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不该抢夺属于你的东西。”

姜且瞳孔地颤。

“我知道啊。”

“你看我是不是很丢脸，说着想死却做不到。”

“可是小却……”他的眼眶干涩到疼痛，哭不出来，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要是留下一人死亡，一人忍受生的折磨，那可太不公平了。

别误会。

己平静下来，不在弟弟面前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听见他说：

沈却一顿。

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发颤。

姜且靠在沙发背上，像是突然松泄了浑身的力气，脸色苍白又无助。

过去被尘封多年的回忆一旦打开某个口子, 再说起来时也容易多了。

他每次都在坚持，哪怕很辛苦，也在坚持的活着。

因为刚才哭过的缘故，少年漂亮的脸上充斥着未擦干的泪痕, 嗓音低哑，但他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不想以这幅狼狈的样子面对姜且。

这是不带戏谑、嘲弄、故意、装出来的，除了这些意味以外，姜且第一次好好喊他的名字。

“你看，你承认了。”沈却蓦然一笑，脸上表情淡淡，他放松了姿势，曲起一只膝抱着腿道，“我好像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管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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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发现这么多年的怨恨也好、彼此讨厌对立也罢，都不能否认的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你我就是血脉最亲近的人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阵。

“我从来没有想过，抢夺属于你的东西，甚至，属于他的那份股份我也一分不沾。”

“或许？”

说至最后，他的尾音明显带上几分哽咽，青年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我知道我该死，可我也怕啊。”

这么多年他深受精神疾病的困扰，却从未自杀过一次。

或许是因为刚才两人才争吵过, 才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这会儿两人情绪出奇的淡定。

他缓了一缓。

空气好似突然陷入了死寂当中。

“可事实上, 你们才是小心眼的那个人。”

“我承认我小心眼。”

可情绪这种东西，一旦涌上来便无法轻易控制。

“方姨曾经戒备我，她对我说过一句话，”姜且说得很慢，但咬字清晰，在沈却微耸起耳朵后，喘了口气。

沈却曾想象过，假如姜且不存在，若是这个世界只留下他孤零零地一人，那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他的眸光看的很远，望向远方的天空，声音清澈，“你说是吗？哥哥。”

姜且侧眸：“是吗？”

苟延残喘、艰难的活着。

他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紧，没有确认对方叫了他什么，而是装作镇定自若地回答：“是。”

“我一直都知道。”他说, “你们都太小瞧我了。”

在那句话、不……那个称呼之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这么多年没有好好叫过，彼此都会有些不适应。不同的是一个是单纯的不适应, 另一个则当场愣住。

“我能怎么办呢？沈却。”他自嘲般说着。

比起刚开始互相装出来的平静, 这会儿两人是真真切切的吵累了、说开了，所以归于平静。

金发少年一字一句地直述, 半点不怕惹人怨恨。

并排坐在另一侧的少年语气闷闷的，不知何时他的坐姿也松懈下来, 靠在沙发的一侧, 琥珀色的眸折射出月影。

“以最大恶意揣测你。”

露台的风夹带着晚夜的凉意, 从四面八方吹来，将原本低沉的情绪一并吹散了去。

他那个时候压根没有与他和解的意思，他只是想的是，哪怕到死也要互相折磨。

“总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在意那个……”沈却嗤了一声，眉目半折, 懒惰地耷着眼, “好像我才是小气的那个。”