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已经没有选择。

嗒！嗒！嗒！

徐晋原调任顺天府尹三年，用到拶指的次数屈指可数。

“招了吧，少吃苦头。”

“你在求我？”时雍道。

“是。”高声应和着，两名衙役拿了拶子便套上时雍的手指。

这小女子刚硬如此，骨头竟不输男子。

沈灏不忍再看，闭上眼将头转向旁边。

“沈头，阿拾极为信任你。”

砰！

密封的空间里，辛臭气味弥漫，时雍吃下的饭菜虽然吐干净了，但药性仍有残留，这一番混乱厮杀下来，再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捕快塞到恐怖黑暗的房间，几乎没了反抗之力。

沈灏更是变了脸色。

锦衣卫就在外面等着，徐晋原不敢耽搁，用力一咬牙，吼得面目狰狞。

时雍半眯眼。

时雍冷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阿拾安静得未发一声。

且，贵足踏入狱中，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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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转过头，看到穿着官服的徐晋原手负身后，神色慌乱地走了进来。

出任府尹三年，他和锦衣卫打了无数次交道，而赵胤来顺天府衙还是第一次。

头。”时雍一手提着滴血的腰刀，一只手按着胸口，咬牙冷笑：“这般下作手段，不该是你。”

徐晋原冷汗涔涔地侧过脸，看到时雍赤红的眼底有讥弄的笑。

沈灏喉头微紧，“大人，阿拾是咱们衙门里的人，此中定有误会”

没有他以为的呐喊呼叫，

他坐不住了，抬脚踩上时雍的手背。

魏州冲在最前面，凉风过处，一抹鬼魅般的修长身影在几个锦衣缇骑的簇拥下，举步走了进来。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赵大人到！”

“我看她就是顽固不化，狡诈奸恶。不动刑，怎么肯招？来人啦，给本府用刑。”

然而

“府尹大人可知，我这双手，是赵胤的命？”

这才是真正的活阎王啊！

尾指粗的麻绳往两边一拉，那拶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上去分别瘆人。

“沈捕头，恶徒是你亲手擒来，你又心生同情了不成？张捕快是你同僚，再有刚被砍杀的十数人，平素你也常唤一声兄弟。阿拾不无辜！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逃不得这罪责！”

沈灏血液都冻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沈灏看她面色潮红，神色有异，露出几分关切。

徐晋原冷哼，不愿再浪费时间，

“给本府用力拶！”

盘问？

她盯着沈灏，呼吸困难。

“本府再问你一次，招是不招？招了，能得个好死。不招，那休怪本府无情了！”

“招了没有？”

若非得了上头授意，丁四再大的狗胆，也不敢做那腌臜事。

时雍嘴巴微张着，露出了笑。

“拿下，送到刑具房。”

时雍似笑非笑地一笑：“无、耻。”

刑具房是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囚犯所用。

“想让我认罪，再杀我灭口？伪造成畏罪自杀？”

时雍还给他一张冷笑的脸。

这一刻，徐晋原感觉到了透骨的惊悚。

一滴汗从睫毛落下来。

刑具房大门被人踢开。

徐晋原一怔。

赵胤？

沈灏一言不发。

徐晋原看着她嘲弄的冷笑，本想哄她几句，唾沫却仿佛粘在了舌头上。

他话没说完，徐晋原便冷声打断。

徐晋原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女子这般能耐。

铐子、脚镣、沉重的枷琐，那铁器碰撞的锒锒声刺耳万分。

“大人，慎用酷刑——”

“满口胡言乱语，我看你真是疯魔了。”

他走到被按压在地的时雍面前，弯下腰，低着声音。

沉重的脚步声匆匆传来。

拶子是用对待女犯常用的刑具，又叫手夹板。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收紧，十指能被生生夹断。十指连心，那非人的疼痛一般人都无法承受。

刑具房里的人俱是一怔。

“只是盘问。”沈灏始终不看她的眼睛。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啦！上拶（zǎn）子——”

沈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眉上的刀疤牵动一下，目光从时雍被鲜血和汗水混染的脸上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