钟前夏茯在调研中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论文数据引用不清，理论图表和最终结果对不上。不知道是她理解错了，还是作者本来就犯了错。她在科研里群艾特博士师兄，想参考下他的意见，却不料神出鬼没的导师周鸿霞直接回她一句“你不是在斯宇那边实习么？直接问问他不就好了。他毕业论文就是做这个，刚好考考他技术有没有生疏。”

“怎么了？我空调开太低了么？”

“没必要，他工作了这么多年，既然愿意让你进部门，心里早就有数了。”

胃里仿佛被人一口气塞了十斤棉花，它们被胃液浸透，沉甸甸地挂在体内。他恶心得要命，分辨不出来对老人的愤怒、以及对自己的厌恶哪个更严重。

重击失去思考能力后，只剩一张嘴惊讶地张大。

他绝对不会沦落成他父亲那个窝囊废的样子。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搞定一切的信心。”

狗狗放弃了他的骨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大逆不道的想象直接让夏茯狠狠打个了冷战。

书房淡黄色的灯光下，方景澄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他坐在办公桌前，像一尊坚固的石像，那单手撑着脸颊，垂眸沉思的侧脸和方斯宇有几分微妙的相似——沉默而忧郁。

虽然长了一张标准的乖乖女面庞，看起来腼腆又老实。但实际上她在生活里钻空子的时候也不再少数，不然也干不出给人当论文枪手这种事。

所以她特别真诚地打发了方熙玉，说：

尽管嘴上说着积极的话，但他俊朗的眉眼低低垂着，沮丧得好比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狗。夏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背鼓励说：

既然怎么做都不讨好，还不如先把东西收了，糊弄过去。反正她答应的是帮方景澄，至于怎么操作，帮多少，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是他不够优秀、不够成熟，在所谓的爱好上荒废了太多时间，所以她才要诱导他喜欢的女孩么？

就最终结果而言都是帮了她孙子，她好歹是集团总裁，总不至于小气到把见面礼收回去吧？

“奶奶你客气了。我喜欢景澄，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实现目标的。”

而她又这么可爱、这样迷人，要是直接走到方斯宇面前说“

“没有，我不小心走神了。”

等到开车回到住处，仍然没有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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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怜悯地望着这个可怜蛋，竹筒倒豆子似把方熙玉的底揭了精光，然后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安抚道：

她望着青年娟秀的面孔，心中有个念头跃跃欲试，老实说这次见面本来是和方斯宇统一战线的好时机，拒绝奶奶的提议大可以增进兄弟间的友情，可方景澄却拒绝了夏茯的提议，说：

夏茯不安分地动了动藏在桌下的脚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你可以的。你设计的宣传稿真的很出色，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没必要在乎她的看法。”

“你先去洗澡吧，我再看一会儿部门材料，把今天落下的进度补上来。”

她已经看了他太久，现在又这么用力眨眼，方斯宇想不注意到她都难。他掀起眼皮，看了眼中央空调屏幕：

他对她笑了笑：“谢谢……我会坚持下去的，只是重心要稍微转移一下。”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想继承家业拿到哥哥的业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