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慢慢转变心态？

提到家法，沈随安向来无波澜的眸子里难得露出一丝怀念。

注视着少年不自在的背影，沈随安突然出声：“等等。”

所以当他当家时，他满足自己年轻时的心愿，祠堂只在新年才会打开。

顾听垂下眼睫。

对于家中两个孩子惧怕他这件事，他并不感到意外。

“但是太太，有件事我思虑许久，一直想不通。”他垂下眸，声音闲闲的，身上不具备任何压迫感，仿佛是在闲聊般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

在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沈随安若是一犯错，便会被他父亲拽着领子丢进祠堂，罚跪认错。

沈随安下意识眯了下眸子。

顾听抬抬眼。

“我会遵守下去。”

沈却停住脚步。

或许是等待时间太久，沈随安看出了她的犹豫, 善解人意道：“如果太太觉得很难回答的话，当我没问。”

他从小就是个刺头，因此罚跪的次数数不胜数。

相比较他人, 她更在乎自己, 更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爸爸？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找她做什么？”

自从他回国后，小却变化太大，大到有时候就连他也不敢信。

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

身上传来的黏腻感提醒着她，她进屋的目的。

只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他明明从未对他们动用过家法，可他们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沈随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更不止一次念叨自己的父亲是个封建头子，老迷信。

他并不是个好奇心泛滥的人。

沈随安站在少年身后，难得升起了点好奇心。

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通后，索性大脑放空, 身体下滑, 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

沈随安尾音上扬，似乎很感兴趣的问道：“你很喜欢她送你去学校？”

其实说句实话，她自己不完全算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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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被问住，顾听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透过背影都能看出一股心虚的味道。

在这种目光下，沈却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了。”

。

可偏偏，他们对待他的态度并不像对待顾听那样随意。

沈随安回想了遍上一辈的棍棒教育，比起来，他的教育还算温和，并不严厉。

沈随安挑眉：“她在洗澡。”

接着话音一转, 十分生硬道：“爸爸，我来找顾女士。”

——封建糟粕要不得。

这点，足够了。

“哦。那我一会儿再来。”沈却转身就要走。

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偶尔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要改变三人命运才对他们好, 还是真把自己代入‘后妈’这个角色里, 发自内心的对他们好。

她走进浴室，将身上的衣服一一换下，躺进浴缸继续思考。

沈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就是想问问，她明天还会不会送我去学校。”

-

说了一半猛地想起，他们二人是夫妻关系的沈却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身后再没有传来动静, 沈随安并不感到意外, 径直离开, 随手将主卧的门带上。

顾听斜倚靠墙, 听到沈随安的这句话后，陷入沉思当中。

她承认, 自己接近两个小孩最初的确带有目的性。

沈却抿抿唇瓣，小心抬眸觑了眼沈随安的表情，才道：“不、不是……”

‘啪’的一声声响打断了顾听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