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谢闲自然知晓她的姓名，北铭王储顾青沅，字元倾。因此这话，就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了。

北铭王储轻抿了下唇角，仿佛顿了片刻，眸中那层薄薄的光就如同星辰般坠跌，好半晌，才缓声道：“不骗你。”

“我来赴约，迟吗？”北铭王储视线紧紧盯着谢闲，缓声开口，声音极轻极淡，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宫人劝她回去，她没有动。

“我记得，北铭王族，不姓元。”谢闲慢条斯理地说着，落在眼前人身上的视线沉了沉。

谢闲发了高烧，足足三天三夜，她没有实感地漂浮在空中，经历了另一个人的人生。不，那不是另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她记起了一切，记起了那个车水马龙、日新月异的世界。

在谢闲的记忆里都是樱桃和北铭王储身上浅淡冷香混合起来的味道。谢闲从没在别人身上闻到过那种味道，北铭王储说这种香是北铭的特产。

“行。”谢闲挑眉随口说，视线在顾青沅的眉眼间描摹片刻，接着道，“那我们就来说说别的吧。姑娘平白无故掺合我的事情做什么？”

西玄王命令她回去，她也没有动。于是西玄王走了，任性的孩子只有吃点苦头才会长记性。

她被扔在了雪里，直到支撑不住倒下。

她们约定好，趁着夜色她带她离开，但约定的那一晚，北铭王储没有来。

人都道，翁主闲在一场高烧之后性情大变，行事越发乖张，肆无忌惮，偏偏她又实在聪明，让人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年幼的谢闲的确几乎把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以至于北铭王储轻易便察觉到了。

谢闲醒了。

——

“又想骗人？”谢闲撩起眼，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有种微妙的轻慢和审视意味，声音懒懒散散的。

“跟我走吧。”那一日，北铭王储语气郑重地说道。

她捏着那支簪子在雪中站了很久，眼里的光渐渐黯了下去，但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站着。这个时候，她才猛地意识到，她居然没有问过那个人的名字。所有的一切开始一寸寸坍塌，仿佛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梦境。

北铭王储应了一声，“所以，这里没有北铭王族，只有顾元倾。”

雪夜，又是一个雪夜，谢闲讨厌雪夜。

谢闲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而后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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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到来时，谢闲闷闷不乐的时间开始增加了，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的朋友要走了。

宫墙边，谢闲回过神来，微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情绪，有种无端的孤寂感，像一座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